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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枕席情后(1/2)

商细蕊每天早上六点钟起床,起床来清茶一杯,喊嗓子练功夫。

今早睁眼瞧见了枕畔人,心头一甜,扑在程凤台身上温柔地全面地磨蹭他。

程凤台过惯了夜生活,不到中午醒不来,清晨时分一定睡得死死的,鼻子里哼一声气儿没有理会这份艳遇。

商细蕊蹭着蹭着,胯/下那玩意儿渐渐矗立起来,硬邦邦地顶在程凤台的肚子上。

商细蕊紧紧抱着他,不敢再动了,但是心里面亢奋非常,有种前所未有的快活在暗涌。

小来比平时多等了一刻钟不见商细蕊出门,便打了洗脸水敲两下门送进去,也不好意思朝床上看一眼,搁下脸盆就走了。

商细蕊等那个玩意儿平顺下来,起床穿衣洗脸,然后趴在枕边满怀期待地看着程凤台,想把他盯醒过来,可是程凤台老不醒老不醒的,让商细蕊觉得很失望,失望之余,小来隔着门再一催促,他就跑去练功了。

在清晨时,锣鼓巷中来往人群已经很热闹了。

大多是些穿梭于街巷之中做小买卖的商贩,卖糖糕卖青菜卖冻柿子,还有箍碗磨菜刀的。

百姓家早起一开门,就能买上许多东西。

这些商贩们吆喝起来也是好听极了。

北平作为前朝王都,深宅大院极多,商贩们需得一嗓子喊透青砖重瓦才有生意做。

经年累月这样磨练下来,嗓子敞亮浑厚且余音缭绕,而且不知是谁给他们的吆喝编上了调儿,韵律朗朗上口,词儿也简明俏皮。

每当晨光越过老城墙照亮了故都,他们是北平城上演的第一场戏。

商细蕊劈腿翻跟斗地练完了功以后,双手叉腰站在院子正当间喊嗓子。

他既是知名的文武全才,早课下的功夫也是别人的两倍。

在刚来北平那阵子,商细蕊每天早晨跑到天坛下面喊嗓子。

后来住到锣鼓巷,再去天坛就远了,他腿脚又懒,索性就在家里练。

凌晨五点钟天还没亮,商宅里咿呀呀一嗓子,仿佛是鬼叫,仿佛是凶杀,惊得街坊四邻纷纷跺脚骂街,联名抗议。

但是商细蕊并不就此罢休,他宁可被街坊骂娘,也懒得出城去找块空地。

进而很聪明地发现,在每天早晨六点钟左右,那些穿大街过小巷的商贩们是很好的掩护。

他们的嗓门比他还大,而且这时候大多数的邻居都起床了。

自此,商细蕊修改了生活作息,每天晚起一小时,与商贩们一块儿上班。

商细蕊一嗓子高昂绵长地喊出来,巷子那头仿佛是应和他似的,也喊了一声:“哎!

卖油饼的嘞!

鸡蛋饼红豆饼酱肉饼子嘞!

甜口儿咸口儿都有的嘞!”

锣鼓巷位于北平城南,乃是平民聚集之地,大概也就程凤台的那座王爷府宅鹤立鸡群,上得台面。

此处商贩的吆喝声因地制宜,干而且倔,硬巴巴粗冽冽,像一根大棒子,直捣进人的耳朵里,很有点秦腔的意思。

商细蕊眼神一燃,扯开嗓子吊了一个高腔。

那位卖饼的大爷不甘示弱,回喊道:“孩子吃个鸡蛋饼,来年考上状元公嘞!

姑娘吃个红豆饼,出门不用搽胭脂嘞!

男人吃个酱肉饼,一膀子气力大如牛嘞!”

从这一段来看,卖饼的大爷一嗓子能叨叨叨搁下那么多字儿不换气,显然胜过了商细蕊一筹。

商细蕊来了劲头,找出《春秋亭》中一段又急又快最考验气息长短的唱词顶过去。

两人一来一回,街南街北,打了几个回合不分胜负。

商细蕊心道好样的,翻遍我水云楼,还找不出这么一副嗓子的老生,从来山野多奇士,可惜投错了行。

小来端着茶壶在旁侍候,很无奈地微笑叹气。

戏子喊嗓的本意是开音练气,而商细蕊喊到后来,只要被人一挑衅,或者他一高兴,就要变成折子戏的大荟萃。

难怪现在左邻右舍都对他们热情得不得了,老大个角儿,三天两头的唱堂会给他们听,搁谁都要活活美死了。

他们这里打对台,总有好事的邻居不见其面只闻其声地给他们叫好拱火,商细蕊那就更来劲了,他一个靠嗓子吃饭的,要是在嗓子上败给一个靠手艺吃饭的,以后还在北平混不混了?

