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续)(1/2)
这一天晚上,村里又停了电,好在月亮倒是挺明的。
晚饭后黄晨约了宗群、连征以及紧邻几家的连兴、陈栓、小金阳几个;那俩也找来了他们”一个门前的“(即四邻)的陈江、连峰、陈兴、薛备薛岩兄弟和征他弟儿连勇。
十几个人聚拢后,便来到村西大街的中间这块。
这里有口西半村大多数人家都要吃的水井,它的口沿处砌了一座很大的平整井台,四边儿可坐下十几个小孩,因而此处也就成了所有孩子的玩耍地。
今儿个当他们一群儿到这里时,早有另一帮比他们大的半大小子在那里了。
不用说又是大孩子头儿吕意,仗着他奶家住井台对过,今天他又想”霸拦“(占据)这地儿了。
今晚他领的有连征堂哥连伍、金阳大哥金岗、陈信、陈学等,嘿,这刘伟、李永和陈建居然跟了他们。
娘了个腿,气得黄晨牙痒痒。
没办法因场地有限,所以两伙人别扭地凑到了一起。
大孩子毕竟心眼儿多,他们一挤咕眼儿便有了孬主意。
只见陈建这个坏小子迷着一对耗子眼,讪笑着走到黄晨跟前,嬉皮笑脸地说:“黄儿?
咋样儿?
咱们比比磕鸡(斗拐或叨拐)吧?”黄晨一时没反应过来,想着自己这边有十几个 人呢,就他们仨那还不是自讨没趣?
正好借机教训他们三个“叛徒”一下,故而立马就答应了。
但五分钟后,黄晨就为自己的决定而大感后悔,原来陈建说的可不光是他们仨。
这下黄晨他们可倒了霉喽,被吕意这几个半大小子给磕、砸、顶、挑、的,一个个或屁蹲儿、或马趴、或仰八叉,东倒西歪摔躺了一地。
黄晨他们一边揉着痛处;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用手指着陈建他们骂道:“妈了个*,赖种货,哼!
再也不跟你们玩了。”然后都噙着泪回家了,身后传来阵阵坏笑声。
一周后某天作业很少,又是一个“月亮头”(即月明星稀)的夜晚。
主干渠南侧星星点点的,飞舞着许多“米花虫儿'(萤火虫)。
于是黄晨又把上次的那些小伙伴聚拢到了一堆儿,这次又多了后街陈杰、陈黑哥俩,陈木、陈甫堂兄弟,田喜、田民叔伯弟儿们,那真是乌央乌央地一大帮了。
这回他学能了,提前把大家领到吕意家外的一段干渠沿儿上 ,排红薯母似的坐了一大溜先给占上。
嗯!
鳖孙们今儿晚,却一个也没来抢地方儿。
他们安静的看了会儿”米花虫儿“,游来游去、忽上忽下的景儿 。
然后,又领着大家跑到大队院儿里,开始玩藏老猫”的游戏。
一群人三三两两的进行“钉钢锤”(石头剪刀布)决胜负,输了的人再决,几轮过后是陈杰全输了,所以就由他找,其余人藏。
陈杰被拽到一个角落里,面向墙站好,其他人在他的十个数里呼啦一下子,都跑向了自己认为保险的藏身之处。
你看吧有的躲在了废弃的仓库内;有的咪在修拖拉机的房里;有的藏在了附近的牛屋中;更多的拱进了 玉米秆里。
金阳才出邪哩,因离家近他干脆直接猫儿回家了。
可能是人太多;也可能是开始的有点儿晚;更可能是陈杰中途在金阳家找到了他生气了,所以当他找到黄晨时,便假说人都已找着了,夜也已经很黑了他不想继续玩儿了,于是就领着他弟儿径自回家了。
毕竟都是小孩儿吗,所以黄晨也没多想,就结束了游戏回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宗群没来上学,直到中午放学还没到校。
黄晨挺纳闷的,放学后没回家直接去找宗群。
一进门只见他刚起床正在洗脸,黄晨上去就问:“哎,今儿上午为啥没去上学?”宗群爱理不理地回道:“就你管哩宽,不想上咋啦!”黄晨见人家没好气儿,也只好先回家了。
下午在学校黄晨找到宗群,再次问及逃学原因,他仍没有正面回答。
没法儿黄晨又向连征询问,这才知道事情的来龙。
原来在这前不久啊,宗群重病的娘死了,他伤心不已,再赶上那晚陈杰根本没把宗群,从他藏的地方找出来,却谎称人已找着完了,害得宗群在玉米秆堆里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最疼他的人不在了,爹又忙着生计。
哥哥姐姐们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所以就没人注意到他整晚都没回来,只是他在藏的地儿,一直睡到了第二天近中午的时候,你说他能不更落寞吗。
黄晨了解到这些情况 后,为自己的失误心中甚是懊悔。
打那儿以后只要和宗群一起玩儿,他总要陪宗群到最后,然后同行送回家。
但似乎宗群一直都没法从悲伤的心境中走出来,所以从那时起他更不爱学习了。
隔三差五的逃学去别处玩儿成了习惯。
成绩也自然更差了,黄晨提出要给他补补课,也被他不恭地拒绝了。
如此颓废黄晨也没招儿,只能在十分空闲时默默地陪伴其左右,时不时的聚一些小伙伴,来他家做游戏啊、玩耍啊、逗他开心。
盼望着盼望着,领孩子们高兴的寒假又到了。
头几天黄晨领着一群不同年级的小朋友,聚在连征家争分夺秒地,除了回去吃饭就是一个劲儿的写寒假作业。
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三天傍晚的时候 ,大家在互帮互助下作业算是都做完了。
(其实量也就是语文和数学两门各三十页左右。
当中实在不会做的就胡乱写个答案给糊弄过去。)这剩下来的大把时光,完全就是自由而快乐的玩耍时间。
那时候和平村这一带,兴起了养獭兔,传闻称养它可以快速赚到大钱 。
并承诺你只管养别的不用操心,等它长成时会有人专门过来收购的。
有便宜事儿谁不想占?
