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1/2)
脊骨处的手掌无疑给了庄凡心鼓励,他抱得更紧,闭合双目镶嵌在顾拙言的胸口,整个人痴迷又贪婪。
如果时间能静止就好了。
他想。
五秒延长至十秒,再延长至十五秒,彼此的胸膛被焐热,庄凡心松开手时极为不舍,手掌贴在顾拙言的身体上划了半圈。
那软尺还挂在顾拙言的脖子上,庄凡心取下来,转身趴在桌上记好对方的尺寸。
余光瞥见狗影,庄凡心扭脸看清狗嘴里的蒙奇奇,双眼圆睁,撂下铅笔冲过去:“松口!
邦德,快松口!”
邦德松开嘴,自知犯错,夹着尾巴溜之大吉。
庄凡心把蒙奇奇捡起来,本就是十年前的旧物,让犬牙叼了叼,小衣裳破开好几道口子,瞧着愈发寒碜。
他第一反应是找针线包,转过身,顾拙言已经走来他身后。
二十七岁的男人,卧床上搁着玩偶,这比扒光衣服被人瞧还难堪,偏生还面对送玩偶的当事人。
庄凡心厚着脸皮求牵手、求拥抱的时候没害臊,此刻拿着蒙奇奇,不禁面上开花,一片红粉。
方才便瞧见了,顾拙言明知故问:“是我抓的那个?”
记忆回溯到当年,电玩城,顾拙言臭显摆抓娃娃技术,抓了一堆,这只蒙奇奇送给了庄凡心。
打那时起,这只满脸雀斑的猩猩就长在了庄凡心的床头,从榕城到洛杉矶,到每一处地方,直至现在的新家。
庄凡心点头承认:“是你抓的。”
顾拙言又问:“你一直留着?”
娃娃机里的东西,做工很粗糙,谁会国内国外始终带着。
“没有坏,扔了怪可惜的,还污染环境。”庄凡心解释,越轻描淡写往往越心虚,越嘴硬,“反正也不占地方。”
顾拙言眼明心亮地瞧着,走近一步捏住玩偶的另一只胳膊,说:“现在坏了。”他拽一拽,“我看可以扔了。”
庄凡心倏地夺回去,为这么个玩意儿和顾拙言对峙,三五秒钟败下阵来,灰溜溜地缴械投降:“我一直留着,说明我舍不得扔,你非拆穿我么?”
顾拙言说:“我就见不得人装蒜。”
“什么叫装蒜,我不要面子吗?”脑中灵光闪过,庄凡心振振有词,“我如果发现你留着我当年给你买的内裤,你会承认?
肯定也不认啊对吧?”
顾拙言喷了:“什么内裤能留十年?
钢化防弹的?”
庄凡心嚷嚷道:“还有那种好内裤?
早知道我送你密码锁的,除了我都打不开,这些年谁也别想碰你!”
空气怎能不凝固。
庄凡心一不小心秃噜了心底话,嚷完就后悔了,愣在当场不知如何补救。
顾拙言看着他,也迟钝了片刻,缓缓道:“你讲不讲道理,甩了我,还要我为你守身如玉,做孤家寡人?”
那语气略轻,不似生气,倒有几分无可奈何。
庄凡心连忙摇头:“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希望你好……只是想到会忍不住嫉妒。”
顾拙言始终没问那些年,资料中的不明处亦只字未提,此时此刻他也忍不住了,试探地问:“喜欢了别人,为什么还会嫉妒?”
庄凡心骤然闭紧嘴巴,有些仓皇。
他观察顾拙言的神色,怕对方恼恨发怒,然而看到的却是平静……甚至是关怀。
“凡心。”顾拙言叫他,那么好听,“蒙奇奇都舍不得扔,为什么会那么干脆利落地把我删除?”
瞳孔在眼眶中颤动,庄凡心垂下睫毛,左右躲闪着回避顾拙言的视线,他迅速地沁出一身汗水,又虚又凉,延着脊背悄悄地往下滑。
这份反应超乎顾拙言的意料,老情人翻情债,或歉然有愧,或面红不甘,总归不至于惊慌得像钩上鱼,箭前鹿。
他抬手揩去庄凡心鬓边的汗滴,摩挲到下巴,温声说:“没逼着你回答,怎么像我欺负你似的?”
