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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守礼知心小郎君

看到丘好问没有做声了,姜玉琴继续低声说着。

“我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总是在想,只要我对别人好,别人也会对我好的。

可并不是那么回事。

我又想,或许工作了又不一样。

到了一中后却发现还是这样的。

不管我怎么做,女老师对我的话语里总是阴阳怪气的,也不愿意跟我接近,防我就像防贼似的。”

她们是怕她们老公和男朋友的心被你偷走了,你长成这个样子,她们没抓花你的脸,已经非常遵纪守法了。

“那些男老师,虽然很热情,可那热情背后总是让人觉得有些可怕。

他们的眼睛里藏着各种东西,有勾子,有剪子,有锥子,就是没有你眼里的那种单纯。”

当然了,这些烂银都是馋你的身子,怎么能跟我比呢?

我虽然也喜欢你,但那是单纯的学生对老师的仰慕,很纯很纯的。

想到这里,丘好问心底泛起一阵悲鸣。

自己虽然已经一米六五了,但脸上的稚气和青嫩却没有办法去掉。

这是他最大的掩护色,也是他最大的障碍。

知道什么都做不了,当然心思单纯了。

“悄悄告诉你,我其实有点近视,读师范的时候配过一副眼镜。

只是同学们都嘲笑太老土了,像个村姑。

所以我后来就不戴了,勉强能看清人和字,也就应付着过去。”

眼镜?



对哦,难怪我总觉得姜老师差点什么东西。

爱穿黑丝袜一样的蹬底健美裤,怎么能够不配眼镜呢?

完全没有为人师的气质。

“你近视多少度?”

“左眼两百,右眼一百五,不算严重。”

“有散光吗?”

“没有,就是普通的近视。”

“哦。”丘好问不做声了。

我只是单纯地关心下姜老师的近视情况。

“我听说你71年的,可是都参加工作两年多了。

你这么早就能参加工作,是不是读书很厉害吗?

没事跳级玩?”

“笑话我是吗?”姜玉琴把头往丘好问的腿上贴得更紧了,像极了向最值得信赖的弟弟倾诉烦人心事的姐姐。

“我读书哪有你厉害。

我六岁那年,县里搞义务教育大突击,为了凑名额,我被动员上了小学。

等我读到四年级时,说是县里搞教育改革试点,小学进行五年制试验。

所以我五年级就毕业了,考上了福水镇的二中。

三年初中,又读了三年师范。

毕业进一中时才十七岁。”

“哦,原来是这样。

跟我大表哥差不多。

他五岁时,我大姨和大姨父上班,没人管他,就托关系把他送去读书。

小学也是说五年制改革,结果高中毕业时才十六岁。

那年正好遇到县建设银行招工,他运气好,居然考进去了。

结果同样二十岁,别人是刚分配参加工作,他都是四年工龄的老员工了。”

“嘻嘻,跟我一样。”姜玉琴的情绪明显好转。

“所以他的很多同事各种的嫉妒羡慕恨。

去年我爸就劝他,让他报读了一个电大。

我爸说,人在世,总免不了遭人嫉恨。

因为别人只看到你得了好处,你吃亏的地方别人却是看不到的。

只有自己变强了,才不用去担心那些嫉恨,才能让别人由嫉恨变成敬畏。”

“丘校长就是比徐校长有水平,比那个郑坏水更是强了不知多少倍。”姜玉琴赞叹道。

那是他有个好儿子!

我为他的仕途操碎了心,讲的那些鸡汤话,从来不计较版权,全变成他说的。

唉,我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重任和压力啊。

姜玉琴继续絮絮叨叨地低声说着,她心里那堵堆砌了十来年的堤坝,终于被丘好问刨开了一道口子。

蓄积了这些年的委屈,终于有了一道沟渠慢慢地泄流出来。

她像是一朵深谷的幽兰,沐晨雾喝山泉而生,在狂风骤雨中长大,躲过了走兔野猫的践踏,避开了采药人的窥觊。

在她努力绽放最美的容颜时,却发现自己孤芳独影。

终于来了一只小猕猴,坐在她身边,帮她赶去烦人的蝇虫,愿意听她倾诉深藏在心里的花语。

也许是前世的注定。

上一世她或许也是这深谷的花儿,丘好问是放牛的牧童,不小心摧残了那株正在绽放的花朵。

这一世,他转为猕猴,却更通灵性,默默地赎回上一世的罪过。

又或许上一世,他是一蓬小草,正在茁壮成长;而她却是一只白兔,东奔西跑间饥饿难耐,顺口吃掉了这草,获得了一线生机。

这一世,却来还恩。

深夜中,台灯昏暗的光线里,她终于安静地睡着了。

看着姜玉琴熟睡的脸,在光晕里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她在做着什么美梦?

只有心里没有了烦恼,才能开心地做起美梦来。

丘好问静静地看着,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情不自禁地在姜玉琴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仅此而已,也只能如此。

坐在椅子上,丘好问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攀爬顶峰,前面居然空无一人。

他越过顶峰,冲到那梦寐以求的恶人谷谷前,然后得意地狂笑着,他终于成为恶人谷谷主!

一夜过去,黎明时分,姜玉琴醒来了,她坐在床头,肆无忌惮地伸了一个懒腰,全然不顾坐在旁边的丘好问的感受。

“你醒了,那我走了。”丘好问像是屁股被扎了一针,火急火燎地说道,“趁着大家没起来,我先回房去了。”

“嗯,下回你不要从窗户那里过来,太危险了。”

“那我们约个暗号,三长两短的敲门声。”丘好问马上接言道。

从窗户过来,虽然有一种别样的刺激感,但确实太危险了。

安全第一。

姜玉琴没有做声,丘好问就当她默许了。

反正下了晚自习还要一起学英语,要是姜老师想再找他倾诉心里话,提前说好,他到时间了就过来,敲暗号进门,神不知鬼不觉,想想就刺激。

看到丘好问离开后,姜玉琴突然发现他走的时候动作有些怪异。

微弯着腰,夹着腿,有点猥琐的样子。

她想到了什么,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穿着宽松的家居服,上衣里面空荡荡的。

刚才那个懒腰好像动作过大,似乎露出了一些春光。

根据自己悄悄看得的那几本生理卫生书,年轻男子早上起来的时候,好像有一种生理反应叫什么来着的,然后又...,啊呀,真是羞死人了。

这个大男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姜玉琴忿忿地说道,嘴角却不知不觉中浮出微笑。

此时的她完全没有发现,如果是去年的她意识到这个问题,肯定会蹦起来,然后视之为毒蛇猛兽。

现在呢,居然习以为常,还当作是“姐弟”间的一种毫无间隔的亲昵举动。

要是丘好问知道她这心思,肯定先仰首大笑三声,经过我不懈地努力,终于把姜老师的容忍度刷到了新高度;再低首泣泪三滴,我容易吗我。

顶住十三岁的身躯,却在玩着稍不留意就过火的游戏,要不是我这聪明的智商、坚定的意志,谁遭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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