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章 敢言者无罪(1/2)
说起这位李节度的罪状,黄琼脸上非但未见任何的冰冷,反倒是笑容越来越盛。
若是知道他性格的人,肯定会在第一时间知道,此刻这位英王是动了真怒了。
黄琼说这些的时候,没有理会此时已经吓得半死,几乎直接瘫倒在地的那位李节度,以及他身边的平凉兵马使。
只是继续道:“你这陇右这几年任期,你对部下的提拔,不是看本人的能力,也不是看本人的才干。
而是看送给你多少钱,或是上任之后能够每年孝敬你多少。
你这位陇右节度使,下面管着六府又三都知蕃兵马使。
手下除了两万余卫军之外,另有知蕃军一万三千人。”
“如果加上知蕃军,你所辖卫军为诸路之冠。
辖区遍及青海与河西走廊,自古以来便是丝绸之路必经之地。
辖区看起来贫瘠,可实际上做节度使的油水,堪为天下诸路之首。
西宁都知蕃兵马使,原本是朝廷为了弹压内附吐蕃在河西走廊,以及青海湖周边吐蕃诸部专门设置。”
“负责压制祁连、青海内附吐蕃三十七部,二十余万吐蕃牧民。
这个位置关系到,內附吐蕃诸部是否安稳,不可谓不重要。
青海吐蕃诸部为了自卫,所需军械、甲胄,几乎都要那个西宁都知蕃兵马使,以及你这个节度使审批,才能够从巩昌兵部武库司,所属军器监中购买。”
“手上,更是有六千番汉军马,不仅责任重大,直接关系到内附吐蕃诸部稳定,更可谓天下诸兵马使所辖兵力之冠。
原任兵马使调任内地,原本朝廷已经选定继任人。
可你与你那位亲家联手,硬生生的将朝廷原本的人选挤走,调原本就是一个花花公子的节度承宣使接任。
“只是因为,那个承宣使答应你到任之后,每年给你进项钱十万贯、金一千两。
而在此人上任后,你胃口大增。
除了原来答应你的,每年十万贯钱、一千两金之外,又常常派人去索要吐蕃女子、玉、宝石,并且每年例钱数又多加了五万贯。
还有你那个儿子,也一样贪婪。”
“经常打着你的旗号,去勒索吐蕃诸部钱财与女子。
到了吐蕃诸部不仅大肆索财,只要看到自己相中的妇人,不管人家成亲与否便逼迫人家侍寝。
每年诸商户途经河西走廊的商队,不给你们父子上供,搞不好就家破人亡。
商队所贩运货物之中,被你看中的便要强行索取。”
“若是不给,你便派遣心腹化妆为马匪,人杀掉货则全部劫走。
你自上任后,以淘汰老弱为名,背着朝廷遣散了四千卫军。
可每年上报的军饷所需钱财,却依旧照着两万人的名义。
也就是说,朝廷每年下拨给陇右地方卫军的军饷,至少有两成被你私下里面吞没了。”
“而且朝廷每年下拨给卫军的粮饷,你都要拖后半年下发。
因为那些银钱刚运到,便被你放了高利贷。
每年不算其他方面,单单就这一点,你就捞足了不义之财。
你甚至贪到,就连病死、剿匪阵亡将士的烧埋费,都要贪污克扣。
每年卫军所需服装钱,都要经过你的手。”
“你勾结负责粮饷的节度同知,垄断了诸军服装费。
诸军每年的冬衣,到你指定的制衣作坊去做,否则你根本就不给拨钱。
那些店家送了你好处,便自然要从其他的方面找回来。
自你上任后,诸军冬装基本上都要晚上个把月才下发,布料也是用了最劣质的布料。”
“根本就穿不了一季,便破烂不堪。
整个陇右的卫军,被你搞的到了冬天就成了一群叫花子。
你在自己府中,穿着裘衣烤着炭火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的兄弟们正因为冬装不能及时发放而在受冻?
