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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2)

虞慈不止一次构建过重遇陆严岐的画面,却没有一次像现在。

她蹲在酒店门口,羊绒大衣的衣角垂落在地上,像个傻子一样抬着头盯着陆严岐走过来。

模样狼狈。

她是真没想到他会走过来,也忘记了站起身来。

好在这里暗,虞詹行高大的影子遮掩着她。

不确定陆严岐是否看到了她,因为他明显是朝虞詹行的方向过来的。

他重新穿上了那件刚在包厢里脱掉的深灰色大衣,身形挺括颀长,印象中还停留在以前那个干净清朗的少年,经年再见,岁月在眉宇间沉淀了成熟,可他身上冷傲的气质却丝毫没变。

一直以来,他都是高高在上,风光无限,桀骜张扬,傲的不得了的一个人。

是虞慈拼命踮脚都仰望不到的高度。

从儿时开始,已经扎根在了她的潜意识当中,只要陆严岐出现在十米之内,不管他是在人群之中或独自一人,虞慈都能第一时间捕捉到他的身影,神经便会紧绷起来,余光总忍不住追随着他。

习惯这东西很烦人,就像心跳、呼吸一样,它会在人疏忽时,不经意间冒头,是进化过程中最大的bug。

陆严岐走过来的时候,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被拉长了,虞慈感到呼吸都停了,周围安静异常,心跳在耳边扑通扑通的响着。

她想竭力保持镇定,但真的做不到。

一个曾经伤害自己的人多年以后再见面,怎么可能保持无视?

更何况这人,她暗恋了他长达十年之久。

一道高大的阴影落在面前,被灯光拉的斜长,陆严岐站停,低沉的声音从头顶落入虞慈耳里。

他的语气很平常,像多年没见的老友打招呼,“这么早走了?”

只不过问的是虞詹行。

其实他和虞詹行的关系并没有大家看上去那么好。

虞詹行神色淡淡的,“嗯,送我姐回家,一会儿还要回单位。”

陆严岐这才垂眼看向蹲在地上的虞慈,“什么时候回来的?”

虞慈抬着眼,也朝他看,灯光的阴影落在她琥珀色的眼眸里,浮起一层光亮,她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刚回没多久。”

陆严岐点了点头,笑道:“挺好。”

虞慈知道这笑多半是客套,没多少深刻的含义。

毕竟已经七年没见了,更何况两家长辈都关系那么好,小时候发生的事情,也如过眼云烟般的散去了,有谁会像她那么傻,一直抓着回忆不放。

人都要往前走的,陆严岐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他一直都是往前看的人。

那些事情再提起来不仅尴尬,还别扭。

有几秒时间空气是沉默的,太久没见面了,变得不再有话题。

算起来,自从她和陆严岐闹掰之后,虞詹行也没再和陆严岐有往来了。

她这个弟弟向来护短的不行。

这是七年来,他们三人第一次见面说话。

陆严岐率先打破沉寂,问虞詹行,“你喝了酒,怎么回去?”

“叫了代驾。”

陆严岐点了点头。

他朝虞慈看了眼,“听秦姨说,这几年你都在海市。”

虞慈舔了舔被风吹的干燥的嘴唇,轻嗯了声。

虽然一直在海市,但双方的父母都有联络,这些年虽然没有见面,也断了联系,陆严岐的情况多多少少也听闻了一些。

他于清大毕业之后便留在了京市,现在的工作很好,加上家境富裕,以后的打算就是留在当地了。

他工作忙碌,又是国家保密单位,听说这两年都没有在家过年了,都是陆叔叔和陆阿姨上他那儿过的。

今年倒是难得回来。

出于寒暄,虞詹行随口说道:“你不是留在京市了吗,怎么还回来?”