因此村里好多户都从推广人那儿逮了许多对儿仔兔回来养,虽有优惠但还是要先给钱的。
宗群家和连征家是前后挨着的,院子都很大哥哥们也都好养动物,因此他们两家都养了几十对儿。
只所以这一产业令很多人感兴趣,是因为兔子好养活,主要吃的是草,且无论是青草还是干草它都造。
实在没草时扔给它们一些干的红薯秧啦;一些“筋筋拽拽”(即没长成的)小红薯啦;富余的瘪玉米籽儿啦,自留地里长的“扑楞头”(即没包心儿)的白菜啦;还有超小的萝卜与萝卜缨子等等也可对付,甚至更能让它们上膘呢。
刚放假时是初冬,天气虽然很冷好多池塘已结冰;但依稀还不曾下雪。
野地里、麦场上、麦田中到处,都生长着“米米蒿”、“猫猫眼”、“猴屁股棵”、“勾勾秧”、“猪屎棵”、“毛妮儿菜 ”|“撇撇嘴儿”及“野腊菜”等等,这些能喂兔子的野草和野菜。
大人和哥哥们因为还有其它的活要干,所以薅草喂兔子的任务,自然就由宗群连征他们这般小朋友完成了。
因此作业写完后的第二天下午,黄晨带着金阳来帮宗群,给他家的兔子薅草;连征呢则领着他弟儿连勇、堂侄儿连峰及峰的老表薛备和薛岩一伙儿,给他家的兔子弄吃的。
两拨儿人提着 篮子拿着剜铲儿,相约相随地奔到村西他们小队的麦场里薅草。
(秋收后阴雨连绵温度适宜,加上场地暂时不用,故而原先被埋入土中的草籽儿,便开始萌芽生长起来,到冬天的时候它们的棵子已长得足够大,有的甚至又结籽成熟了。) 开始两伙人还相伴甚欢的,有说有笑的场面十分融洽。
不一会儿就出现了不和睦,因为宗群和黄晨这边是两个人在铲,金阳一个人拾自然就会出现拾不及的情况。
而连征那边情形正好相反,所以他的人就时不时地捡黄宗俩铲掉的草。
偶有一次阳娃儿(即金阳)与小峰(连峰别称)同时去拾一棵草,于是就起了冲突。
阳娃儿说是他们剜的,小峰讲自己这边挖的,各拽一端谁也不让,三说两不说地便撕扯起来,接着又你推我搡的要打起来。
见此景况,两伙领头儿的都连忙赶到跟前。
因为阳娃儿个儿小点儿,所以没占着便宜。
于是宗群上来一把推了连峰一个屁蹲儿;又抬脚把连征他们的盛草篮子,踢得滚出去老远。
这下连征也给惹恼了,他紧握拳瞪着眼咬着牙向宗群逼了过来。
黄晨一看情况不大妙呀,连忙乍开俩胳膊上去把连征给抱住劝道:“呀!
呀!
就为一棵草,搁不住,搁不住,算喽吧,啊。”黄晨比他个儿大,连征向前攚了两下没攚动,也可能觉得没有太大便宜可占,所以他狠狠瞪了黄晨一眼:“哼!
滚鸭子毛。
“然后挣开黄晨叫上他的人,收拾了地上撒的草,气哼哼的往北去了。
这边宗群也领着黄晨金阳向南面麦田走了。
从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相互之间便不再说话了。
剩下来的寒假,只有黄晨和宗群俩人经常在一起玩儿了。
间或黄晨会带阳娃儿 一块儿过来,耍上个半天或一晌的。
其余时候他俩就同群儿他三哥或四哥,以及他们相玩儿的半大小子们跟前瞎溜。
没混多久群儿便跟着他们学会了抽烟,慢慢地他的兜里也开始装烟了。
再后来不知他从哪儿,弄了一把小巧精致的汽油打火机 。
它大不同于先前生火的那把,因此他甚是珍爱。
一般人他是决不让碰的,就算黄晨跟他这么铁的关系,也只能偶尔欣赏一下而已。
有一天不知他犯了什么想,居然把烟盒打火机全交由黄晨替他保管,这下可把黄晨害惨了。
当第二天宗群问他要时,小晨翻遍了全身又找过了家的里里外外,甚至两家之间的必经之路他都寻找了好几遭,结果仍是没找着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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