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厄的插手，仅仅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

或者说，至少对于现在而言，是如此。

——哪怕那堪称禁忌的灰色光芒对于任何人来说都绝非可以忽视的事物，但现在江南与世界意志都是全盛状态，伟力通天。

再加上世界意志身为创造者的身份，灾厄不得不狼狈而退。

总之，暂时没有人将祂放在心上。

只有短暂的停滞以后，双方的厮杀再起！

仅是刹那之间，显化真形的江南与世界意志就又交锋了无数次！

恐怖的轰鸣在虚无之中响彻，无尽毁灭浪潮宛如涟漪一般荡漾开来，将漫漫混沌搅碎地支离破碎！

而这，对于二人来说，还仅仅是热身而已！

——没有神通，没有术法，只是纯粹地借助各自的世界的力量在贴身肉搏而已。

但尽管如此，已经让天山之上观看这场战斗的仙境存在与无上之王们感到头皮发麻。

这是……跨越次元的可怕天堑，是所谓的人也好，仙也好，一辈子都无法望其项背的差距！

尽管虚无已经是最本源，最空寂的存在之地。

仔细看去，竟是一朵朵含苞待放的白玉花骨朵，在他周遭沉浮、运转，明明看似无比轻盈，但却给人一种沉重到极点的可怕感觉。

相比起两位仙境存在浅薄的认识，几位无上之王却是摇头。

果然，他猜对了。

就像是尘埃落定那样，两种完全极端的剑道，在碰撞与毁灭中，消泯于无形。

“不！”

坤坎二道圣主之一的圣钧剑主，人都蒙了！

仅是毫无花哨的碰撞，就足以碾碎众人无数年来追索的一切花里胡哨的招数！

想来，哪怕不及世界意志所掌控的这个古老的世界，也绝不会差得太远！

所以，两两抵消之下，他们双方都无法对彼此造成什么伤害，也无法分出局势的上下！

深吸一口气后，同样对剑之一道无比精神的坤尊开口道：“因为有了他的那一剑，方才有了你们修行与探索的剑。”

哪怕是仙境圣主，哪怕是无上之王，他们所能做到的，也只是无比接近地靠近于道——道是天，是地，是构筑出这一方世界骨架的基石！

这就是……世界的力量。

那一刻，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惊骇欲绝！

但在这一刻，仍然被恐怖的力量所抹除！

——在这种空间的毁灭洪流中，在这种连虚无的概念都将一同磨灭的可怕余波，绝对是他们所无法抵挡的！

良久，一切方才烟消云散。

明明已经是空无一物的虚无，此时此刻竟仍被斩成两片，而那一刻，这整齐的切面，便是江南剑锋！

剑之所至，斩尽一切！

而这剑锋尽头，就是世界意志！

浑身都由混沌的色泽构筑的他，望着这煌煌而来的一剑，同样变得凝重起来！

他能感受得到，这一剑已经完全超越了所谓的道术法，达到了世界层次的可怕手段！

换句话说，这和那些看起来花里胡哨的招数不同，这真的是足以伤害甚至杀死一个“世界”的恐怖手段！

世界意志，怎敢怠慢！

“但你可别忘了。”世界意志摇头道：“这一方世界中，可不止剑道。”

“不，这种说法是错误的。”

无数岁月以来，青灯所化的仙土对这一方世界毫无底线的索取，早已在某种程度上损害了这一方世界的本源——否则世界意志也不可能创造出灾厄来毁灭这个“毒瘤”。

——这恐怕是他有生以来，遭遇的最强大的对手，也是……胜算最低的一场厮杀战斗！

“不是我的剑！”

万道之始！

手握通天之剑，江南一步踏出，自上而下，斩落！

于是，虚无被整齐地切开！

但他们所修的道，和那花苞中的道比起来，简直是萤火与皓月的差别！

话音落下，两道各自代表着极致的剑，斩在一起！

那一刻，寂静无声！

——这是剑道。

但那只是因为，没有必要而已。

一切剑术，剑招的起源与极致！

自然无需施展什么招数。

“是……道！”

有熊熊燃烧的烈火，有滚滚奔涌的雷霆，有呼啸的狂风，有浩荡的江海，有至刚至纯的阳，有至柔至暗的阴，有勃勃蓬发的生，有枯寂凋亡的死……

但尽管如此，这并不完全强盛的世界，仍能与自己打得有来有回。

而江南也不逞多让，尽管新世界的诞生按照这个世界的时间线来说还相当稚嫩，但在江南一次次圆满青灯的过程中，它以让人难以接受的可怕速度疯狂扩张！

它，才是那些规则与大道，最原始的主人！

而虚无之中，江南自然也看穿了这一点。

刹那之间，无尽剑光自那双指之间喷薄而出！

但无一例外，都是……极致！

极致的火，极致的雷，极致的狂风与洪流……就像是其中任何一朵花，都代表了某种法门的极致与本源！

那恐怖的气息，与方才的剑之源头，不想上下！

在两种剑交错之时，荡平一切的毁灭浪潮自此而生！

江南也看着他，平静开口：“彼此。”

但这一次，面对江南，面对同为世界本身的江南，世界意志终于拿出了他的“真本事”！

“你的剑，为剑之首，之巅，之尽头。”

不！

或者说，他们所修的道，都出自于那些花苞之中！

世界意志看向江南，

仍……不分上下！

“很好。”

“但……我不能输。”

虽然过往的一百年里，他从未见过世界意志施展什么招数。

虽然话语之中，实在夸赞江南，但他的声音里，却充斥着毫不掩饰的战意——无尽生灵，霜天万类，他终于到了一个与他完全相匹配的存在！

江南深深地看了世界意志一眼。

“这是……”

“应当说，是你们的剑，天下的剑，尽出其中！”

“我先前就在想，与我同为世界的你，应当不会太弱。”

——作为无比古老的世界统合的意志集合体，世界意志拥有着调用整个世界一切的恐怖力量，可以说，那存在了无数岁月的世界，就是他的后盾。

世界意志一剑斩杀而出，平静地看着江南，道：“而我的剑，为剑之源，之始，之道。”

行走人世间的时候，他们所遇见的一切，都是世界本身。

他们，看清了本质。

那一刻，以二人为中心，周遭虚无，湮灭。

要改变他们，要毁灭他们，要杀死他们，都只需要他一个念头而已。

而这一幕倒映在天山之上的诸多圣主与无上之王的眼里，他们所看到的是画面中的虚无的背景消失了，眼眶中只剩下江南与世界意志存在！

因为它从灾厄的剑里，看到了属于他的“重剑”的影子。

“啊，还有我的无双之剑。”剑圣主也抬起头，目光沉重：“除此之外，我所知晓的，我所见过的，我所听闻的一切之剑，都能在其中找到影子。”

而现在，这无穷大道，被一同调动，茫茫布于那虚无之中！

“你拥有一个很厉害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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