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3)
“是是是!”莽古泰心悦诚服,一迭连声地说,“格格说的是!”“莽古泰!”云娃急呼,“你真是……”
“我笨!”莽古泰懊恼地接口,“格格才说我就忘……”
新月无奈地看着这两个忠仆,在这一瞬间,已经悲哀地醒悟到了一件事:从今以后,自己和那无忧无虑的年代永远地告别了!
和那天真无邪的年代也永远地告别了!
她不再是个养尊处优的小格格,她是个身负重任的大姐姐了。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白天都是苦苦赶路,晚上就在草寮破庙中栖身。
第四天,克善的情况更坏了。
仆伏在莽古泰的肩上,他一直昏昏沉沉的,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高烧也持续不退。
三个大人全失去了主张,一心一意只想找个村落或城镇,以便为克善延医诊治。
但是,不知怎的,却越走越荒凉了。
从早上走到中午,别说村落城镇看不到,就连其他的难民也变得稀稀落落了。
到了下午,烈日当空,天气变得出奇地热。
三个大人都挥汗如雨,只有小克善,尽管浑身滚烫,却一滴汗都没有。
然后,他们走进了一个山谷,路的两边都是嵯峨的巨石。
远处传来溪流的潺湲声,大家的精神不禁一振。
因为水壶里的水早就空了。
新月不由自主就加快了脚步,走在最前面,想去找那水源。
忽然间,前面响起了一声暴喝:
“站住!”
接着,路边的草丛里就跳出来六七个手持兵刃的大汉。
把山谷的道路横刀一拦,纷纷大吼着:
“你们是什么人啊?
打哪儿来的?
打哪儿来的?”
新月踉跄倒退,骇然变色,还来不及答话,其中一人已迅速地伸出手去,要抓新月,莽古泰见情况危急,想也不想,就一个箭步抢上前去,嘴里大喊着:
“不得无礼!”
莽古泰背上背着克善,身手自然无法施展,有个大汉蓦地冲上前来,一把就掀掉了莽古泰的斗笠。
大发现似的大叫:
“瞧!
是个辫子头!
他们是满洲鞑子!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莽古泰被掀掉斗笠,就变了脸,正想发作,云娃已拉住了他,急声接口说:
“不不不!
咱们是装扮成这样,为了逃避清兵啊!”
“装扮成满洲鞑子,就是满人的走狗,一样该杀!”
“杀!
杀!
杀!”立即,六七个人都叫了起来,喊声震天。
“格格!
快逃!”莽古泰大吼着。
“是个格格!”其中一人惊喊,“咱们捉活的!
可以领赏!
一个都别让他们跑掉!
动手啊……”
莽古泰见事已至此,整个人就豁出去了。
他把克善往新月怀里一推,嘴中发出一声巨吼,身子就腾空跃起,双脚踢向首当其冲的一个大汉,同时,一反手甩开背上的布包,包里的大刀就映着太阳光,亮晃晃地从空中落下。
莽古泰接住大刀,转身就杀将过去。
他这一下已势同拼命,拿着刀东砍西砍,几个大汉事起仓猝,一时之间,竟反应不过来,居然被他杀得不进反退。
就在这间不容缓的时间里,新月已抱着克善,和云娃向路边的草丛里狂奔而去。
奈何新月力小气微,山坡上又崎岖不平,她没跑两步,就脚下一绊,带着克善一起摔倒在地。
克善被摔得七荤八素,睁开惊恐的大眼,愣愣地望着新月。
云娃扑跪下来,紧张地抱着克善,喊着:
“我来抱克善,格格快跑!
莽古泰挡不了好久的……”
新月回头一看,只见莽古泰那件粗布衣裳,已经好几处沾了血渍。
他虽奋不顾身,却显然寡不敌众,就在新月这一回头间,又看到莽古泰手臂上挨了一刀。
新月心中一惨:真没料到,阿玛把克善托付给她,她竟然只支持了这样寥寥数日!
她站起身子,抬头见前面有块巨石,当下心念已决。
“不逃了!
与其被俘受侮,不如全节以终!
云娃,你和莽古泰帮我们挡着,让我们能死在自己手里!”
新月说着,就爬上那块巨石。
云娃听到新月这样说,心惊肉跳,再看莽古泰,战得十分惨烈,显然不敌。
她知道已经走投无路了,就一言不发地把克善往石头上推去。
新月伸手拉上了克善,姐弟俩互视了一眼,千言万语,都在这一眼之中了。
莽古泰仍在浴血苦战,但已节节败退下来。
事不宜迟了。
新月拔出怀中匕首,高高举起,噙着满眶的泪,颤抖着说:
“克善!
姐姐对不起你了!”
克善年纪虽小,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尽管非常害怕,却还是勇敢地说:
“我知道,我们要一起死,我不怕,你……动手吧!”
新月双手握着匕首的柄,望着克善,这一刀怎么也刺不下去。
克善把眼睛紧紧地闭了起来,发着抖等死。
新月痛苦地仰起了脸,泪,不禁滚滚而下。
她把心一横,咬紧牙关,正预备刺下去的时候,却忽然看到远处有旗帜飞扬,白底红边。
她心中猛地一跳,只怕是看错了,再定睛一看,可不是吗?
白底红边的大旗,是八旗之一的镶白旗呀!
随着那面大旗,有几十匹马正飞驰而来,马蹄扬起了滚滚烟尘。
新月这一下,真是喜出望外,她这一生,从没有这么激动过。
丢下了手里的匕首,她从怀里取出了令箭,跳起身子,开始没命地飞舞着令箭。
嘴里疯狂般地喊叫着:
“救命!
救命啊!
我是端亲王的女儿,新月格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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