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锦师父(3/4)
盛子云扫了一眼,他票商细蕊这两年,可见得太多向商细蕊示爱的姑娘了,这个绣工和路数,不用看也就知道是情诗无疑。
刚要解释这诗的出处,手帕被程凤台抽回去掖进口袋里,门外商细蕊走进来了。
商细蕊大汗淋漓地一路走一路甩头发,活像条落水狗似的,汗珠子溅了人一脸,热得气势汹汹的。
小来给递上一条毛巾,他混头混脸那么一抹,简直是个苦劳力的做派,真不像个唱旦的;又递上一壶凉茶,商细蕊嘬着凉茶一屁股坐到程凤台身边,看也没朝那些珠宝看一眼,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又抹了把汗,闷声垂着头坐着。
大家都看出来了,班主这是热蔫了,谁都不敢出声大气儿,怕撞着邪火。
程凤台也没觉得这天就热到这个地步了,怎么商细蕊就那么难熬。
本来想和他打趣打趣,见他烦热成这样,拍了他两下背,抹一把他后脖颈的汗,没有说话。
盛子云还很没眼色地与他搭茬:“细蕊,今天还拉琴?
你都好多天没唱戏了,往下排什么戏呢?”
商细蕊理都没理他,很不耐烦地拨弄一下面前那盘珠宝,还是没兴致,往外一推,就站起来走了。
沅兰冲他背影喊了一句:“班主,咱们拿了啊!”商细蕊也没答声。
盛子云想要跟过去说话,被程凤台拦着了:“商老板去找顾经理说事呢,你跟着干嘛?
我去看看。”
程凤台随口一搪塞,想不到商细蕊还真的就在顾经理办公室。
后台没电话,商细蕊在经理办公室打电话。
顾经理也察觉到商细蕊今天神色不善,乖乖地回避出去,留下他一个人与电话畅所欲言。
商细蕊先给琴言社挂了一通电话,他倚在写字台旁边站着,刚才拉琴坐久了,腿都麻了。
程凤台跟过去坐在写字台上,面对面温柔地笑看着商细蕊,商细蕊眼睛也定定地看着他,但是心思明显不在他身上。
一会儿电话接通了,商细蕊找钮白文,钮白文也正在督戏。
商细蕊要找一个人,办一件事,就非得立刻达到不可,又把电话挂到戏院去,几经周折,他等得又快发脾气了。
程凤台挑起他的下巴,一颗一颗给他解开长衫的扣子,解到露出他的锁骨。
商细蕊觉着凉快了,程凤台觉着好看了,电话也接通了。
“钮爷,是我啊。”商细蕊对着外人,口吻态度是异常的和气友善,有那德艺双馨的模样:“是,还是那事,我这挺急的,不能每次都是我替吧。
您还是再费费心。”
程凤台听他装犊子装得那么乖,心里就犯痒痒,俯身上去含住商细蕊的一节锁骨慢慢吮,商细蕊捣了他一拳,喉咙里无声地一叹。
电话那边锣鼓铮铮,钮白文嗓门特别大,说什么听不清。
商细蕊也拔高了一点嗓门,道:“是,那几个见了,是凑合,可是和黎伯也差太远了……老邱是好,可是老邱不是傍上角儿了吗?
不能总在水云楼待着啊!
北平现在的胡琴我都知道,早都傍上人了……是啊,要是有趁手的新人就好了,谁徒弟好呢……”
程凤台从商细蕊的锁骨开始亲,亲到脖子上,舌尖抵住那一点点若有似无的喉结又是一吮,商细蕊浑身轻轻哆嗦了一下,一手扣住他的肩头,向电话里说道:“反正劳您上心吧!
您忙着!”就挂了电话,扑在程凤台怀里深深地嗅了一口气,嘟囔道:“热死了!”但是他怀里的气味相当不对劲,商细蕊摸索着掏出一块手绢来一抖愣。
程凤台给他晃晃手指上的钻戒:“你看,那个裹着这个,这俩是一套的。”
商细蕊怒喝一声:“谁给你的啊!”
程凤台道:“谁稀罕给我啊?
我周围的女人没有那么诗情画意的。
这是给商郎的!
上面绣的字认识吗,我给你念念——呵,你看,还绣俩蝴蝶,这是要与商郎梁祝化蝶啊!”