这西北的冬天,原本就十分寒冷。
可你的所作所为,让你的兄弟们更冷。”
“靠着你的不择手段,这几年你可谓是发了横财。
那些依靠着挖地三尺,收刮来的民脂民膏、兵血,让你这个不过二品的节度使,整日里面过着奢侈糜烂的生活。
你一个小小的节度使,居然比皇上吃的还要好、还敢吃。
每日三餐都要三十八个菜,依旧犹感到无处下箸。”
“你最爱吃人乳煨鸭子这一道菜,便要价值百余贯钱。
而为了满足你对这道菜的喜好,再加上你不知道从那里得到的方子,说是吃最新鲜的人乳可以养生,还可以增强你房中能力。
你府上居然养了百余个奶娘,专门为你提供人乳。
每年仅仅这一方面支出,便要数万贯。”
“在到任陇右节度使后,你极为喜吃青海湟鱼、黄河鲤鱼、还有青海虾,几乎是每日必吃。
这些从青海,以及黄河之中打捞到的鱼虾,千里迢迢运到洮府后,你向来都只吃活的。
你府中蓄养的汉、回纥、吐蕃、党项各族姬妾,多达到二百余人,每个月的脂粉钱便要万余贯。”
“为了安抚那些姬妾,你居然学起了晋武帝,每日乘着羊车,走到那个侍妾那里,便歇在那个侍妾那里。
不仅你自己荒唐无度,你那个长子姬妾,也近百余人之多。
这么多的姬妾,别说你一个小小的二品武官俸禄。
就是本王这个皇子、亲王,恐怕都是养不起的。”
“贪污、受贿,倚仗权势强买强卖。
就连这杀人越货的事情,你都能做的无所顾忌。
甚至是为了捞钱,以及满足自己的兽欲。
不顾朝廷对内附吐蕃诸部的安抚惯例,不顾整个西北的安危,一再大肆盘剥吐蕃诸部。
自己如此做还不满足,还让自己的儿子,跟着自己一同盘剥。”
“其二,身为陇右节度使,在宁夏府发生反叛之后,不思为国尽忠,尽快的剿灭叛乱。
反倒是畏缩不前,你手中掌握着近两万的卫军,堪称天下诸路卫军数量之冠,却只出动了四千五百人去平叛。
自己非但躲在临洮府不肯出头,反倒是在后面胡乱指挥,致使官军大败。”
“畏缩不前的平凉府兵马使,原本最轻也该撤职待参。
可你非但未做任何处罚,反倒是一味的为其开脱。
其三,庆阳府被围长达一个月,却是见死不救。
从各州府抽调的大批援军,都调到了临洮府为自己看家护院。
坐视被围困的庆阳府,一日三求援而置之不理。”
“身为武官,却是贪生怕死、畏敌如虎。
身为朝廷命官,勒索民财无所不用其极。
身负抚蕃之责,却是横征暴敛。
朝廷要你这样的官员何用?
这陇右的军民,何其不幸遇到你这样的贪官?
你的罪,用罪无可恕来形容都是轻的,简直便是罄竹难书,不杀你都不足以平民愤。”
黄琼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淡淡笑容,扫了一眼几乎已经吓瘫的这位李节度。
直接喊道:“来人,将这位只知敛财,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李节度。
还有他身边这位畏战不前,坐看友军苦战伤亡过半兵马使,一并给本王拿下了。
待正式出兵时,在用他们人头来祭奠苍天。”
听到黄琼的吩咐,早已经等在堂下的如狼似虎的亲兵,直接上来将这二位已经被吓瘫了的家伙,摘掉官帽、扒掉官服捆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这位已经知道自己下场的李节度,突然硬气了起来:“英王,我是正二品节度使,你即未请旨,也未经三司会审,你杀不了我的。”
对于这个家伙突如其来大得的硬气,黄琼只是指了指书案上,用明黄布包裹的一把宝剑,淡淡的道:“这是本王临出发之前,皇上亲手所赐。
二品以下官员,包括你这个二品节度使在内,本王都有权先斩后奏。
更何况,本王在郑州所作所为,你身为一个节度使应该听过。”
“一个伯爵,本王都杀得了。
你一个恶贯满盈,罪行累累的二品节度使不请旨,本王就杀不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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