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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对错(1/2)

石头这下连招呼也不打,直接两眼一闭,垂手不动了。

任凭苍霁如何摇晃,就是不理。

苍霁无奈作罢,回头见净霖。

苍霁问:“它原本便会讲话?”

净霖已经去了晕眩,好整以暇地回答:“兴许。”

苍霁将石头塞回袖中,退步稍打量净霖,道:“莫不是你□□一类吧?”

净霖并不着急,只是气定神闲:“你若觉得是,那便是。”

苍霁反而捉摸不定。

因为他跟石头好歹算是生死之交,不仅一道扒过阿乙的毛,还在海蛟宗音手底下齐心协力地啃过净霖的手指如此劣迹斑斑,苍霁怎么也无法将石头换做净霖的脸。

但他没由来地有点心虚,故而又将净霖审视半晌。

如今暑气初现,站在日头下的净霖却滴汗不出,说:“铜铃西行,我们走反了。”

苍霁满腹狐疑尚未解决,便被净霖抬手牵臂,拽向了另一边。

苍霁脚下不停,趁势问:“若真是你的□□,你便用他日夜盯着我。

喂,难道你也蓄意吃我?”

净霖淡定道:“是啊。”

苍霁说:“一路皆是机会,怎么迟迟不见你下口。”

净霖说:“人老牙软,啃不动。”

苍霁反握住他,威迫地说:“你诓我?”

岂料净霖如常,道:“是啊。”

苍霁已经被他绕乱了,决意不再问他,因为从他口中根本探不出真假。

净霖却在逗鱼这件事情熟能生巧,并且欲罢不能。

两人从北地群山离开,一路西行。

沿途穿过中渡名地,顺江而上。

苍霁虽为水中猛将,却在船上晕得上吐下泻。

苍霁瘫身在榻,手臂垂地,不知到底睡着没有。

船间受雇而来的小仆端盆在侧,给他拭着后颈汗。

苍霁闷声问:“人呢。”

这小仆年纪不大,却机灵得很。

听得这一问,便立即知道他问谁,净了帕回道:“公子上‘庭园芳’了,临行前专程嘱咐小的,晚膳不必备了,怕是晚上才能回来。”

苍霁手臂收回,翻身横躺,说:“好狠,我在此半死不活,他却仍与人玩乐,连门都不回了!”

小仆赶紧道:“公子差人在后备着粥,方便您随时取用。”

苍霁冷笑:“几罐粥就打发了。”他卷了被席,猛地坐起身,“‘庭园芳’是干什么的,喝酒?

饮茶?”

小仆支支吾吾。

苍霁撑身,冷眸盯着他:“别诓我。”

小仆冷汗直冒,便道:“是西江花魁游香婉的春船,每至春夏交际,庭园芳便游船江上,广纳名士,以征文会。

历年隆重,寻常百姓不可入内。

这位游姑娘虽出身勾栏,却颇得才气,能做她入幕之宾者,多为名满天下的才子名士。

我瞧他们三番五次登船拜访,必是游姑娘经船时相中了公子。”

苍霁正欲开口,又觉得两眼犯晕。

他即便不知道花魁是什么,也能猜个**不离十。

小仆见状,立即贴心道:“公子曾道,您身体抱恙不便外出,待他回来就成。

若是想离船透风,也须将粥喝了才行。”

苍霁一听“粥”便胃间翻滚,他挥手让人出去。

小仆候在门外,不过须臾便听得苍霁似与人说话。

苍霁掐着石头小人的两颊,道:“说!

他这几日忙什么?

我当他去捉铃铛,原是去找女人。”

石头自从那日后乖巧不少,端坐在榻任由苍霁捏,反正石头结实,不怕捏。

苍霁又问:“他找女人做什么?”

石头眨眨眼,一派毫不知情的神色。

苍霁突然和蔼可亲,他将石头拍了拍,拢到鼻尖前,说:“你我虽是兄弟,却从来不曾亲近过,趁着今日净霖不在,索性好好亲近一番。

我见你这身布衫已近破烂,不如换一身。”

石头见他变色便知不好,转身爬起来就跑。

还未跳下床,便被苍霁拎着后领带回去,摩拳擦掌地要为它宽衣。

石头宁死不从,苍霁勾掉了它的腰带,它拽着里衬,抬臂掩面,竟在苍霁掌间露出些欲泣的样子。

苍霁弹了它草冠,道:“想你也不是净霖。”

净霖怎会做这般神情,看起来便是可怜。

石头似在拭泪,苍霁凑首,说:“逗你”

话音未落,便见石头抬手戳他一拳。

苍霁不防,又因为晕船,便模糊中见得石头慢条斯理地系紧腰带,端坐回去。

净霖持盏定了一会儿,旁侧的侍女殷切劝酒。

净霖方才放回盏,目光穿过诸人,从莺莺燕燕中,找到了蓝袍拘谨的年轻人。

“敢问。”净霖贵公子的桃眼半转,在侍女面上轻轻绕了个水淋淋的波儿,“那是谁。”

侍女纵使见惯颜色,也招架不住这等艳色的皮囊。

她膝头轻移,对净霖细声细语道:“回公子,那是东乡的楚大人,单名纶,是今年登榜的新科状元郎。

楚大人年少便已名冠东乡,其作的策论被皇上钦点锦绣,是今年的翰林新贵。”

净霖稍作思索状,他修长的指敲在桌沿,化作莞尔:“今夜‘双元’汇聚,熠熠生辉。

不过既有楚大人在侧,想必今夜是见不得香婉了。”

侍女报以笑意:“公子何须妄自菲薄,姑娘已待您多日。”

可惜净霖目光尽在那楚纶身上,他以极其敏锐的耳力,听见了铜铃随此人行动时的轻晃。

只是他正欲细闻,便觉得左耳一热。

苍霁似是贴在耳边说:“你带路,我们去找净霖。

若是找得到,我便既往不咎。”

“公子若觉热,奴家引您外边透风。”侍女见净霖耳根微红,似是热的。

净霖道了声“不劳”后,便起身而饮,又将酒水斟满,方走向楚纶。

这位新科状元并不如传闻,他甚至有些羞怯腼腆。

年轻人端坐挺直,背部如同笔在支撑,反而显出些局促。

他甚至尚不会拒酒,饮得双颊微红。

净霖行至楚纶身前,谁知楚纶定目见了净霖,竟骤然露出些惶恐之色。

净霖身影遮光,也缓缓皱起眉。

楚纶一见净霖皱了眉,便双腿发软。

他甚至猛地后退,将坐席撞到一侧,愈发惊慌地望着净霖。

随后不知为何,以袖掩面,慌声说:“在、在下酒劲上头,便便便先告辞!”

净霖酒盏搁案,道:“大人瞧着面色不好。”

“方才在、在外边受了些风。”楚纶被净霖吓得魂不守舍,拉了一侧的侍女,竟用了些哭腔乞求,“劳烦、劳烦姑娘带带带我”

净霖探手:“在下愿为大人代劳。”

楚纶吓到打嗝,他说:“岂岂岂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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