商细蕊听见是女票友给他的东西,立刻就是截然不同的一种虚荣得意的神气,和颜悦色地展开手帕看了看,又把戒指从程凤台手上褪下来,自己戴上比了比,自夸道:“商老板又招姑娘了。”因为这两样物件很容易让人构想出一个通俗的戏里的故事:某家小姐听了商细蕊的戏以后辗转反侧寝食不安,将全副相思寄托在飞针走线之中,完了把自己贴身的首饰也一块儿掷给台上的人,好比是一片清心向明月。
如果这真是一出戏,那么在不久的将来,小姐阴差阳错的,就要与名伶成就一段惊世骇俗的姻缘了。
可是这又不是一出通俗的戏码,在他们的这个故事里,小姐们除了让商郎满足虚荣心之外,似乎是没有立足之地的。
程凤台搂着他的腰,故意逗他道:“怎么知道是姑娘?
说不定是个像云少爷一样的小子。”
商细蕊道:“就是个姑娘!”
程凤台说:“也有可能是个范涟那样的爷们儿。
这有谁知道呢?”
商细蕊怒了:“肯定是个姑娘!
我见多了!”
程凤台道:“好好好,商老板就是招姑娘。
那商老板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招姑娘,恩?”说着这话,就很暧昧地又去解商细蕊的长衫扣子,笑道:“你说,你这样的一只绣花枕头,哈?
那脾气,塞活驴啊!
又不懂得心疼人。
她们为什么喜欢你?
我不懂。”
商细蕊一面应付程凤台动手动脚,一面很认真地说:“因为我好看,有钱,而且戏还唱得好。”
程凤台亲一下他的嘴,鼻尖对着鼻尖,亲昵道:“啊?
嫁给你,就为了听你唱戏啊?”
商细蕊道:“是啊!
嫁给我,有钱花,还天天给她唱堂会听!
多美啊!”
程凤台道:“这不是吧?
我跟你在一块儿,是,一开始你是给我唱过两段,可是日子久了怎么着?
让你私下赏一段,十有八九都打了回票了。
你怎么说来着?
——商小爷琢磨戏呢!
没空搭理你!
边儿去!”
程凤台学商细蕊的口吻学得又怪又刁,很糟蹋人,商细蕊气得翻白眼:“你又没有嫁给我!”
程凤台道:“我们都有了夫妻之实了啊!
你可不能不认我!”那件长衫都解得差不多了,被程凤台搂搂抱抱,已经皱巴巴的了,外衫脱下来,程凤台就去解他那裤腰带,邪笑道:“我真怕你不认我,我要再坐实一下。”
商细蕊此时也不怕热了,男人好像是越觉得热,就越爱干那档子事,他身上愿意,嘴上还较劲呢:“你怎么那么烦,那么下流。”
程凤台道:“我听见座儿们刚才喊了,说商郎今晚要好好伺候爷儿们。
没见你说不愿意啊,这会儿反悔可不行。”
裤子一把拽下来,商细蕊又给刷地拽了上去,两手紧紧攥着裤头。
虽然只是一刹那,程凤台可看清了商细蕊那物件的反应了,不待他出言调笑,商细蕊红着脸说:“你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还不快去!
快去把门锁了!”
程凤台快乐地答应一声,跳到地上去锁门,那门果然开了一条细缝,虚虚地掩着。
程凤台锁上了门,就把商细蕊按倒在写字台上了。
后台重新回到了快乐喧嚣的气氛,抽大烟的抽大烟,吃零食的吃零食,因为他们知道商细蕊一时半刻回不来了。
而且就算回来了,必定也已经没有火气了。
杨宝梨刚才绘声绘色地与沅兰汇报了一通,声音虽然很轻,没有第二个人能听见,但是那暧昧的态度却让众人心知肚明,戏子们绷了一天,终于松懈下来了。
周香芸下了戏端坐着,沅兰拍他一下后脊梁:“傻小子,还不卸妆?
不热啊?”
周香芸道:“班主说了,待会儿给我彩唱说说戏。”
杨宝梨捂着嘴就笑了。
沅兰也笑了,挥挥手道:“傻孩子,别等了,卸妆去吧!
班主啊,一时三刻回不来!
今晚顾不上你了。”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