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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窗外(1/2)

老高告别了李书生,和青梅前后脚进了办公室。

现在是最后一节自习课了,办公室的女人们都回屋管娃做饭去了。

老高的女子中午也不回来,在学校有小饭桌,老高不用操心。

因此,老高有大把的时间和青梅单独周旋。

老高继续泡茶,青梅就立在老高三米开外的地方。

“资料查了吗?”这一次,老高主动问青梅。

“查了。”

“发现他们有啥共性了吗?”

“么……么有。”

“么有?

么有就下次再谈,今儿个就不说他们了,我今儿个想听听你的故事!”

“我没啥说的。”青梅有些紧张。

“随便说啥都行。”

“真的没有啥说的。”

“没啥说的,那就……那就说说黑子吧。”老高也觉得没有话题,但是总得找个东西开个头吧。

既然黑子死了,就从黑子下手,慢慢迂回,顺便也可以进一步了解一下张桂花。

“黑子,黑子上礼拜吃了老鼠药死了。”

“啥!”这句话简直是晴天霹雳呀,老高吓死了,一身冷汗,水杯子差点儿跌到地上,“黑子吃的老鼠药死的?”

“对啊!”

“你确信?

你见了?”老高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没有,我没有见,是张桂花说的,周末还让我咥肉呢,我不敢咥,张桂花说黑子是刚吃了药就跑回屋子吐的沫沫,她顺手就给杀了,下水撂到沟叉叉里了,肉应该没事,但是,我还是没有敢咥。”

“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老高松了口气,稍微能缓过来一些,刚才差点儿把他吓死。

“真的么,我还能哄你。

我不敢咥,张桂花就自己弄了一碗肉汤,拌着面吃了。”

“她咥了没有?”

“吃了啊,我亲眼看见的,把我吓得,晚上我俩睡一张床,我不敢睡觉,过一会儿就故意蹬她一脚。

到早上,我看她还喘气,我想就没事了。”

“哦,你给她说不敢再咥了,操心有毒。”老高还是有些害怕,肚子又开始疼了。

赶忙喝了两口热水,双手捂着个肚子,脚踩在凳子前沿的横梁上,蜷缩在座位上听青梅说话。

“没事,中午张桂花还咥了一顿,下午我走的时候,好好的,还背单词呢!”

“啥?

背单词?”老高都疯了,头懵的不行了,“你妈背单词呢?”

“对啊,那单词量美得很,英语电影都不用字幕。”王青梅解释到。

老高晕的像在坐船,说:“你把我说的一愣一愣的,还有,你咋把你妈直呼其名呢?”

“噢,对不起,老师,我忘了给你说了,我还以为你上次家访知道了呢,张桂花不是我妈。”

老高不行了,他感觉天旋地晕,他感到青梅正在胡说八道,连忙喝了口水,压了压惊,说:“青梅,我咋觉得你一直在胡说呢?”

“老师,你是不是不相信,那真的不是我妈。

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改嫁了,我从来就没有见过我妈,见了可能也不认识,我估计她都忘了这世界上还有一个我。”

“胡说,你妈生的你,咋能忘咧?”

“那万一我死了呢?

记得住,咋不来看我?”

老高觉得今天的故事绝对能写一本传奇。

青梅这娃知不道为啥,每次说话都能把老高吓死。

说出的话,每一句就像手榴弹,稍不留心就爆炸了。

数学老师、许广平、黑子、老鼠药、张桂花、背单词、不是亲生的……太吓人了。

老高一杯子热茶么喝几口,都快放凉了,接着问道:“张桂花不是你亲妈?

那你是谁养大的?”

“我在我婆屋里长大的,我婆老了后,我大就带着我。

张桂花是我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大去山西挖煤带回来的。”

“那你大是咋么回事?”老高顺口一问,又感到问的极不合适。

“知不道。”青梅从来没有在老高面前主动说过这么多话,“前几年,我大和我妈,就是张桂花去了山西,一年四季不回来,直到年底才回屋,结果去年年底就没有回来。

今年年初我知道我大殁了。”

“呃……那你大和你妈都去了山西,你平时咋吃饭和生活么?”老高疑虑重重。

“我大在煤矿上,那地方太偏,带不上我。

我大说那两年矿上效益好,他赚了好多钱,每月给我按时寄来。

反正我上初二后一直住校,回不回屋都一样。

大周周末街上浪一浪,网吧看场电影就过去了。

我大原来说,再过两年等我高中一毕业,就带我去山西太原呀,他在那达都看了一套大房子。

唉,可惜现在啥么有了。”

“确实可惜,那你不想你大?”

“想么,咋能不想,我就那一个亲人。”

“我感觉不到,你说话好像没有啥感觉。”

“咋,老师,你是不是想说我咋不哭呢?

我也想过,可能一个原因是我大这些年一直没有跟我在一起生活过,我的眼泪早在他让我住校的时候就哭完了。

我那个时候就觉得他是想和张桂花在一疙瘩过,硬让我住的学校。

其实我村离学校不远,住不住校都行。

就张桂花说的,娃娃要锻炼,早断奶,早成人……老师,你知不道,在宿舍,我哭了多少黑,现在我也不想哭了。”

“那还有一个原因呢?”

“还有,还有就是我已经麻木了,只要张桂花把钱按时给我,其它都无所谓了,再哭我大也回不来了。”

“你妈哪达来的钱?

都是她给你生活费吗?”

“是啊,好像矿上给我大赔了好多钱,多少我不知道,但是肯定不少,因为村长好几次说要给我屋建档立卡呢,说每月都有扶贫干部点对点扶贫,年底还有扶贫款。

张桂花闲麻烦,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让不准来,所以到现在我屋都不是贫困户。

你么看开学申请扶贫款,我就不想弄。

张桂花肯定不愿意,她说盖红坨坨还要看村长的眉眼,她闲麻烦。”

“你的意思是你屋现在都不是贫困户,也就是说乡政府没有底底,也没有人管?”

“对啊!”青梅肯定的回答。

“噢,那就好。”老高思索着什么。

“这还好?

老师你想啥呢?”青梅不解的问道。

“没有,我没有想啥。”老高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这样也好,省事,也确实没有几块钱,屋里能吃开穿上就行了。

我也讨厌填表格,还有你妈说的那个红坨坨,确实麻烦。

再说了,胡子上的饭咥不饱,还是要想办法自己活哩。”

“老师,咱不说这了,没意思的很,我是来问你数学老师的事情。”

“没事,闲谝了么,说说话,人的心情好。

你心里想的那事情,没有啥不对的,你也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存在即具有合理性。

但是,我不是鼓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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