庄凡心道歉:“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顾拙言试图以玩笑化解:“那就快点做饭,我真饿了。”
庄凡心说:“你先下楼,我把这儿收拾一下,马上就给你煮饭。”
没有什么需要收拾,是要独自平复,顾拙言都懂,配合地下去了。
庄凡心去浴室洗了把脸,不停地深呼吸,还回卧室换了件烘干的衬衫。
顾拙言在客厅坐着,和邦德大眼瞪小眼。
足足二十分钟后庄凡心才下楼,脚步轻快,彻底换了一副面貌,笑盈盈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挽袖子进厨房,庄凡心将炖好的汤水放蒸箱保温,洗菜切菜,偶尔偷瞧一下外面。
顾拙言敏锐地扭头:“都有什么好菜?”
庄凡心夸下海口:“中西兼备,荤素搭配。”
其实他厨艺一般,念书工作时学校和公司都有餐厅,他鲜少开火,本身对食物也没有很高的要求跟欲望。
之所以敢吹,是因为顾拙言几乎不踏入厨房,十指不沾阳春水,比较好糊弄。
过了会儿,庄凡心突然惊呼:“哎!
站住!”
顾拙言循声望向厨房,目睹一只大闸蟹从厨房里横了出来,真他妈……他起身过去,捡起那只螃蟹送回厨房:“厨师长,您的食材离家出走了。”
庄凡心用盆接住:“说明它很新鲜,是吧?”
顾拙言退至门口,抱胸倚靠着门框,默默欣赏庄凡心手忙脚乱的样子。
庄凡心还觉得挺甜蜜,时不时看向顾拙言一笑,表现自己说:“先炒这个芦笋,和虾球,这个虾也很新鲜。”
“嗯嗯。”顾拙言应道,“不去虾线么?”
庄凡心给忘了,讪笑着,拿一把叉子开始挑虾线,几分钟后,顾拙言欠不滋滋儿地提醒:“焯水的芦笋快煮烂了。”
庄凡心赶紧关火,一时间不知道该进行哪一步,挑虾线?
螃蟹没跑吧?
这空盘子搁在这儿干什么?
他有点失忆,于是顾拙言又吭声了:“我猜盘子是盛芦笋的吧。”
说得对,庄凡心端起盘子捞芦笋,盘子后面的鸡蛋失去屏障,滚落料理台摔个稀巴烂。
顾拙言皱一皱眉,遗憾道:“可怜了,老母鸡知道得多伤心。”
哪还有甜蜜,庄凡心在顾拙言的监视下彻底乱了方寸,脚步纷杂得像舞狮,下刀切肉险些刮了手指甲。
“小心点。”顾拙言还没完,“切鸡肉不用使那么大劲儿。”
庄凡心焦灼道:“我没发挥好,你别盯着我了!”
顾拙言说:“万一再有什么鸡
啊鹅啊跑出来,我帮你拦着。”他嘴上嘲讽,却利索地撸起袖子,走到水池边洗手。
“你干吗?”庄凡心问,“你别添乱啦!”
顾拙言道:“我再不添乱,天都要黑了。”
庄凡心被搡到一旁,顾拙言夺过他的刀,一手按住鸡腿,手起刀落剁成大小均匀的鸡块。
换刀换案板,将洗干净的菜蔬也一一切好,细丝薄片滚刀块,每一样都十分标准。
台上还放着手机,顾拙言一瞧是菜谱,太无语了:“你跟着网上现学的?”
庄凡心看呆了,没答,亏他以为人家对煮饭一窍不通,结果却是他班门弄斧。
他从墙上摘下另一条围裙,从背后给顾拙言系上,问:“你会煮饭了?”
顾拙言重新打鸡蛋:“会了。”
“可是你家有保姆啊。”庄凡心无比惊讶,“你什么时候学的?”
顾拙言盯着蛋液搅成的漩涡,隐瞒道:“留学的时候。”他转过身,这套房子并不宽敞,厨房更为狭窄,面对面站着仅两掌距离,“炒蛋么?”
庄凡心说:“做美式鸡块用。”
顾拙言点点头,出国这么些年看来也学会几道菜,等庄凡心用盘子挖出一堆面粉,他恍然大悟,就他妈是炸鸡呗!
庄凡心下手料理,粘上满手的面粉,再碰蛋液,面粉变成面糊附着在手上,宽松的衬衫袖子微微滑落,他在腰上来回地蹭。
“怎么做着菜还挠痒痒?”顾拙言蒸上了螃蟹,正闲着,步至庄凡心右侧轻瞄,然后握住了那截细手腕。
将袖子挽上去,碰到手表,嘀咕了一句比蒙奇奇还旧。
庄凡心说:“是我爷爷的遗物,所以一直戴着。”
顾拙言拍一下对方的肩以作安慰,没走开,立在旁边观察,看庄凡心白皙修长的手指沾满面坨,他发表看法:“其实,还不如叫个肯德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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