陆严岐不知想什么,低着头顿了几秒才回答,视线却不自觉飘向了虞慈,“回来有点事。”

他的语气很平淡。

虞詹行没再问了。

倒是没想到他自己主动开口了:“我已经辞职了,交接完工作就打算回来了。”

虞慈垂着头,没声没响的。

“这么好的工作干嘛辞啊。”虞詹行调侃。

陆严岐没说话,从兜里掏出一包烟,给了虞詹行一根,两人站在马路上沉默地抽着。

很快,代驾到了。

打了声招呼,虞詹行拉着虞慈上了车。

关上车门,虞慈从窗户里面望出去,看到陆严岐还站在原地,手里捏着一根烟,有一下没一下往嘴里送着。

车子开了起来,将陆严岐留在了后面。

虞慈收回目光,听到虞詹行说:“记得他以前不抽烟的,变了不少。”

虞慈没接话。

虞詹行喂了她一声,“你以前到底喜欢他什么啊?”

虞慈漫不经心的:“什么?”

“不会是因为长得帅吧?

你也不像是这么肤浅的人,再说,你有这么帅气的弟弟,怎么还会没有审美疲劳呢?”

虞慈对他的迷之自恋已经有了抵抗力,懒得理。

她那时候到底喜欢陆严岐什么,肯定不是因为长得帅。

秦华月和陆严岐的母亲徐琳霞是闺蜜,两人的感情可以追溯到上小学,后来秦华月高考仅以两分之差失利,这让向来争强好胜的秦华月十分气馁,也为此患上了抑郁症。

屋漏偏逢连夜雨,那年虞慈的姥姥,也就是秦华月的母亲去世,她没有选择复读,去了工厂上班,在那里遇到了老实巴交的虞少明,早早的结了婚。

徐琳霞的人生却是另一番景象。

读书那会儿,她的学习成绩不如秦华月,再加上父母双故,哥嫂对她也不好,秦华月家里相对殷实,接济她不少。

高考那年,徐琳霞超常发挥,被师范学校录取。

后来在教书的过程中碰到了陆东风,那时候陆东风还是银行里一名小小的职员,后来竟然一跃升到了行长。

而向来有事业心的徐琳霞也成了当地实验中学的校长。

反正在虞慈有记忆以来,陆严岐家里就挺好的,那时候她家窝在她爸妈工厂分配的一间转个身都拥挤的几十平米小房子时,陆严岐家已经住进了市区数一数二的小区。

她从小就羡慕陆严岐,也知道自己家和陆家的差距。

虽然琳姨对她很好,陆叔叔也很亲切,可敏感的她还是能从他们同情的眼光里看到怜悯。

还记得第一次见陆严岐。

她大概四五岁左右,那天一早秦华月把她从被窝里抱出来,告诉她,今天妈妈要带你去见一个阿姨,她是妈妈最好的朋友。

她懵懵懂懂的坐上了车,中间的过程已经不记得了,只依稀记得秦华月牵着她的手走进一个门,比她家大好几倍的屋子。

她叫了“琳姨”“陆叔叔”,就乖乖坐在沙发上吃东西。

她从小就嘴馋,那些东西可真好吃,吃着吃着就跑出来一个小男孩,顽劣的很,大概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把刚放完鞭炮芯从阳台扔进来,落在她腿边,吓得她哇的一声哭出来。

陆严岐被徐琳霞骂了一顿,对着她做鬼脸,逗得她咯咯咯的笑。

再后来,秦华月和徐琳霞分别抱着她和陆严岐拍了两张照片。

那两张照片是第一次和陆严岐的合照,被虞慈珍藏着。

照片最底写着时间:1999.11.5.

那天是陆严岐的生日。

*

之后几天,虞慈渐渐熟悉起业务,工作开始忙碌了。

销售对她来说是一片空白,之前也没有任何经验,像一张崭新的白纸,什么都不懂。

好在冯晚诺很耐心,就算做错了,也特别和蔼,还安慰虞慈:“连程序都会发生错误,谁规定人必须没差错,做错了改正就是,只要你肯学,慢一点没关系。”

有了冯晚诺的安慰,虞慈也更加上心和认真了。

每天依旧是要在各个仓库和办公大楼两点一线来回跑,在成堆的货架前爬上爬下,除此之外还要学习掌握新的技能和知识。

白色的衣服,漂亮的裙子都放起来了,每天穿着工作服,灰头土脸的和仓库工人们呆在一起。

见她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没想到还挺能吃苦的,仓库的师傅们都挺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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