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4/6)
接下来,玛丽亚院长应当回答:“愿天主垂怜你,我的羔羊,将赐予你应得的权柄。”
然而这位年过六十的修女却没有说出既定的台词,她扶起刚刚加冕为皇帝的亨利·烈阳,握着后者的手,转身看向加冕仪式上的人们。
“我看见了!”玛丽亚说:“主拂去我眼上的蒙尘,使我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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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并伴随着一种令人不由自主信服的力量:
“我看见一棵橡树从亨利·烈阳的胸膛生出,不断成长,直抵天穹。
那橡树的枝条延伸向大陆的尽头,那橡树的树荫笼罩着整个世界的地平线。
四条河流从树根下延伸而出,四座山岭支撑着橡树的穹顶。”
“河上的船只熙熙攘攘,田地的作物饱满金黄,山坡上覆盖着绵延不绝的森林,甘泉在柏树和玫瑰丛间潺潺流淌。”
“一千座教堂的钟声在鸣响,一千只夜莺在歌唱。
从那橡树的树干攀爬而上,凡人的灵魂将直抵天堂。”
玛丽亚看向亨利·烈阳,布满白翳的双眼流淌着奇异的光芒。
她用近乎咏唱的方式宣告着预言:“亨利·烈阳,你将成为伟大的统治者,而你的后裔还将会成就比你更伟大的事业。
你的血脉注定执掌权柄!
从这海到那海!
从大河到地极!”
说完,玛丽亚院长转身面向见证加冕仪式的人们,高声呼喊:“帝国人至尊至荣的皇帝加冕即位了!
皇帝万岁!”
“皇帝万岁!”教堂内的所有人齐声欢呼:“皇帝万岁。”
教堂外,礼炮鸣响。
唱诗班唱起《感恩赞美诗》,一系列的庆祝活动才刚刚拉开序幕。
“愿天主垂怜你,陛下。”狂欢的海洋中,玛丽亚握着新即位皇帝的手,低声祝福:“赐予你应得的权柄。”
……
半个小时后,圣弥拉女修道院图书馆。
亨利·烈阳把皇冠放在抄写桌上,动手脱掉身上沉重的衣服。
加冕礼服一共有六层,穿起来麻烦,脱起来更是困难。
“嚯!”伴随着脚步声,一个调侃的声音从门边响起:“注定执掌权柄!
从这海到那海!
从大河到地极——真是不得了的预言。”
“您要是很闲,不如来帮我把这身累赘脱掉。”亨利·烈阳没好气地回答:“舅舅!”
来人正是小洛泰尔公爵路易,时间没有让他的容颜变质,反而为他增加了几抹属于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走到外甥身旁,笑眯眯地问:“脱掉做什么?
你一会还有宴会要出席。”
“我可以穿军服去参加。”亨利·烈阳一把将缠腰扯掉。
“好吧,你是皇帝,你说了算。”小洛泰尔公爵端起皇冠打量着:“这真是纯金?”
“放下!”一声严厉的呵斥从门外传来:“那不是你可以碰的东西!”
听到呵斥声,小洛泰尔公爵明显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他紧忙把皇冠放回原位,乖乖靠到边上。
一位精神矍铄的戎装老者大步流星走进图书馆。
老者的头发已经完全白了,但是他的步伐依旧强健有力,说话也中气十足,一点看不出已经是将近七十岁的老人。
能让什么都不在乎的小洛泰尔公爵如此胆寒的,只有一人——老洛泰尔公爵,温弗雷德。
“陛下。”老公爵站到小皇帝面前,毕恭毕敬地行礼。
“外祖父。”亨利·烈阳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您不必这样做。”
“不!
既然陛下已经加冕,那陛下就是帝国至高无上的皇帝。”温弗雷德瞥了小儿子一眼,声若洪钟地说:“不仅其他人要习惯这一点,陛下自己更要习惯这一点。”
亨利·烈阳从心底觉得外祖父说得没错,但他总是觉得有些不适应。
好在小洛泰尔公爵在老公爵背后偷偷做了个鬼脸,让他不禁莞尔一笑。
“您注定执掌权柄,从这海到那海,从大河到地极。”老公爵浑然不知小儿子在搞什么花样,重重地说道:“确实是个很厉害的预言。”
“您也相信所谓的预言吗?
外祖父。”亨利·烈阳的笑容更加无奈:“不都是玛丽亚院长随口编撰的东西。”
“我不信什么狗屁预言。”老公爵斩钉截铁地说:“但那是玛丽亚亲口说出的预言,所以事关重大。”
老公爵紧接着解释:“身为圣弥拉修道院的院长,既然玛丽亚当众宣布预言,那她就有责任帮你实现预言。
否则,她以及圣弥拉修道院的地位都将不保。
而玛丽亚是奎林堡、埃尔森、上托恩、下托恩、马尔斯河、古滕策尔、拜因特等十七座女修道院的首座。
她站在我们这边,意味着十七座女修道院站在我们一边。
那些女修道院每一座都掌握着难以估量的财富,有了他们的帮助,我们的军费问题就能大大缓解。”
图书馆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年轻的皇帝轻轻呼出一口气,正色问老公爵:“那她要什么?”
温弗雷德欣慰地看了外孙一眼,粗声大气地回答:“教士还能要什么?
金钱!
权力!
灵魂!”
“您已经和她谈好了价码?”亨利问。
老公爵毫不犹豫答道:“对。”
年轻的皇帝继续动手解掉礼袍的扣子:“希望是个好价格。”
“不是一个好价格。”老公爵直言不讳地说:“但是我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嗯。”年轻的皇帝平静地接受了。
过了一会,老公爵话锋一转,轻松地说:“不过陛下不必担心,当您真正执掌权柄以后,您会有很多机会可以重新协商价格。”
这位看似粗犷的老人眼中闪过一瞬间的狡黠:“毕竟——政治承诺就是用来打破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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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历560年4月21日][当下]
[无虑宫]
每当走过皇帝办公室前面那条长长的走廊的时候,国务大臣吉姆斯·法莱尔都忍不住怀疑:这条走廊之所以如此之长、如此空旷、地面又如此光滑,就是为了让每一个从这里走过的帝国臣民明白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感觉。
得到皇家守卫的允许之后,国务大臣小心翼翼地推开木门。
还是那间简朴的办公室: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两个木匣——一个放尚未批复的文件、另一个放已经批复的文件。
墙上的已故帝国皇帝理查四世仍旧在用严厉的目光审视着房间内的一切。
而现任帝国皇帝亨利三世仍旧坐在办公室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统治帝国,甚至没有抬头看国务大臣一眼。
国务大臣走到皇帝桌前。
“法莱尔卿。”皇帝开口说话时,手里的羽毛笔也没有停下。
“陛下,臣在。”国务大臣毕恭毕敬地回答。
“联省共和国新任议长在香槟城的演讲,你应该拿到了报告。”
“是,陛下。”
皇帝放下羽毛笔,抬头看向国务大臣:“有何感想?”
“一派胡言!
败犬狂吠!
血口喷人!”国务大臣义正词严地控诉:“说明叛党不仅毫无忠诚可言,更是一群道德败坏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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