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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不驯(1/2)

祠堂总是深重而阴冷的。

那股寒气像是要从膝盖上传遍全身,可是心中的气血却止不住地沸腾起来。

庄叔颐望着父亲,正如父亲望着她那般。

“可是你会受伤的。”庄世侨还是败下阵来,叹气。

“阿年会保护我的。”庄叔颐扬抬起头来,那是满脸的信任。

“他不会,也不可能永远保护你的。

就像你阿爹阿娘一样,总有一天要离开你的。

到那时,你该怎么办?”庄世侨看了她那副样子,又忍不住可怜起她来。

“他答应过我的。

他说到做到。

况且,若是连阿年都不能保护我,那这世上也没有其他人会永远保护我吧。”庄叔颐虽然孩子气,但是那些世事她也看得通透。

庄世侨想反驳她,却又找不到据点,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祠堂的门被粗暴地打开了。

那扇几乎有百十来斤,靠着马车和四名壮汉才能完好地安上去的大门,像是戏剧里为了显示将军的强大而刻意做薄的纸片道具一般,被一双青筋暴起的年轻男子的手轻易地拆开了。

“阿年!”庄叔颐立即跳了起来。

庄世侨几乎被这变故吓到了,回过神来,他怒吼道。

“你这混小子,给我放下。”

庄叔颐却像一只归巢的鸟雀一般,飞也似的像那个光芒中的男人扑去了。

庄世侨这下真的是被吓得够呛。

“小心,小心!

你快把门放了。

榴榴,榴榴回来!”

扬波将那扇门随手推到了一边,将那只快乐的小鸟抱在了怀里,毫不犹豫地当着庄世侨的面便转身走了。

“你给我回来,臭小子,你要将榴榴带去哪里?”庄世侨一把将他拦住。

“你以为这里是哪里?

这是庄姓的祠堂。

把榴榴放下,滚出去。”

“她受伤了。

她喊疼。”扬波的话很简短,却直戳庄世侨的心肺。

庄世侨艰难地开口。

“她是我的女儿,我要怎么管教她,那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把她放下,从我家祠堂里出去。

这不是你可以来的地方。”

扬波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眼睛冷冷地望着他。

庄世侨知道和他说不通。

说老实话,他搞不懂,为什么这个青年会对榴榴有这么大的执念?

无亲无故的,甚至不是榴榴对他有救命之恩,而是她一次又一次地被这个男人拯救,

但是有些事情注定是不能退让的,比如当下。

“榴榴,你下来。

若是今日你跟他走了,以后都不必再回来了。”庄世侨放下狠话。

他的女儿只要姓庄,那就得遵循祖先的家训。

庄叔颐知道父亲是认真了。

她轻轻地拍了一下扬波的肩膀。

“放我下来吧。”

“不行。

你受伤了。”扬波认真地反驳。

“没关系。

他打不死我。”庄叔颐一脸轻松道。

其实手臂现在疼得厉害,庄叔颐怀疑出血了,但是此刻她不敢显露出半分。

她若是在此时示弱,她大概也成不了那个叫人头痛的庄三小姐了。

遇强则强,遇弱则弱。

她就是那个从不肯屈服从不肯妥协的傻子。

“你,你!”庄世侨被她气得气血上涌,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反正我没错。

你有本事就打死我吧。”庄叔颐一步一步走了回去,直直地盯着庄世侨,一字一顿地说道。

庄世侨恨不能摘下那藤条,用家法狠狠教训一次庄叔颐。

可是他做不到。

他一看到她的眼睛,就恍惚回到了那个暴风雨的夏夜,那张溅满鲜血的脸上,冰冷至极的双眸。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还记得。

应该还记得,不过是五年的时间。

那个该死的绿壳,差点杀死她。

庄世侨多么希望当时将榴榴从绿壳救出来的是自己。

但是又不可否认,最后救了她的既不是她的父母,也不是她自己,是那个来历不明,心思深沉的扬波。

他不得不纵容这对不正常的主仆。

既是为了弥补自己作为父亲的失职,也是为了报答救了女儿的那位青年。

时至今日,他却懊悔了。

可是任凭庄世侨如何悔青肠子,时光都不能倒流了。

庄世侨忍耐着,对庄叔颐说道。

“我是你的父亲,不能如此反驳我。

子曰:‘人之行,莫大于孝。

孝莫大于严父。

’”

“子曰:‘父子之道,天性也,君臣之义也。

’既无君臣,又缘何独信孔圣人?

犹如智者,千虑仍有一失。

虽敬父,却不能盲从。”庄叔颐不肯屈从。

“你还不知错?”庄世侨心中的火气也是忍不住冒出来了。

“既无错,如何知!”庄叔颐跪在地上,挺直自己的腰背,坚定地说道。

眼看那供桌上的鞭子又要保不住,扬波心急如焚。

榴榴体弱,又刚受了匪类的刺激,再跪一会儿,恐怕那体温又该起来了。

可是偏偏他不能插手。

若是他此时插手,别说庄世侨会对他做什么,榴榴也绝不会高兴。

她就是那样一个顽固又爱闹脾气的小姑娘。

幸好就在这个时候,柳椒瑛来了。

“你想对我女儿做什么!

庄越皋,榴榴才刚刚退烧。”柳椒瑛恶狠狠地瞪着庄世侨。

这个家里若是还有一个人能镇得住庄世侨的,大概就是他的妻子柳椒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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