到最后一回合,商细蕊使出杀手锏,把“叫小番”亮出来了。

他到底是专业,卯足劲儿这么一来,那边卖饼的大爷顿时就没了声儿。

商细蕊等了等,仍然不见卖饼大爷的声响,便收势敛气,嘬着茶壶嘴儿,对小来嘿嘿嘿直笑。

小来知道他想听什么,夸奖道:“咱们商老板的嗓子从来没输过,跟谁都不怵。”

商细蕊洋洋得意:“那当然!”

忽然有人敲了几下门,小来去开时,只见地下一只油纸包,巷子那头,是卖饼大爷挑着扁担徐徐远去的背影。

小来打开纸包一看,各色油饼两只,一共就好大一包了,连忙对那大爷喊:“哎!

回来!

给您钱呐!”

卖饼大爷头也不回,扬声道:“给商郎吃了补嗓!”

合着大爷知道这儿住的是商细蕊,有意而来一比高下的。

败北之后,还很有交情很有风度地留下油饼与商郎吃。

小来打开油纸包给商细蕊看,露出很惋惜的表情,一包饼虽然不值多少钱,但是在这些一毛半毛做小买卖的来说,也不算便宜了。

商细蕊心里却很坦然,上台卖嗓子换大洋,与台下卖嗓子换油饼,那都是一样的,都是凭能耐吃饭,他不亏心。

商细蕊拿出一只酱肉饼咬了一口,就听见远远的卖饼的大爷在嚷:“正宗老牛家油饼嘞!

皮脆馅儿多的老牛油饼嘞!

商郎吃了也说好嘞!”

商细蕊愣了一下,唇角还沾着点儿饼渣子,茫然道:“我没这么说。”

小来噗地一声就乐了,昂着头,拿手绢给他地擦着嘴,目光里有种很痛惜的神情。

商细蕊一会儿聪明一会儿傻的,聪明的时候一点即透,什么都难不倒他;傻起来连个孩子都不如,脑子里缺根筋儿。

这么个人,可让她怎么放心。

小来真是一辈子都不想嫁人了,就愿意守着他。

程凤台站在门槛儿上,抻长了胳膊伸懒腰打哈欠,那哈欠打得动静极大,像要咬人。

小来立即把脸绷得紧紧的,一丝表情都不露,眼睛里冷下来,把纸包塞进商细蕊手里走掉了。

商细蕊捧着油饼到程凤台跟前献宝:“二爷,你起床啦?

给你吃!”

程凤台拣了一只红豆馅儿的,无精打采地吃着:“就是死人也给你嚷嚷醒了!”

商细蕊很不服气:“这油饼就是我吆喝换来的!”

程凤台眉毛一抬,看了看手里的油饼,咬一口,笑道:“哦?

那真不错,以后不用登台唱戏都饿不死了。

去,商老板,去给二爷倒杯水。”

程凤台用平时在家指使儿子的口气来指使商细蕊。

商细蕊清脆地答应一声,蹬蹬蹬跑进房去弄来一杯热茶,双手捧着茶杯,蹬蹬蹬跑回来,唯恐跑慢了点儿,他二爷就要被油饼噎死了。

程凤台看他那蹦蹦跳跳的活泼劲儿,与两个儿子也是没啥差别。

吃了早点,困劲儿又上来了,蹬掉鞋子坐床上,冲商细蕊招手:“商老板,陪我再躺会儿?”

商细蕊一点儿也不困,但还是乖乖脱了衣裳躺倒程凤台身边。

程凤台一手搭在他腰上,鼻尖抵着他的胸膛,转眼就睡着了。

商细蕊无聊得数他头发丝玩儿,玩儿了一会儿,在程凤台轻微的鼾声之下也睡去了。

他俩这一个回笼觉一直睡到午后,小来做完中饭自己先在厨房吃了,也不叫他们。

倒是老葛贴心,跟着程凤台十来年,对他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简直是踏着点儿来的。

程凤台一睁眼,就听见老葛在门外道:“二爷,给您带了换洗衣裳。”

程凤台哼哼一声表示听见了,然后开始长时间的赖床,商细蕊也跟着他一起赖床。

老葛等久了不见开门,便在檐下与小来没话找话。

小来厌恶程凤台,连同程凤台的随从也厌恶。

看老葛这准时准点有备而来的,显然是程凤台经常在外嫖宿,他跟在身边伺候得多了,才能够这样训练有素。

因此完全不搭理他,弄得老葛很尴尬。

床上商细蕊一拍程凤台的胸膛:“二爷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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