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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人生的宿命(5/9)

卓木强巴还冲着羊滇拿杯子敲吧台:“酒,酒啊!”

羊滇一看这情形,似乎不是装的,刚才那一击,肯定是巧合。

他妈的,老子真是背运,居然被他无意中打了一肘!

他重新冲过去,把卓木强巴拎起来,恶狠狠道:“你他妈的算老几,敢在我的场子上撒酒疯!”

这次卓木强巴认出来了,他眼睛一亮,反手拎住了羊滇的衣领,似乎半带欢喜道:“我……我认得你……你是上次打我那个……你的拳很重,来,打我,我让你打,打死我好了。”

羊滇反而愣了愣,这要求倒是挺合心意的,这家伙到底是一味求死来了?

接着又听卓木强巴威胁道:“你不打死我,我就打死你!”

羊滇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这句话对他是多大的威胁,心道:“这个疯子。”

同时口中加重语气道:“这是你自找的——啊!”

又是全力一拳击出,接着,他左手捏着右腕大叫起来。

只见卓木强巴。

不知什么时候拎了一张铁凳子横在胸前,羊滇那一拳,完全地打在铁凳的钢管上,差点没把他手骨折断。

卓木强巴醉眼迷离道:“别……别打身上,那样没……没感觉……打,这儿……”他指着自己头道,“要打这儿。”

羊滇兀自捏着手腕跺脚直跳,骂道:“你妈妈的奶羔子,给我打,往死里打!”

二三十名青头一拥而上,顿时将卓木强巴围了起来。

羊滇的手痛终于稍稍好一点了,他想看看那个被围着的人究竟死了没有,拨开身边的几名愣头青道:“滚开,我要亲自收拾他!”

话音刚落,前面几名混混就像被炸弹掀翻一样倒飞了出来,那人堆空出一个缺口,卓木强巴站在人圈中,两眼通红,浑身散发着酒气,看样子站都站不稳。

可是,躺在他脚边,捂着身体不同部位哀号的那十几个人是怎么回事?

真是见鬼了!

剩余不多的几名小青年,敬若天神地看着中间这个醉汉,一个个捏着小拳头手直发抖,卓木强巴向前一挪步,他们赶紧让出一条道来。

卓木强巴一步一踉跄地朝羊滇走来,那晃悠悠的步姿犹如风中之烛,可身上散发的那股腾腾杀气,让羊滇不由紧张起来,心中反复思量着:“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羊滇不敢怠慢,抢先左手一拳击去,这记刺拳却是虚晃,跟着的右勾拳才是劲力十足。

在拳台上,他这记后右手勾拳不知放倒了多少对手,可这次却落空了,也不知怎么的,那大个子迈着醉步,左一摇右一晃,自己那两拳就没击在实处。

想回拳重击,他只觉得腹部一痛——卓木强巴的拳头已经结结实实地嵌入羊滇的腹部,这一拳,才让羊滇知道什么叫铁拳,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打得快从嘴里喷出来。

“我说让你来打我的!

那是看得起你!”

又一拳,痛的感觉从羊滇左脸颊传来,带着骨头碎裂和牙齿崩落的声音,痛觉就像水中波纹,从左脸颊传导至左半身,羊滇头晕脑涨,两眼发黑,一时脸颊共唾沫一色,鲜血与惊呼齐飞……

“你叫些什么人来打我——”这一次,痛觉中枢换至右脸颊,眼前一团金星,舌头歪向一边,大脑和身体似乎断开了联系,羊滇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转向何方……

“难道我真的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骂我?”

鼻梁正中好似撞开了一朵鲜花,将金色星星也撞得不知去向,那种感觉,热乎乎,火辣辣……

“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打我吗?”

身体已腾飞在空中,只能用意识去亲吻大地,四肢百骸,几乎同时感觉到无法忍受的剧烈疼痛,同时羊滇心灵深处升起一个意识,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完了。

“难道我天生命贱!”

巨大的冲撞力从腰脊传来,断了,铁定断了,看来自己的下半身得和下半生说再见了……

卓木强巴说完这几句话,将那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的羊滇夹在腋下,抓住他头发,让他看着自己,愤怒道:“你说——我有没有对不起你!”

或许是出于生命最终的本能,羊滇突然清醒过来,带着哭腔道:“没有!”

卓木强巴又问道:“你说!

