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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5 为何(2/3)

“我只是猜测,谨慎些总是好事。”薛镇扬不欲多解释,这种事女人听多了只会害怕,他起身道,“我去衙门,幼清好好休息,听说你身边的婢女为了保护你受伤了,此等忠仆你不要亏待人家。”话落,他便大步出了门。

幼清明白,薛镇扬担心的不是黑衣人的同伙对她不利,而是担心郑辕对她不利,这件事她目睹了全程,若是郑辕有隐瞒之心,起了杀她灭口之意,再正常不过!

她心里暗暗警觉,面上却笑着和方氏道:“姑父说没事,您就别担心了,我以后少出门,就没事了。”

“都怪我。”方氏自责道,“早知道会出这样的事,就不让你们出去了。”

谁能想到呢,二皇子居然会在灯会上遇刺。

“你别陪着我了,昨天受了惊吓,快回去歇着。”方氏喊采芩扶着幼清,“晚上也别过来了,老太太那边我会打个招呼。”

幼清点点头,扶着采芩出门。

到青岚苑门口正好与出门的周芳碰上,她问道:“你真的没事吗,再休息几日吧。”

“真的没事,我们行走在外面,受伤是常有的事,更何况昨晚伤的并不重,那人虽身手不错,但内家功夫还未练成,拍一下犹如隔靴骚扰,想伤我他还做不到。”周芳神情轻松,“今天周妈妈还要教我规矩,我早些回去。”

幼清还是不放心:“今天就算了,中午在我这里吃饭,下午再回去,周妈妈那里我让采芩去说一声。”说完吩咐采芩去找周长贵家的。

周芳见幼清诚心留她,她也很想和幼清多相处,让她对自己少点戒备,便笑着道:“那奴婢恭敬不如从命。”依旧一股侠气。

幼清点了点头,带着周芳进了暖阁,她想起昨晚那个灰衣人,问道:“那个人是你的朋友?

江湖上的朋友吗?”

“不是。”周芳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将那人的身份告诉幼清,所以就含糊其辞的道,“认识许久的朋友。”

她这是不便说?

难道那人是……

幼清就想到了宋弈。

不对,宋弈不过是个书生,就算他有武功,也不可能这么高超,要知道十年寒窗已经非常辛苦,更何况还要练习武艺,那可能比读书还要耗时耗力的,常人根本做不到。

但是周芳不说,她也不好再追问,毕竟是人家的私事,更何况那灰衣人分明就是和郑辕不认识,特意来救她们的。

“小姐。”采芩回来了,手中提着一个六面绡纱灯笼,幼清看着一愣,问道,“哪里来的?”

采芩将灯笼递给幼清,回道:“奴婢去外院的时候,正好碰到守门的婆子,说方才外头有个婆子送来的,自称是琼之楼的仆妇,说这个灯笼是昨晚小姐落在那边的,她们给送来了。”说完,疑惑的看着那顶灯笼。

幼清皱眉,守门的婆子不知道,可是她自己清楚的很,昨晚她根本没有买灯笼,就是薛霭给她买的莲花灯,也还没有给她,她怎么可能有灯笼丢在琼之楼?



她将灯笼提起来打量,做工和贴面都很普通,绡纱上也没有画画,但有一面上用朱砂笔写了狂草的“灯”!

灯?

她还没有见过哪个灯笼上会描这个字。

好奇怪。

幼清翻来覆去,忽然咦了一声,将灯笼倒过来,就看到脚架上用刀刻了一个非常不显眼的“郑”字!

她一愣,如遭雷击。

这灯是郑辕送来的?

他不是去承德了吗,怎么会送个灯过来?

又为什么送给她。

他是什么意思?

“灯”?

他想说什么?

幼清心里一动,怔在那里……

郑辕不会是想和她说,让他等他吧。

“灯”和“等”谐音。

幼清不敢置信,像是抓了个烫手山芋似的将灯笼丢在炕上,不可能,不可能……他们才见过几面,也只有昨晚说过那么一句话,他怎么可能对自己动什么心思,还特意送了这么一个灯笼给她。

幼清摇着头,郑辕看上去也不是轻浮之人,更何况,他不是有龙阳之好吗。

难道,郑辕是想警告她,让她不要胡言乱语将昨晚的事说出去?

有这个可能。

幼清拧了眉,和采芩道:“把这东西送去给姑母,让姑母先保管了,晚上等姑父回来,再和姑父商量。”不管郑辕什么意思,这东西都不能留在这里。

采芩哦了一声,将灯笼提起来,奇怪的道:“也不说是谁,送这个东西是什么意思呢。”说着,提了出去。

那个郑字周芳看的清清楚楚,心里也震惊万分,那个什么郑六爷不会因为昨晚看过方小姐,所以就对她钟情难忘了?

周芳心里想着打量了幼清一眼,见幼清也是一脸深思的样子,她没有说话。

幼清坐立不安的等到晚上,让人去外院守着门,只要薛镇扬回来就来告诉她,一直等到用过晚膳薛镇扬和薛霭才回来,她揣着事儿去了正院,在院门口薛镇扬看到她,柔声问道:“听说你有事要和我说?”

