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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借人思己心空空(3/3)

二爷大发雷霆,怪我不人道。

现在又该怎么说?”秋芳蹲在地上给她手炉里添炭,二奶奶的尖指甲在秋芳脑门戳出一个月牙印:“你听听那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你竟不如他?”

程美心便说:“弟妹不好错怪秋芳。

这是个未经事的孩子,懂得什么?

商细蕊十几岁就混江湖,资格多老啊!

花肚肠一套一套的,秋芳拿什么和他比?”

奶娘出入过几次内院,从没有见到过小厮男仆。

今天居然有个少年能够进到卧房来听差,正疑惑着,听到这话,也就明白了,不免向秋芳多看了两眼。

秋芳立刻不自在起来,道:“我去找找二爷。”便跑了出去。

外头雪停了,他沿着回廊一径走,走到花园池塘,今日花园灯光装饰的大放光明,然而空无一人,都嫌外面冷和滑,宁愿在房里呆着。

秋芳在池塘边,捡石子打碎了水面结的冰壳,心中郁闷难言。

假如不能得到程凤台的欢心,他在这个家就将失去作用,像他叔叔那样退到二门外做粗活,他可不愿意!

忽听得后头花厅传来声响,秋芳猜是丫鬟们在围炉,走过去想套套近乎。

一推门,门是拴着的,里面又传来异响,像是人声,而窗户纸并无灯光透出。

秋芳头皮都麻了,早听他叔叔说这园子里有个投井的齐王福晋,有时候会显形吓人。

他没见着显形,已然被吓着了,吓得两腿发软,跑也跑不动。

此时只听里面传出程凤台的声音:“外头什么人?

滚远远的!

没你的事!”

秋芳没敢出声,拔腿就跑,回去就告诉了二奶奶。

屋里程凤台堵着商细蕊的嘴,身上疼得厉害,冷汗涔涔。

商细蕊也满头的汗,是热汗,这大冷天的,汗竟能成滴落到程凤台的脖子里去。

程凤台的手捂着商细蕊的嘴,商细蕊就着嘴边咬了一口,不是撒娇调情,是见了血的真咬。

程凤台痛得更厉害了,肺里吸的都是倒抽的凉气。

他当年第一次去北边走货,货队的伙计告诉他树林里有大黑熊,黑熊见了人,闹着玩,把人捉起来一搂一舔,人哪经得起这份力道,登时肋骨也搂断了,脸皮也舔没了。

商细蕊和程凤台不是闹着玩的。

他心里正是难受得要撒没处撒,程凤台自己不好,拿着地雷当球踢,一脚下去就踢炸了,偏偏是在自己家里,没法喊没法叫的。

程凤台心想等他闹完了,今晚的事决计没个善了,他要剥商细蕊一层皮,然后他就极短暂的昏睡过去,再一睁眼,是被冻醒和勒醒的,他躺在冷砖地上,脖子缠着商细蕊的那条围巾。

商细蕊没影儿了。

二奶奶与程美心说话说到午夜,刚刚睡下去不久,听见程凤台回来洗洗涮涮的。

她撑起身子问:“谈妥了?

凤乙要花了他的钱,我们加倍还他就是。”程凤台不答话。

二奶奶说:“凤乙我肯定留下了,不管这孩子姓程还是姓范,横竖姓不了商!

让那唱戏的死了这条心!”

程凤台清了清嗓子,声音古怪地说:“留着吧,没他什么事!”

二奶奶瞅着程凤台的脸色,想必是为了凤乙的事和唱戏的在花厅吵架了,吵了这么些时候,脸都冻白了。

不过呢,吵得好,是该让唱戏的放放明白!

都说后妈的心狠,他还远远到不了后妈的份上,就先知道虐待孩子了!

他也配!

这一夜睡得不安,二奶奶感到程凤台翻了许多身。

清早她起床梳妆,无意间朝程凤台看了一眼,发现程凤台脸这么这样红,一摸额头,竟是发寒热了。

道是昨晚吃了酒,又和唱戏的吵了半晌,气寒交加,怎么不病?

便对商细蕊增添了许多怨恨。

程凤台一病三四天,向亲友拜年聚餐等等事情都耽误了,等病好了,他不说看看凤乙在新家过不过得习惯,第一件事竟是带着家丁护院牵着大狼狗,将程宅四周巡视一圈。

后门角落有一只大箩筐竖在那里,程凤台望一望箩筐望一望墙,在心里模拟一番之后,提起文明仗鞭打着箩筐说:“街面上乱!

四处闹贼!

以后宅子周围不许有零碎!”

护院笑道:“二爷想多了!

王府的墙这么高,猫都进不来!”

程凤台一仗将箩筐打翻了,护院的不敢再说笑,差人上前挪走杂物。

程凤台又看见那两条狗,文明仗点着狗鼻子,说:“这畜生管用吗?

真能捉贼?”

护院怕他一仗把狗也打翻了,把狗往身后牵了牵,说道:“厉害着呢!

前年有个新来的夜里瞎走动,小腿肚子给咬了块肉下来!”

程凤台发出不屑的一声,同时隐隐的又有点庆幸,为了这点庆幸,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贱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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