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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疑虑(1/2)

苍霁尚存疑虑之时,醉山僧已出了追魂狱。

他持杖不过几步,便被人自后拉了领,不必转头,果然听得东君的声音。

“我欲往血海中去,却被那看门狗拦了路!

他素来卖你几分情面,便要劳烦你与我同去一趟。”

“你好端端地去血海做什么?”醉山僧皱眉回身。

东君踱步云间,道:“许久不曾看一看黎嵘,心里想得很。”

“鬼话连篇。”醉山僧拂袖欲走。

“欸,且留步。”东君绕到醉山僧身前,偏不让他走,“我思念兄弟何错之有?

你怎地又翻脸。

速速与我去一趟,我有要事询问。”

“黎嵘身沉血海,神思下界。

你问谁?

你必是又想惹是生非!”

“我向来依律办事,可比你规矩得多。

你方才说他神思下界,我并未听君上提起过。”东君若有所思,“我寻黎嵘,当真有事。”

醉山僧见他不似有假,略微迟疑,仍带他去了。

血海之战落幕后,血海便镇锁于追魂狱之下,由云间三千甲看守。

醉山僧身为追魂狱首辅官,实为仅此黎嵘的镇锁神。

有他带领,东君自然进出容易。

只是怪不得守门神严厉,因为东君出身向来备受争议,为着避嫌,他实在不该再入此地。

但正因为如此,醉山僧才信他是当真有事。

两人沿阶而下,四面具是金纹镇魔咒。

密密麻麻的咒迹暗金流动,休说妖怪,就是寻常邪魔也走不稳这一段。

东君原身可怖,当下也仍觉得脚底刺痛。

要枢之处即为咒心,上插|一把覆霜重枪,正是杀戈君的破狰枪。

东君自袖中摸出方帕,在经过破狰枪时掩住口鼻,已有些不适。

因这枪杀气冲天,凶煞威猛,靠近些许便叫人胆寒。

醉山僧见他掩帕,忽然轻“啧”一声:“你这般一动,我便记起来了。

我这几日思来想去,总觉得那人熟悉,见着你这动作——他果真是在仿你举止!

他的那副伪装又化作桃眼,若是修为再深不可测,可不就是活脱脱的你么!”

“铁树开花,你竟也会观察入微了。”东君过了破狰枪,以帕拭汗,道,“他本就在仿我,虽不是一举一动,却将引人怀疑之处学了个七八分。

你说,他来日若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坏事,叫哪个一根筋的蠢物的向上一禀,我可就说不清了。”

“这世上便没有你说不清的事情。”醉山僧止步,两人脚下石板已尽,面前无望血海通红翻滚,无数人面流淌其中,耳边皆是濒死嚎叫。

“他是猪吗?”东君小声说,“吵成这个样子,他竟还睡了五百年!

换做是我,可他娘的就不干了。”

“他那日本负重伤,眠于此地也是意料之外。”醉山僧一杖掷出,但见金芒暴开一条狭窄通路,他踏步其上,继续说,“咽泉剑直穿胸口,临松君是动了真招。”

“说来奇怪,我也有些问题百年不解。”东君随后慢声,“邪祟入体诓诓小孩子便罢了,想净霖多年持剑卫道,最了得的便是心性。

那不是别人,那可是本相为剑的临松君。

他怎地就骤然变了脸,连黎嵘也捅得下去?

当日血溅满地,好在老爹睡得安稳,否则又是一场父子反目的好戏,可比兄弟反目更加刺激。”

“你口无遮拦!

这话也敢说。”醉山僧回头斥责,“若非邪祟入体,难道还能撞鬼了不成?

他杀父杀兄,过去的功德一并作废,已成邪魔了。”

东君以扇敲嘴,道:“闲聊闲聊,何必当真。”

醉山僧方才作罢,他已驻步,闪身让与东君。

东君见几步之外冥石筑台,躺的正是杀戈君黎嵘。

东君绕了一圈,道:“那日我没瞧清,净霖碎后便由黎嵘收拾的么?”

“不是。”醉山僧说,“黎嵘当时已重伤难行,更兼神识恍惚,后来之事皆交由颐宁贤者处置。”

东君的折扇打开,他道:“我听闻颐宁贤者自九天门时便伴于君上身侧,怕与净霖也有私交?”

醉山僧不傻,立即道:“你难道还怀疑他做什么手脚不成?

此言关乎九天诸君,不可乱提。

况且颐宁贤者与净霖并无私交,九天君在时,他曾屡次进言苛责净霖不与人交。”

“这般。”东君趣味盎然,他不知为何笑道,“这般便有些意思。

你说黎嵘神思下界,可是指他忘却前尘神思渡劫?”

“不错。

净霖那一场,伤他诸多。

只怕他临睡之前,也悟得自己必生怨念,故而选在此处,便于渡劫。

所谓心魔难破,不如忘却一切,投身入界,再历八苦,悟回真身。”醉山僧答道。

“如此说来,他如今也该在中渡。

你权职所纳,可知他托生何处?”

“他已入大成。”醉山僧说,“哪是旁人能追查的到的事情。

他本就忘了一切,下界另寻所悟,必然不愿我等追看。

你到底想问他什么?

再等上几百年,说不定便能守到。”

“我守他做什么,在下虽是个闲差,却是个古道热肠,最耐不住清闲!”东君目光经过黎嵘睡颜,“我只是近来有所不解之事,本欲问他一问。”

“何事?”醉山僧说,“若是临松君之事,劝你休要插|手。

君上如今孤家寡人,每提及兄弟几人便要伤神,必会怒迁他人,你何必搅这趟浑水!”

“着急什么。”东君收扇调头,“我何时说要插|手?

此事真佛坐镇,黎嵘禀报,又是众目睽睽,哪有值得我回顾之处。”

“这便完了?”醉山僧见他不过是来转一趟,又怒上心头,“你诓老子!

下回若再敢这般,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东君一连讪笑,含糊不答。

净霖归屋时天已趋黑,苍霁似已久待,听他启门,正回首而观。

两人一瞬对视,苍霁便觉察到净霖肌肤上湿腾腾的温度,两人目光又迅速错开。

苍霁说:“楚纶暂居崇华街。”

净霖发梢凝水,“嗯”了一声。

苍霁便起身罩上外衫,越身先下楼去。

净霖随后而至,见得老板娘华裳正倚柜边,喜言为她涂染蔻丹。

她轻轻渡着气,只用眼角扫他二人。

“我奉劝这位公子一句。”华裳尾巴拨动,“灵海泄灵堪比大祸临头,你即便隐于常人之中,也能叫那些嗅觉灵敏的主儿探出头来。

此地虽有笙乐女神执掌,可到时候救不救,那还得看运数。”

净霖颔首谢过,跨门而去。

夏日方至,夜市灯火通明,长街耀眼。

女眷虽少,行人却多。

苍霁先净霖半步,带他穿梭人海。

净霖身形单薄,在人群间行走似被埋没。

他恍若游魂,肤色在灯影之间,竟显得颇似脂玉。

净霖身前忽然横出一臂,一披纱蛮儿赤足点地,在他身前缓缓旋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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