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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照花拂影(二十一)(1/2)

明长宴在被中,漆黑一片,只觉得怀瑜没那么用力了,连忙求饶:“我错啦!

小国相!

真的错啦!”

怀瑜松开手,明长宴挣开白纱,将棉被从脸上扒下,便看见怀瑜的睫毛在他眼前微微颤动。

风吹进来,夹带丝丝雨雾,明长宴舔了舔唇,觉得有些渴。

怀瑜松开他,坐到一旁。

明长宴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翘着脚。

“你不睡,那我也不睡了!”

怀瑜下床,明长宴连忙坐起身:“哎!

你去哪儿啊?”

“沐浴。”

明长宴干笑一声:“我还以为,你要跑去别的地方睡。”

怀瑜懒得理他,任由明长宴一人讲话。

侍从在隔间烧了第二桶热水,这一桶上面,依旧被放置了不少药材,只是还有几朵药用的干花漂浮在水中。

明长宴眼睛一亮,不遗余力的调侃道:“小怀瑜,你可真是娇气啊,洗澡还带用花瓣的!

你是哪家养在深闺里的千金小姐么!

是不是早晚还要用羊奶泡手,洗面?

!”

怀瑜拉上屏风,将他的话一并隔绝在外。

明长宴躺在床上,笑得前俯后仰。

怀瑜沐浴更衣,花了半个钟头,磨蹭得明长宴都要睡着了。

屏风一动,明少侠睁开一只眼,看着怀瑜。

他头发用内力催得半干,轻轻地落在背后,跟他一同从屏风后出来的,还有大团的雾气,乍一看,跟仙子下凡似的。

不过,最吸引明少侠注意的,是他锁骨上的纹身。

先前,他曾听闻常叙讲,怀瑜身上也有纹身。

但具体什么,纹在哪儿,一无所知。

如今,惊鸿一瞥,只见他锁骨处有一朵莲花,以白线勾勒,几乎与肌肤颜色相同,轻易不能分辨。

锁骨上的白莲随着他动作而动,花瓣宛如绽放一般,几番变化,夺人心魄,勾人心魂。

明长宴正欲看清楚一些,怀瑜却是扯上寝衣,将肩处遮住。

明长宴下意识的动了动喉咙。

怀瑜冷冷地看着他:“你还不睡?”

明长宴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盯得太久,被人发现了,索性他坦然:“怀瑜,你肩膀上那个纹身是什么?”

他明知故问,怀瑜也不愿意回答,穿好寝衣,从柜子中取出一条麻绳。

明长宴挑眉:“你柜子里怎么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有?

你拿麻绳来做什么?

不会是要上吊吧。”

怀瑜走到床前将身子放置在床中央,把床隔开成泾渭分明的两边。

他道:“今晚不许越界。”

明长宴:“?”

怀瑜躺在属于自己的半边床上,俨然是不想理会明长宴。

明长宴纠结的看了一会儿绳子,心道:好吧,他这个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和他计较什么!

说罢,略有些生气,背对着怀瑜,愤愤不平地睡去。

睡前,又想道:臭小子,前段时间还亲了本少侠,算了,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明少侠在心里暗自腹诽对方还是个小屁孩,而自己是个长辈,理当让着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孩子,同时又为自己作为长辈的大度忍让感到十分钦佩,感叹不已。

怀瑜又提醒道:“睡觉的时候不要乱动。”

这是什么话?

说得我这个当长辈的仿佛要轻薄他一般?

我是这样的人么?

明长宴道:“我睡觉安分得很,绝不会乱动,小国相,你放心好了,本人保证,一定不会超过这绳子的一星半点儿的!”

最后几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他也不管怀瑜准备如何回答,眼睛一闭,睡过去了。

明长宴正如他所说的,睡觉姿势十分老实,只要睡着,几乎是一动不动。

他呼吸声平缓绵长,过了两刻钟,便睡得不省人事。

这毛病,还是跟怀瑜厮混在一起的时候养成的。

明长宴曾经睡觉绝不会睡得太熟,往往睡觉时都要担心是否会有仇家来找他偿命,因此一星半点儿动静都能把他惊醒。

自从在怀瑜身边,被“罩”习惯了,身体也顺从本能,但凡与他在一起时,总是无比安心,一觉睡下去,哪怕是拿刀砍他,都不一定能砍醒。

更别说,宫外的炸雷了。

怀瑜睁着眼睛,等到了半夜,都没见明少侠动一下。

他坐起身,曲起腿,一只手放在膝盖上,侧过头看着明长宴。

“平时让你听话,一句也不听,这时候来装什么懂事。”

可惜,明长宴现在什么都听不见。

怀瑜哼了一声,明长宴睡梦中似乎感受到什么,眉头轻轻皱起,随即又闻到了那股奇异的暗香,便理所当然,安心地继续睡去。

第二天一早,明少侠一睁眼,眼前一片漆黑。

他第一时间,倒不是怀疑自己瞎了,而是因为他浑身不能动弹,直接否决掉了这个可能。

明长宴的腰被紧紧地圈住,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推,这下,把怀瑜也推醒了。

明长宴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被子从他的肩上滑落,起身时,腰上还有怀瑜手心留下的温度,准确无误地告诉他,昨晚上,两人滚到一块儿去了。

明长宴还在震惊中,怀瑜先发制人:“你不是说不会乱动吗?”

顺着他的意思,明少侠不负众望地上套了,他冷汗狂落,又惊又诧:“我乱动了吗?”

怀瑜点头:“你自己滚过来的。”

明长宴重复了一遍:“我自己滚过来的……”

陡然,他又问道:“那你怎么抱着我!”

怀瑜道:“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

他翻身下床,穿好衣服。

明少侠还在晕头转向之中:“问问我自己?

怎么问?

难道是我滚过去了,我还把他的手放在我自己腰上?

这算什么,这也,这也——”

这也太丢人了吧!

怀瑜洗漱完毕,替明长宴换了水,此时的明少侠,还在为起床时自己因太差的睡相在小辈面前丢人而懊恼。

“还准备赖到何时?”

明长宴连忙掀开被子,一边试水温一边道:“我看小国相平时那么金贵,还以为洗漱更衣都要有人伺候,怎么,这九十九宫竟没有一个贴身丫鬟么?”

怀瑜转过身,难以置信道:“你还想要贴身丫鬟?”觉察到怀瑜的视线,不知道怎么地,明长宴总觉得此时要慎言,连忙哈哈敷衍过去。

明少侠洗漱之后,把刚起床的事抛之脑后。

他向来如此,实在想不通的小事情,干脆就不想了,省得自己纠结。

用完早膳,昨夜的大雨还没有停。

明长宴取了笔墨纸砚,平摊在案几上,点了一注烟,开始练起了字。

明长宴要写的几个字,不是别的,正是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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