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千秋茶肆【下】(1/2)
第420章 千秋茶肆【下】
只听那中年小吏猛然的叹了口充满惆怅叹息。
市井之徒不愧是狗腿子,立刻问出众茶客的心声。
“哥哥日子过的这般是好,怎么的忽然间叹着气了?
莫非是被上官为难?”
中年小吏冷哼一声,道:“范府尊虽然是不好糊弄,但范府尊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罢了!
那里可能什么事情都顾得上的?
加上不甚通刑律,最多也就少拿一点罢了!
而且长在天子脚下,你又岂不知这开封府的府尹,罕有做得长的!
过上一年半载,日子该怎么过,还不是怎么过?
说不定混上个糊涂知府,能够爽快一段日子!”
市井之徒很是认同的点下头。
开封府是什么地方啊?
天子脚下,权贵多如牛毛,七品管遍地走。
别的不说,光是那宗室子弟,在京城就有八百多人了。
犯了个法,你捉了起来,还不能够罚,得转移到大宗正司。
大宗正司就是专门管理宗室的,里面的官员全是宗室出身,就好比冯翊郡公赵德文,就在大宗正司那里挂了个职。
宗室中有名的少壮派,现任应天府少尹的赵守节,原来便是大宗正司里面的同来。
想想就知道,你捉拿的那个宗室子弟犯人,碰着个大宗正司的官员,都能够扯上关系,如果老爹生儿子生的早,碰着个审案官员,说不定审案的官员还得喊那犯人一声叔父。
甭管是长辈还是后辈,主审官是长辈嘛,只要犯的事情不是太大。
多半也就是刚刚举起。
轻轻放下。
痛斥对方一番,再禁足若干日期。
主审官是后辈嘛!
更是无奈,你说骂嘛,那是叔父,传出去,甭管是为了什么事情,你就先天性的给人一种不尊敬长辈的感觉。
那怎么办呢?
温言轻语的劝说一番,再让他拿出一些钱银来赔偿。
这就算了!
那受害者的家人怎么可能愿意就这样算了呢?
十之**是把气撒在开封府头上,甭管你冤枉不冤枉,反正升斗小民就是如此的直。
当然了,对于这些权贵、宗室子弟,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别的不说,就说捉人后,自然要拘押一番,不可能立马就转移,要不然要我开封府的衙役来捉什么人啊?
这拘押在牢房中,如果是蛇虫鼠蚁众多。
还加上气味难闻,足够折腾的娇生惯养的权贵、宗室子弟一顿。
叫他们不敢生事。
只是这些法儿自然容易得罪人了,要么圣眷好,皇帝觉得你好,自然早日升官了。
要么圣眷变得差了,一脚踢你到边儿上。
还有一个,当初宋太宗当上皇帝之前,就是担任开封府府尹,依靠着在开封府府尹期间的经营,才得以在宋太祖驾崩的时候,抢先一步进入皇宫,得以登大统。
为此宋太宗唯恐有后来者在这开封府府尹上呆的太长时间,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
也依次暗暗告诫儿子,故而开封府府尹任期虽然是三年,却自宋太宗之后,没有几个人能够待够三年的。
就算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开封府府尹包拯,说他在任上干了多少大事,什么不畏强权的,给人一种包拯待在开封府府尹上很长时间一样。
实际上包拯也不过是待在这开封府府尹上两年不到的时间罢了!
言归正传,市井之徒见中年小吏如此答道,心中更是疑惑了。
问道:“哥哥如此说,俺真的不知道。
俺虽然不是什么聪明人,但正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说了难题来,怎么也比哥哥一个人独自苦思的要好吧!”
中年小吏露出思索之色,过了半响,颌首道:“你这泼才在市井中混的够长,说不得在这事情上,有些见识!”
市井之徒拍着胸口道:“那是自然!”
中年小吏略带苦涩的笑了笑,把玩了一下茶盏,道:“说到底,都是那国子书院!”
“国子书院?
什么地儿?
俺只听说过国子监,莫非是那国子监的别称?”市井之徒摸了摸那乱糟糟,宛如鸟巢一般头发,獐眉鼠目的猥琐气质,更加浓厚。
中年小吏摇了摇头,叹息道:“那里是国子监,要是国子监就好办了!
国子监那帮老夫子,教得出什么人来呢?”
不等市井之徒发问,中年小吏已经接着说下去。
“这国子书院,便是长沙王和荆王出钱合办的,不过说到底,还是长沙王主持大事!
长沙王你知道了吧?
在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响当当的阎王爷了,到了京东东路那里,据说杀了不下上万人!
有反贼,还有反对他的大户!
可谓是血流漂杵啊!”
市井之徒虽然闻言后,有几分发怵,猥琐的脸上露出几分惊惧,但还是外强中干的说道:“这般有如何!
此乃天子脚下,莫非长沙王还敢怎么的不成?”
中年小吏点下头,道:“长沙王还真不敢随便杀人!”
一听这话,本来外强中干的市井之徒登时变了个人似的,一副嚣张跋扈的。
“这就是了,那些进士官员都不通刑律的,怕他个作甚!”
听了这话,也许有人很奇怪了,作为官员,怎的不通刑律呢?
这话真的没有错,致使苏东坡入狱的乌台诗案中的一首诗《戏子由》,里面就有这么一句话。
“读书万卷不读律,致君尧舜知无术。”
前半句,就说明了当时读书人对于律法的藐视。
宁愿读万卷书,都不看那些刑律的书籍。
也不是没有官员不读刑律,宋朝初期就有一名官员,熟悉刑律,事必亲躬,史称:“僚吏畏之,然暗失大体,为士大夫所轻。”也就是说,你学了刑律后,要冒着被士大夫阶层的人轻视的准备。
谁有这个勇气冒这个风险啊?
那个官员最后还被排挤的“辞官以谢”,以此表达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
中年小吏再次叹了口气,道:“是那些进士老爷还好,好糊弄得紧。
管的紧了,叫上二三十人诉讼,管叫他头昏脑胀,不得不依赖我等。
再不行,今天我告病假,你告丧假,他道个失踪,衙门这么多事情,这进士老爷管的过来吗?
最后还不是得服软!
只是……”
市井之徒追问道:“只是怎的?”
中年小吏喝了一口清茗,感觉着其中宛如内心的苦涩,道:“那国子书院乃是培育吏员!
并且保证出来后,定然能够为吏!
这不是抢我等的饭碗吗?
每年不下三十贯的收入啊!
缺了这皂服,怎的是好呢!”
市井之徒安抚道:“国子书院听哥哥说的是新立,正所谓寒窗苦读十年,就算没有十年,打个对折,怎么也有五年,五年想来也可以想个法子了!”
中年小吏长叹一声,放下茶盏,道:“这国子书院,真的欺人太甚!
没的心情了,结账!”
当下自有茶博士来,为二人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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