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厮杀(2)(2/3)
“去看看是谁。”钟诚富也没想到正巧看到这一幕。
他之前并未听到脚步声或开门声,更没听到史娟所说的敲门声。
不过,就是没听到也不奇怪。
应该是正巧有客人回来了吧。
史娟可能就是听到了那个客人的声音,自我脑补,以为是俞丽出现了。
钟诚富带着史娟到了那刚闭合的房门前。
“是马小姐父母的……”史娟紧张地说道,“俞太太来找他们……”
钟诚富没等她说完,就敲了门。
史娟被敲门声吓了一跳。
“你刚听到的是这种敲门声?”钟诚富问道。
史娟愣住了。
她忽然发现,她听到的敲门声和钟诚富刚才的敲门声不太一样。
两者不仅是次数上不一样,声音上也不太一样。
刚才的敲门声就像是……就像是敲在玻璃门上,带着点空洞的回音。
这宾馆客房的房门只是单薄的木门,不可能发出那样的声音。
而且那敲门声……
史娟回忆了一下,只觉得刚才那种富有节奏的敲门声带着股轻快、俏皮的情绪。
真奇怪。
她为什么会有这样感觉?
不等史娟想清楚,开门声响起。
简陋的木板门被一点点拉开。
开门的人动作很慢,门锁、门轴又很破旧,这让人能听清他开门的每一点步骤。
门拉开了一道缝,露出了马嘉怡父亲那张苍老无神的脸。
“马先生。”钟诚富打了招呼,语速流畅地说道,“我和我妈妈准备回家了。
我妈妈想着,她跟马小姐怎么说都是相识一场,如果你们要给马小姐办追悼会,能不能给我们发个消息?
我们想到时候去上一炷香。
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
钟诚富没有提俞丽的事情。
他母亲得了癔症,他总不能拿这个事情麻烦别人,更别说是麻烦还处在丧女悲痛中的这对夫妻了。
钟诚富此刻内心的思量还不只是这些。
他还想到了马嘉怡父母可能的回答。
不管是拒绝或答应,他都想到了。
马嘉怡父亲却是给出了钟诚富没想到的第三种反应。
他像是注意力涣散,没听到钟诚富说的话,只是倚在门后,用身体挡住那一条门缝。
史娟就挨在钟诚富身边,一直提心吊胆着。
马嘉怡父亲没让开道,也没打开门,她看不到房间里的景象,于是更被自己的想象给吓得不轻。
她实际上也没想象什么恐怖奇诡的画面。
她不是钟诚富这种年轻人。
她没看过惊悚恐怖片。
她小时候流行的鬼故事,也和现在的不一样。
史娟这会儿只是想着,马嘉怡父母的房间里,有俞丽,还有个婴儿。
那婴儿的身份,不用细想,她就猜是马嘉怡肚子里的那个胎儿。
那胎儿也是死了的。
俞丽死了,那胎儿也死了,却都聚在马嘉怡父母的房间里……
只是想到此,史娟就心生寒意,两腿发软。
钟诚富见马嘉怡父亲迟迟没有反应,不由叫了一声,疑惑问道:“您没事吧?
您……您别怪我多嘴,我年纪轻,也没经历过什么,不过现在社会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社会上有很多新鲜的事物。
就拿您这个事情……来说,现在三甲医院都开了心理科的门诊。
您要心里难受,可以到医院找医生看看。
也有那种社会救助啊,就是公益组织,能帮人纾解心里的情绪。
您在这边可以找警察,要回了家,可以找居委会。
我记得网上之前分享过……网上也有心理医生给人看病的。”
钟诚富原来对这些事情也不甚了解。
自打来了这里,听了警察的叮嘱后,他又惊又怕,一有空闲就上网搜索相关内容。
这世界上的人千千万万。
孤身一人的时候,总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但一上了网,就发现世界上有无数个“我”。
对于每个人来说无比重要、甚至生死攸关的大事,放到人类这个大集体中,就会发现那也不是什么独一无二的经历。
钟诚富只是抽空看了看,还没腾出时间精力好好学习。
不过那一掠而过的讯息浏览,已经给了他极大的信心。
史娟这样的例子实属罕见,但举一反三,那些老人卷入传销骗局的、父母陷入邪教泥潭的、亲戚朋友沉迷赌博无法自拔的……还有那些个抑郁症、躁狂症、臆想症、双向情感障碍……史娟的事情很麻烦,可史娟并非无药可救。
钟诚富将史娟的麻烦当成是了一种疾病,作为病人家属,他的心态不得不说是非常好。
他见到马嘉怡的父亲,还很有种同病相怜的情绪,帮着开解了几句。
马嘉怡的父亲仿佛是被他的话触动了,身体动了动,微微抬头,同时拉大了一些门缝。
史娟死死盯着那逐渐敞开的门缝。
门后还有个人……
史娟看到了那人的肩膀,顿时一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她怕看到俞丽的脸,又觉得那后面的人一定是俞丽。
门彻底拉开了。
站在后面的人是马嘉怡的母亲。
钟诚富不觉得惊讶,史娟却是因为这不符合想象的一幕怔住了。
“你见过嘉嘉吧?
嘉嘉住在医院的时候,你和嘉嘉在一起吧?”马嘉怡的母亲精神似乎更好一些。
她声音沙哑地提问,整个人看起来憔悴无比,那凸出的眼珠有些恐怖,可听她的问题,可知道她至少思维正常。
史娟下意识点了头。
“那通电话,是你打来的吧?”马嘉怡的母亲又问。
马嘉怡的父亲身体一震。
史娟再次点头,“马小姐那时候借了我的手机……”
马嘉怡的母亲毫无预兆地痛哭起来。
钟诚富吓了一跳。
他实在不知道整件事的细节,也就不知道两人口中的电话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史娟满脑子的俞丽在这一刻被马嘉怡母亲的哭声给冲走了。
她低下了头,脑海中在回忆除夕夜马嘉怡的崩溃和病房里的群魔乱舞。
她没有将那些事情说出来。
如果面前的夫妻知道那挂断的电话,是抽走了马嘉怡手中最后一根稻草,他们要比现在更加悲痛百倍、千倍吧。
现在,他们只是想着那通电话是他们和女儿最后的交流,是最后一次听到女儿声音的机会。
那通电话接通后,马嘉怡没来得及发出声音,电话就被他们挂断了。
马嘉怡的母亲失声痛哭。
她这些天就是这样不断回忆着马嘉怡,不断想起过去、想起现在,折磨着自己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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