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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1/2)

舒鹞卧室里那层遮光窗帘没拉,    只有一层窗纱,挡不住夜色。

窗外本就笼着一层浓浓雾霭,    月光皎洁都被模糊得像是生了一层毛边,    绒乎乎地挂在天边。

这样的月色里,周酩远跪立在舒鹞面前,慢慢俯下身。

他的唇色显出一种鲜艳的红,    在月色浸染的冷白肤色下十分显眼。

舒鹞有种错觉,    好像自己十几年前在巴黎夜雨中偶然招惹的吸血鬼,终于按奈不住,    准备来咬破她的脖颈。

周酩远微微偏头,    唇果然贴在舒鹞秀颀的脖子上。

练过芭蕾的人,    脖颈美得也像天鹅,    他吻上去,    轻轻吮嗜。

不知道为什么,    在这种浪漫的时刻,舒鹞总能想起很多。

她想起冯凌子以前吐槽周酩远,说他这种人,    你永远别想住进他心里,    说他是个没有爱的男人。

但那时候舒鹞就坚信,    周酩远有一颗藏在坚硬外壳下的柔软内心。

就像现在,    他也是温柔的,    不止动作,他看向她的目光,    像是那种染着火焰的鸡尾酒,    比起窗外那轮冷清的月,    不知道明亮多少倍。

舒鹞觉得自己像是一颗干燥的茗茶,被浸入沸水之中,    慢慢漂浮,又慢慢舒展。

她在意识混沌中想,她是欢迎周酩远这样做的,可如果这种时候对周酩远说上一句“欢迎光临”这样破坏气氛的话,他会不会气得想要掐死她?

舒鹞这个想法才刚刚冒岀头,周酩远那只手已经握在她脚踝上,轻轻向上推。

她蜷缩起来,感受到脑海里所有的意识都被冲破,说不出来其他的,只能咬紧下唇,发出一些细碎的声响。

窗外的月色在她眼里变得摇摇晃晃,长了毛绒边的月亮像是喝醉了,连树梢也轻轻摇动起来。

他的掌心紧紧扣着舒鹞的手掌,很快,周酩远的汗落下来,和她汗珠混合在一起。

他们身上是同款的沐浴露香,还有同款的洗发水,连气息都是同频的。

在某个无法忍住的瞬间,舒鹞叫他:“周酩远……”

和平时故意发嗲的娇音不同,这是情不自禁的呐喊。

……

等一切结束,周酩远抚着舒鹞的发丝:“去洗澡吗?”

舒鹞整个人窝在被子里,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她把一只脚伸出被子,敷衍地在空气中晃了两下,迅速收回来,懒洋洋的声音从被子里闷声闷气地传出来:“冷,不去。”

已经是1月了,帝都市早就开始供暖,别墅里的中央空调一直开着,冷是不可能冷的。

就是懒,不想动。

周酩远把人往怀里捞了捞,轻吻额头:“累了?”

“周酩远,我感觉我被榨干了。”

舒鹞靠在他怀里,可怜巴巴地仰着头,手臂没什么力气似的,垂在周酩远腰上,很慢很慢地回抱他的背。

这么一抱,舒鹞的手掌摸到一些湿湿的触感,是血吗?

伤口裂开了?

她终于张开眼睛,眉心拧了个小疙瘩,猛地坐起来,又在起身起到一半时,感觉腰上绵软无力,软塌塌地倒回床上。

舒鹞像一条被拍在案板上的鱼,只有眼睛瞪着周酩远:“真行啊,为了连伤都不顾了。”

“嗯。”

“周酩远!”

周酩远像是一直没意识到自己的伤口裂了,听见舒鹞的话才偏头往自己肩上扫了一眼。

舒鹞还以为这人会说一句关于伤口的话,结果周酩远转头,问了她一句:“舒服吗?”

“舒……”

舒鹞反应过来,把后面的字咬回去,哪怕再没有力气,她也还是抡起一个枕头砸过去:“周酩远!

