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嘴里这般说，眼眶却是微微泛红。

大长老死后，凤凰已经没有亲人了。

哪怕是从小看她长大的五长老，也从来没有和凤凰亲切地交谈过。

仅仅是逆鳞的长辈，令凤凰尊重的长老而已。

而唐欢，则是大长老过世后，凤凰唯一关心，唯一在乎的人。

现在，眼前这个可恶的女人却告诉她。

自己再不来，也许就连唐欢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凤凰怒极了。

她怒目瞪视白烟，呵斥她闭嘴。

白烟的脸上也略有些遗憾之色。

抿唇道：“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是一个不太能接受的现实。

但事实上，唐欢早在一周前，就已经不行了。”

说罢，她忽然有些伤感道：“也许，唐欢坚持到今天，就是在等你们的到来？”

秦素冷冷扫视白烟。

她不了解具体情况，但白烟能如此说，至少证明唐欢的事儿，与她没什么关系。

而在五角俱乐部的地盘下，唐欢还能坚持接受治疗。

应该也是白烟的恩惠。

她虽然心乱如麻，仍是还算冷静的问道：“他人呢？”

“在楼上。”白烟说道。

“我带你们去看她。”

说罢，转身朝楼梯走去。

凤凰先一步上楼。

抢在了秦素的前头。

她恨透了秦素。

凤凰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男人，一个被秦素亲手所杀。

另外一个，则是为了秦素。

而身陷绝境。

她是跟自己有什么血海深仇吗？

为什么要祸害自己？

理由，已经不重要了

秦素造就的事实，不得不让凤凰对这个女人恨之入骨。

上楼时，这二女的心情都异常的紧绷。

她们紧张、害怕、彷徨，甚至不敢去面对。

也许，这已经是她们见唐欢的最后一面了？

可当她们进屋，并见着毫无声息躺在床上的唐欢时。

她们忽然发现，进屋之前的所有顾虑，都是多余的。

因为她们并不需要和唐欢告别，或者做最后的告别。

她们见到的，仅仅是一个昏迷不醒，生命特征异常微弱的男人。

曾经的他，张狂霸道。

曾经的他，爽朗健谈。

可此刻，他却插着氧气管，气息微弱地躺在床上。

身边摆满了仪器，插满了管子。

却纹丝不动。

可即便在如此高强度的救治之下，唐欢的状况，仍是每况愈下。

也在医生的诊断之下，确定只剩这最后两天时光了。

当他躺在床上，耗尽最后一点心血之后，等待他的，也许就是拔掉氧气管，入土为安了。

凤凰很单纯的心疼此刻的唐欢，且不希望唐欢就此死去。

她很喜欢和唐欢待在一起。

那是她为数不多感到充实的日子。

他的强大，他的幽默，他对凤凰的好。

凤凰一一铭记。

所以也因为唐欢，她放弃了对秦素的怨恨。

可如今，就连唐欢本人，也因秦素而濒临死亡。

反观秦素，却是陷入了难以自拔的情绪之中。

直至此刻，她与唐欢之间的情感问题，仍没得到解决。

也并没有任何答案。

她突然觉得可笑。

很可笑。

为什么非要争这一口气？

为什么非要上台逼他做选择？

他们之间，有过情感上的交流吗？

有过所谓的谈恋爱，或者亲密举止吗？

由始至终，他们有的，仅仅是这一层娃娃亲。

由始至终，他们都没有向彼此袒露过心扉，流露过感情。

为什么非要将他逼到那一步呢？

客观来说，唐欢当初的抉择，既伤透了秦素的心。

又何尝不是令唐欢本身，也面临身败名裂的危险？

他走到这一步，容易吗？

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头。

才一步步拥有今天的名望，成就？

可她的上台，他对唐欢的步步紧逼。

却带给唐欢近乎毁灭性的灾难。

并在互联网上，被人称之为渣男，不配获得成功。

这一切，秦素是知道的。

可当时的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与不甘之中。

对于这类信息，她非但没有替唐欢不值，反而还有报复的痛快。

可眼下一想，她上台逼问唐欢，本就是不明智的。

本就是将唐欢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秦素的情绪有些纷杂，有些混乱。

她悔不当初，懊恼万分。

若没有那晚的事儿，凭她的实力，又岂会被乌鸦逼入死角？

若没有她的重伤入院，唐欢又岂会如此上心，如此急切地跑来找五角俱乐部的麻烦？

若不来，他岂会濒临死亡？

秦素前所未有的崩溃。

前所未有的绝望。

纵然是当初大哥的死讯传来，她也不曾如此崩塌。

她爱过唐欢吗？

这是一个连她知道都无法回答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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