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上一页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第一百二十九章:商细蕊二奶奶暗中矛盾(2/3)

只有安贝勒与杜七说什么也不走,看到今天这个情形,就知道商细蕊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程美心是什么人,军阀头子的家主婆,莫说打人了,杀人她也敢,他们要待在这里护着商细蕊。

杜七不走,薛千山也不走,程美心进来冷嘲热讽了一顿,无非是说商细蕊不要脸,跟商细蕊一块儿帮腔的人也不要脸。

杜七平时嘴这么坏,此时阴沉着,极尽忍耐。

安贝勒臊得脸都红了,又不好和娘们儿吵嘴,背转身看墙上的画。

薛千山抄着胳膊看杜七吃瘪,耳朵里听见什么他都笑眯眯的。

到了晚晌饭点,无人照管这屋里几位的客人的餐饮,连个添茶的丫头也没有,可见多么不受主人待见。

轮班的护士与方医生酒足饭饱,来给程凤台测心率换药水,见着三人站的站坐的坐,都浇了蜡似的凝固着,好心问一句:“三位,还没用饭呢?”

薛千山伸了个懒腰,他老婆孩子无数,家里还有个老娘,吃饭必等他,跟这儿耗不起,笑问杜七:“少爷,一起走吧?

不然先去吃个饭?”

杜七一挥手:“滚滚滚!”

薛千山就滚了,他不爱见程家的女人,让仆人叫来范涟与他道别,并说:“你们就挤兑商细蕊,也别太过了,那还有一个贝勒一个公子两位爷,弄得大家脸上难看,何必结仇呢?”范涟那边照顾他姐姐忙得陀螺似的,一拍脑门,才想起时过饭点,亲自送晚饭过去,陪着一起用了些。

杜七在程美心嘴上吃里亏,对范涟,不必客气,但他不管夹枪带棒说什么,范涟只有苦笑:“是呀,蕊哥儿在这也不碍事,我也愿意让他守着姐夫。

可是我说了不算啊!”他又向商细蕊痛心疾首地说:“蕊哥儿,别怪我不给你撑腰。

实在是……你和我姐夫,你们恩深义重,在外头一千天一万天的好,那都没什么!

可是进了这门,世情道理横摆着,你越不过去啊!

我姐姐,程凤台的正经老婆,她不乐意你,你让我怎么办?”

商细蕊平时就不听这种屁话,现在更不要听,与范涟眼瞪眼的问:“熬的参汤呢?

熬得了没有?”

范涟嗨呀一叹气,走了。

二奶奶气得肋骨疼,哭过一场骂过一场,晚饭只喝了一碗山药粥,坐床上问范涟:“那几个瘟神走了没有?”

趁着程美心不在跟前,范涟鼓起勇气,笑着说:“姐,要不让商老板待着得了,他没那么大毛病,还省你一份劳力。”

二奶奶听了,哆嗦手指戳范涟的脸:“这是人话吗!

他哪儿像个正常人?

把你姐夫交给他?”说话,趿上鞋子就要起来。

范涟与盛子晴、四姨太太连忙上前搀她。

二奶奶头还晕着:“他没毛病就是我有毛病!

不行……我得去看着点儿。”

那一头,安贝勒与杜七也在劝商细蕊走,因为他们理智上同样觉得,商细蕊强行留在程家确实不大像话,挨打挨骂就不说了,看程凤台这模样,一时半刻醒不来,一时半刻也死不了,在这待到几时算完呢?

不过白费吐沫。

商细蕊现在就连吃饭,也要看着程凤台往下咽。

这时候要他走,就是要他的命。

二奶奶进屋来,白天的妆容已卸,此时显得苍白憔悴。

她没有程美心的盛气凌人,看着是个讲理的人,同客人点头问好之后,在床前绣墩上一坐,与商细蕊床里床外守着程凤台。

二奶奶这一阵子身心俱疲,而且深闺妇人,在家里骂丈夫打孩子调教姨太太自有一套本领,面对外客,总是腼腆。

二奶奶不言语,安贝勒与杜七反倒不自在,搭讪着与二奶奶说话。

程凤台的现状,说来说去就是一个惨字,一想起来,二奶奶就要擦眼泪,弄得他们也不敢再说了。

方医生过来换今天最后一瓶药水,这一瓶是消炎用的,像水龙头里拧出来的那样透明。

商细蕊仰脖子望着,忧心忡忡说:“参汤还不来?”

二奶奶飞快看他一眼,不忿地说:“没有参汤。”

商细蕊落寞道:“你们要饿死他了。”

二奶奶胸口急剧起伏,按着怒气瞪着他,想说什么,又不屑于说。

方医生察言观色,给商细蕊解释:“程先生这个状态不能喝汤,如果呛到气管,会引起肺炎。”

商细蕊不与他争辩,捞过床头一只茶杯含一口,紧接着嘴对嘴哺给程凤台,一手在程凤台颈后一托,另一手一捋他喉咙,眼见得喉头轻微一动,真就咽下去了!