你现在很流氓啊!”

枕头被周酩远拎到一旁,笑着把舒鹞从床上捞起来拦腰抱着往走:“流氓还想跟你一起洗个澡。”

“哇!

你还要不要脸!”

“别动,伤口疼。”

“呸,你刚才怎么不疼。”

“刚才只顾着怕你疼。”

“……周酩远你闭嘴,闭嘴!”

“哎。”

舒鹞卧室里这个很大,有淋浴也有浴缸,浴缸镶在一角,旁边就是窗子。

能看见夜色。

这会儿浓雾散去,明月当空。

周酩远背对着舒鹞,把伤口给她看。

“又流血了啊,会不会发炎?

需不需要消毒?”

舒鹞皱着眉细细看去,指尖在他肩臂上游走,仔细擦掉血污,还是觉得不放心,“不行,我觉得我得给里斯打个电话。”

她这种担心的样子周酩远格外受用,也就没提醒舒鹞,现在已经是夜里2点多了。

反正会被吵醒的也不是他,打吧。

舒鹞“呼啦”一下从浴缸里站起来,腿脚不利索似的晃了晃,被周酩远扶了一下才堪堪没有摔倒。

她自己腿软,还是扭头瞪了一眼罪魁祸首,才迈着纤细的长腿从浴缸里出去,踩着拖鞋趿拉趿拉地往屋子走,去拿手机。

周酩远从舒鹞的背影上收回目光,她骨胳玲珑,后颈上印了一枚发红的吻痕。

惹得他反思一瞬,自己是不是真的太用力了些?

电话响了好几声里斯才接起来,声音里透着浓重的睡意:“怎么了我的小周总,这么晚打过来?”

舒鹞没存里斯国内的手机号,用了周酩远的手机,把手机免提放在一旁,趴在浴缸边说:“里斯,是我,舒鹞。”

“哦,舒鹞啊!”

里斯瞬间兴奋起来,八卦兮兮地问,“怎么了?

周酩远纵欲过度猝死在床上了?”

舒鹞噎了一瞬,开始后悔打这通电话:“……不是,他肩膀的伤开裂了,用不用去医院消毒?”

“开裂?

是整个伤口撕裂了吗?

!”

里斯喊了一嗓子,吓得舒鹞差点整个人滑进水里。

周酩远伸长胳膊拿起电话:“没事儿,结痂的部分有些抻开了,流了点血。”

“吓我一跳,我以为你那个胳膊你不打算要了又戳了一根钢架进去。”

里斯没好气地在电话里吐槽,“都说了让你小心点,怎么又把伤口抻到了。”

周酩远打断他:“运动。”

“大半夜的能做什么运……”

里斯教授吼到一半,可能是突然反应过来夜里能做的运动是什么,“靠”了一声,挂断电话。

舒鹞捂着发烫的脸颊,用眼睛睨周酩远:“酩远哥哥,你好像很高兴啊?”

“嗯,很高兴。”

两个人分别靠着一侧缸壁,面对面坐在浴缸面,还好这浴缸算大的,并不拥挤。

舒鹞把脚抬起来给周酩远看:“喏,这是我最后的秘密了。”

舒鹞从来不穿露指凉鞋,哪怕夏天穿了漂亮的小裙子,也不会穿。

芭蕾舞者的脚大多不好看,从小练舞的后遗症,脚趾的骨胳是畸形的,扭曲在一起。

她拿自己打趣:“也就比那些裹小脚的女人美那么一点点吧。”

周酩远记得舒鹞有一瓶指甲油,放在洗漱台下面的抽屉里,有一次她的丝袜被勾得有些脱丝,叫他帮忙拿过。

那也是周酩远第一次看见女人坐在床边,伸长腿,把指甲油点在丝袜脱丝的部位。

那种姿势很性感,和舒鹞平时古灵精怪的样子不大一样。

当天,穿着丝袜的舒鹞就出现在他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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