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晓杰一个趔趄，车头歪向一边，滑到在地上。

大龙小龙不哭倒笑，开心地说：

“喔——舅舅的车子喝酒醉了。”

陶晓杰一惊，连忙问道：

“大龙，爸爸经常喝酒吗？”

“是爷爷爱喝酒，喝醉了坐车，车子就倒。”三岁的小龙的抢先说。

陶晓杰一听笑了：“爷爷年纪大了，坐车坐不牢，容易摔倒。

以后我们坐爸爸妈妈的车，不坐爷爷的车。”

大龙认真地说：“舅舅，爷爷年纪还不到七十岁，不老。

是车子酒醉才倒下的。”

陶晓杰好奇地问他：

“你怎么知道爷爷不到七十岁？”

“爸爸教我们读古诗，人生七十古来稀，爸爸说，七十岁高龄的人从古以来就不多见，人到七十岁才算老人家。

上一回小龙生日，爷爷说第二天也是他的生日。

我叫妈妈给爷爷买蛋糕。

爷爷说，小孩过生日买蛋糕，大人过生日喝酒。

妈妈还是听我的，给爷爷买了一个蛋糕。

我问爷爷，他是古来稀吗？

他说还有两年才是古来稀。

爷爷还没有到七十岁，不老，平时坐车很稳。

他告诉我们，是车子酒醉了，才像人一样倒下的。”

陶晓杰夸他说：“大龙聪明，还不到五岁就知道那么多古诗，还懂得孝顺爷爷。”

“爸爸妈妈也孝顺外公，外公腿痛，爸爸去医院买来药，叫妈妈熬给外公喝。”

陶晓杰担心地问：

“外公怎么啦？

他的腿为什么会痛？”

“提水桶的时候不小心摔一跤，妈妈说是旧伤。”

陶晓杰眼前想起父亲建新房摔跤的事，那时他已经上银行学校读中专，是晓伟哥写信告诉他的。

自己参加工作了，父母亲年纪渐渐变老，身体也没有以前那么健壮，他心里涌起一股酸涩。

“好了，到百货店了。

下车，舅舅带大龙小龙去买玩具。”

陶晓杰给两个外甥一人买一辆玩具车，又带他们上书店买了几本儿童图书。

大龙小龙兴奋不已。

他用车载着心满意足的外甥到大姐的货摊看他们卖豆腐。

星期六，镇上生意比平时繁忙，摊前有不少人等着买豆腐。

大龙远远就喊道：“爸爸妈妈，舅舅给我和弟弟买玩具车了……”

姐夫龙峰忙着给豆腐称重装袋，大姐在一旁收钱找补。

她看见晓杰载着两个孩子慢慢蹬车过来，一边给顾客补钱，一边笑着喊道：

“快下车，这里人多，不要被人绊倒了。

你们是不是调皮了，闹舅舅买玩具？”

“我们没闹，是舅舅自己帮我们买的……妈妈，舅舅的车子也喝醉酒了，刚出门就摔倒。”

大姐关切地看晓杰：

“晓杰，你骑车怎么会摔跤？

没有摔痛哪里吧？”

陶晓杰不好意思地笑笑：“好久不坐自行车了，手头生疏。

人没有摔到地，没事。”

龙峰好不容易寻了空隙，冲他说：“晓杰，你来了。

太阳大，赶紧回家。

我们卖完豆腐就回家整菜。

你如今毕业了，有的是时间，我们一家人好好喝几杯。”

“姐夫，你们忙。

我以后有时间再来陪大龙小龙玩。

今天我要回一趟莲花村，借你家自行车用。”

“车子闲着，随便骑。

我和你大姐来回用三轮车，拉东西方便，不用自行车。”

“好咧。

我送大龙小龙回去给爷爷奶奶，买点东西就回村。”

“等等。”龙峰喊住他，取一个袋子，装一大包豆腐递给大妞，“拿给晓杰，新做的，还热，晓杰回家正好做菜。”

陶晓杰把外甥送到家，两个小家伙钻进屋里，津津有味的玩玩具，看新书。

他上肉行割了一小边猪肉，买几斤糖果，又买了一箱白酒，兴高采烈哼着曲子，快踩踏板，一路飞奔，驶向莲花村。

在村口，张向荣跟一班小伙伴在井台边玩耍，他远远看到一个人骑自行车往村里跑。

到近处了，他认出来，那不是在外面读书的陶晓杰叔叔吗？

于是，他一声招呼，一伙小朋友追在陶晓杰的自行车后面，欢呼着看热闹。

自行车带着一长溜快乐的孩子溜进了陶家小院。

邻居王卫财正要下地，看到这般热闹情景，不禁好奇地问：

“老太婆，自行车的人是谁？

是来陶军红家做客的吗？”

一个落单的小孩高兴地告诉他：

“王爷爷，那不是客人，是陶晓杰叔叔回来了。”

“哦，晓杰叔叔回来了？

快追上他们，叔叔肯定发糖给你们。”他回过头对老太婆说，“晓杰今年读完中专，参加工作，该衣锦还乡了。

他回来得好，赶上哥哥晓伟请酒的好日子。”

老太婆羡慕地说：

“陶军红该替儿子娶一房媳妇了。

大妞二妞嫁出门了，陶晓伟年纪已经不小，二嫂就等着抱孙子呢。”

王卫财见她羡慕，逗她说：“你不是抱了那么多年外孙？

小益快小学毕业了。

外孙不是孙吗？

你还酸人家。”

老太婆叹气道：“男女一个样，内外都是孙。

这个道理我懂。

但是，身边没有一个儿孙陪伴，心里空。”

王卫财不以为然：“有儿子就幸福？

我看难说得准。

你不看看，李广兴不是为儿子李狗的事操碎了心。

你知道张广德的亲家吗？

开着一个药铺，不愁吃穿，可是，还不是因为儿子的事，愁出病来，怕治不好咯。”

“我说不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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