幼清点点头,又看了眼薛霭:“我们去房里说吧。”

薛镇扬颔首率先进了院子,薛霭和幼清并肩走着,低声道:“你还好吧,没有被吓着吧。”

“没有。”幼清摇了摇头,几个人进了房里,方氏迎了出来,一见到幼清她就问道,“我才看见那只灯笼,正要去问你,这东西你怎么送我这里来了。”

“我正要和你们说这件事。”她待大家都坐下,就把早上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将灯笼提起来翻出底座给他们看,“上面写着一个郑字。”

薛镇扬和薛霭面面相斥,方氏愕然道:“你是说这灯笼是郑六爷送来的?”

幼清点了点头。

薛镇扬就盯着灯笼上那个很羡慕的朱色“灯”字,薛霭也看见了,面上露出若有所思的沉凝表情来。

幼清不好和他们解释她的猜想,郑辕什么也没有说,指不定这个“灯”字就原本是灯笼的样式呢,像她那样猜想,似乎有些自作多情了。

她也真的希望是自作多情了。

“灯和等!”薛镇扬眉头紧紧蹙了起来,问幼清,“你说你昨晚推了他一下,你们算是互相救过对方?”

幼清有些不好意思,她觉得她推不推郑辕,郑辕都应该不会被伤着,她大概是多此一举的,可尽管心里这么想,她还是如实告诉了薛镇扬:“那人的长枪扫过来,我下意识的就推了他一下,没想到却差点伤了自己。”

薛镇扬微微颔首,转头却问方氏:“自上次郑夫人来走动之后,没有再和你有过来往吧。”

“没有。”方氏摇头,觉得郑家有些奇怪,“太突兀了。”

薛镇扬沉默了下来,薛霭开口对幼清道:“如果这个灯是郑辕送的,他既然没有署名也没有解释,此事你就当不明白,灯也让娘给你收着,若他哪一日回来提起这件事,就让娘把这灯还给他。”郑家显赫,郑辕此人也并非游手好闲的勋贵公子,可外间都传他有龙阳之好,空穴不来风,没有弄清楚这些事,断不能让幼清和他有什么牵扯,更何况,郑家依靠皇后娘娘,如今局势不稳,这样的人家离的越远越好。

幼清明白薛霭的意思,储君未立局势不明朗,他们薛府没有强硬的根基后台,还是谨慎点的好,免得被卷进去。

尤其像联姻,一旦结了两姓只好就等于被绑在一起,成了一条船的人,将来就是想反悔也没有用了。

她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问道:“那他会什么时候回来?”

“就看二皇子的情况了。”薛镇扬回道,“此时没有尘埃落定前,你不要轻易出门,若定要出去,身边也要带上足够的人,确保安全。”

方氏心里砰砰的跳,拉着幼清的手道:“听你姑父的,以后轻易不要出门。”

幼清应是。

“老爷!”焦安站在帘子外面,薛镇扬闻声问道,“什么事。”

焦安迟疑了片刻,回道:“夏府的幕僚董先生来了,说夏阁老请您过去一趟。”顿了顿不等薛镇扬问,他就道,“董先生说凤阳的密折刚进西苑,中都皇陵溃堤了,洪水倒灌进了皇陵。”

“什么!”薛镇扬腾的一下站起来,唰的掀开帘子,确认道,“皇陵淹了?”

焦安点点头。

薛镇扬来不及和房里打招呼急着往外走,边走边问道:“董先生还在书房?”……两个人走远。

幼清满脸惊讶的和薛霭对视,中都皇陵竟然被淹了?

前一世可没有这件事。

“大约又会血雨腥风难安停了。”幼清叹了口气,历朝历代都将皇陵风水及安危视为龙脉传承的大事,现在中都皇陵被淹,圣上定然会勃然大怒!

想到这里,她忽然一愣,中都归辖凤阳,这一次事情如果是千真万确,那鲁直这个凤阳巡抚的位置肯定是保不住了……前一世是周礼接任了凤阳巡抚,那么这一世事情发生了这么多变化,周礼还会如期接任凤阳巡抚的位置吗?

她暗暗摇头,觉得这事恐怕玄乎,前一世是周礼萧清了虎威堂后立了大功后,鲁直才出事,周礼才顺理成章的升迁,这一世她还没听说周礼开始着手萧清虎威堂的事,鲁直也提前出事了。

没有这个功劳和契机,周礼应该就不会升迁了吧。

那凤阳巡抚之职会花落谁家?

幼清想不到,但是这个位置非常重要,想必各方党派又要一番争夺。

“幼清。”薛霭起身,“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幼清点了点头和方氏解释了几句,跟着薛霭出来在正厅站定,就看见薛霭拿了个荷包出来给他:“你把这个转交给赵芫!”

“她……送你的?”幼清惊讶的接过荷包,拿在手里打量了一番,确认是赵芫的东西,“她昨晚给你的?”

薛霭点点头,幼清又问道:“她没和你说什么出格的话吧?”

薛霭有些尴尬,动了动嘴角没有好意思告诉幼清。

幼清抚额,赵芫可真行啊,但凡有机会就不放过。

宋弈也得到了这个消息,他正拿着一本《璇玑》的书认真看着,闻言头也不抬的道:“淹了几寸?”

“没过足踝,约莫一寸多些许。”江泰说完看了眼宋弈,又道,“凤阳巡抚八百里加急送了密折进了西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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