二奶奶看得一呆,随即放出喜色,连忙招呼厨房开火,亲自去炖人参红枣汤。

方医生虽然赞同病人进流质的益处,但是对家属视参汤为救命良药的观点很不理解,还有这一位先生——方医生入京以后才来的曹家,不认识商细蕊的真人,见他年纪轻轻,长衫马褂,说话老气横秋的,盘腿坐在病人床上,像一尊哀伤的佛。

参汤炖好,二奶奶吹凉了搁在床头,商细蕊再从床头端过来,照刚才的法子这么一口一口地喂,过程殊为不易,程凤台不是每次都往下咽,一碗里商细蕊自己下肚得有半碗,完了又添。

二奶奶陪嫁的上百年的老参,专门急救强心用的,药力极大,一顿喂过之后,商细蕊面孔醺红,醉了一样,鼻孔又出血了,他往回猛力地吸,安贝勒赶紧递手绢:“擤出来!

擤出来舒坦!”这个症候喝些绿豆水便可立止,但是二奶奶讨厌他,不肯理睬他,问方医生说:“既然能喝汤了,以后是不是不吊水了?

每天这么弄,手都肿了……”

方医生道:“可以先减少两瓶营养液观察一下。”时间已过了十二点,方医生留下一名值班护士,便回去歇着了。

杜七熬了两天两夜,乏得很,思忖着现在程家用得着商细蕊喂汤喂药,大概不会再有冲突,何况他和安贝勒俩大老爷们在别人家后院里伴着女眷,算哪宗呢?

范涟觉出杜七的犹豫,主动说:“七少爷和贝勒爷回去歇着吧,家里兵荒马乱的,怕照顾不周,不敢留二位,我替姐夫谢过了!”

杜七很有礼貌地欠腰向二奶奶的背影说:“程太太,现在当务之急是程二爷的伤病,其他一切,都等程二爷醒了再论吧!

之前有失礼的地方,您多担待!

我们也是情急!

改日再来探望!”

二奶奶身子不动不言声,似是默许。

杜七望向商细蕊,商细蕊不关心谁来谁去,只盯着程凤台。

杜七心里默默一叹,感慨情之一字,百般磨人,怀揣忧愁心肠,拖着安贝勒走了。

范涟送完客,也与妻子辞别。

屋里一下静下来,二奶奶守着长夜与孤灯,枯坐半晌。

她望一阵程凤台,抹一阵眼泪,丈夫还没咽气,她已提前进入了寡妇的心境,想想膝下的几个孩子,往后日子真是无望啊!

商细蕊仿佛通了人性,垂着眼睛闷闷地说:“你别难过,他要活不成,我先替他报了仇,再来照顾你们娘儿几个。”

商细蕊目下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男青年的形貌,这话教他嘴里一说,简直有乘人之危的嫌疑!

屋里没有外人,二奶奶用不着端架子,压低声音说:“别以为暂且留着你,你就能上脸了!”

商细蕊不反驳。

二奶奶白他一眼,唤来秋芳打水给程凤台擦洗。

秋芳像个乖巧的小丫头,轻手轻脚端来一盆热水,十指纤纤卷袖子,绞湿毛巾。

打从他一进门,商细蕊眼皮子都不用抬,鼻子就已嗅出他的底细。

可不是吗,商细蕊见过的各色戏子数以千计,别管中途辍艺的还是改籍换行的,戏子们身上独有着一股劲头,但凡被粉墨描画过,终身褪不去颜色。

秋芳却没有这份道行,看见一名青年男子坐在床里,偷瞧两眼,不敢多嘴问,依旧过来给程凤台擦脸。

商细蕊哪容得他的爪子摩挲程凤台,夺过毛巾盖在程凤台脸上,粗手粗脚这么一抹。

二奶奶看不惯他,又从他手里扯过毛巾,亲自给程凤台细细的擦了脸。

接着要用尿壶了,这件事,二奶奶是绝不会沾的。

秋芳提着尿壶,预感到商细蕊会来抢。

商细蕊果然来抢,抢过尿壶,揭开被子一角探进去捣鼓半天,摸不准地方,伸头下去一看,很快又抬起来盯着人,竟然是在堤防别人偷看!

费了许多时候,终于解手完毕。

秋芳接过尿壶倒了,重新洗手过来,立在床边说:“得给二爷按摩,怕生褥疮。”

秋芳挺和气的话,招来商细蕊冷冷一句:“你再敢碰他,我就打死你。”

这不是欺软怕硬吗?

秋芳哪里就招他厌了?

二奶奶虎着脸,一屁股坐下,对秋芳说:“你去吧。

如今这里有人替你了!”

这一夜里,二奶奶与商细蕊都没有说话,等天亮,范涟又来了,她才回去歇着,走出门不放心地嘱咐范涟:“看着点他!”指的是商细蕊。

商细蕊还是盘腿正坐的姿势,不留神都以为他老僧坐化了。

范涟招呼他吃早饭,他胃口倒好,不吃稀粥,要吃馍馍,富人家的食物小巧,一顿吃了十几个才打住。

吃完,范涟怕他积食,让他下床走两步舒展舒展,商细蕊摇头,他真怕一下床就有埋伏的卫兵把他抓走,在程家动不动就挨打,都被打出疑心病了。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页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