我对你好不好?”

羊滇迟疑道:“还……还不错。”

卓木强巴手上稍一用力,羊滇立刻杀猪般嚎了起来,连连点头:“好,好……”

卓木强巴情绪激动,大声道:“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折磨我!”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答错就有性命之忧。

羊滇一时呆住了,只是自己的小命在人家手里,朝不保夕,该怎么回答?

还是继续口吐唾沫,四肢乱抖算了。

卓木强巴又将这个人的头转过来,让他看着自己,恶声道:“你说!

你,知,道,错,了,吗!”

羊滇面容悲痛,两行浊泪挤出眼窝,哀声道:“哥哥,我错了……”

卓木强巴好像一个临终之人在合眼前听到自己最想听到的话一般,悲从中来,将羊滇小心地放在地上,眼睛似乎清澈一些了,同样悲痛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你错了,那我叫你来打我,你为什么不出手?

难道你忘了我说过,你不打死我,我就打死你吗?”

一听这话,羊滇更是伤心得不行:“哥哥,我也想啊,但我真的打不死你啊!

再打下去,我和我那一班兄弟,恐怕比你还先死啊!

呜……”

他哭了,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吗?

卓木强巴摇晃着站了起来,看着躺在地上的羊滇,背着双手道:“来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我不会还手了,哪怕被你打死也不会还手了。”

说着,他甚至闭上了眼睛。

机会!

羊滇一看机会难得,赶紧手足并用,连滚带爬,朝门口钻去。

见离卓木强巴远了,他才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带着几个还爬得动的兄弟快速逃命,同时害怕卓木强巴追来,还不忘安慰他两句:“哥哥,今天我是打不死你了,改天,改天我叫够兄弟,拿好工具再来……哎呀!”

又是一跤跌倒在地,赶紧快爬几步……

“妈的,那家伙怎么回事?

和两年前完全不一样嘛!

真他妈邪门儿!”

左边一个捂着胳膊的人道。

羊滇重重地哼了一声。

右边一个蒙着鼻子的人道:“我们真是背运,那家伙这两年多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难道是少林寺?”

羊滇重重地哼哼了两声。

身后一个捧着心窝,弯着虾腰的人道:“老大,难道我们就这样……就这样算了?”

右边一个眼睛像熊猫,脸庞如画彩的人道:“还能怎么样?

我们二十几个兄弟,都被人家丢翻了……”

“谁说就这么算了!”

羊滇咆哮道,“谁敢再他妈说算了,我就割了他妈的去喂狗!

走!

把所有兄弟都给我叫来!

把所有家伙都带上!

这次还打不死他,我就不姓滇!”

后面一人暗中猜疑:“好像,老大本来就不姓滇啊?”

这行人急匆匆要去找帮手,谁也没留意,在街灯后有两个背着大大行囊的人正注视着他们。

这么深的夜,会是谁呢?

只听左边稍矮一点的人道:“有没有搞错,二十几个人打不过一个人,这二十几个人也太差劲了。”

右边高一些的人道:“你说,他们说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强巴少爷?”

矮一点的人道:“嗯?

不知道啊,不过,好像根据教授提供的地址,相约酒吧应该就在这附近。

哎,只是周围的建筑物变化太大了,教授又是好几年前来的,以我这样的侦察手段,现在都摸不准门路,我们顺着那几个人来的方向找一找吧。”

高一些的人道:“喂,我说,如果强巴少爷真的喝醉了,就我们两个人,恐怕制不服他啊,还是先联系教官他们吧。”

矮一些的人点头道:“对呀,教官他们走的南边,如果找到了的话应该给我们打电话了。

嗯,我们找到那地方就给教官打电话吧。”

醉了,真的醉了吗?

真的醉了,还知道自己醉了吗?

卓木强巴空对吧台,里面的人在打斗开始时就逃得干干净净,如今更是空无一人。

一个酒保原打算回来收拾残局,一看这个煞神还坐在那里,吓得屁滚尿流地跑开了。

卓木强巴肆意地挑选着吧台上的酒,不管黄的白的红的,他一瓶接一瓶地喝。

这些饮料下肚的感觉真是好啊,喉头像有炭在燃烧,胸口像有火在燎烤,脑袋似乎与身体分家了,是飘忽在半空中的,每走一步,如踏云端。

每喝一口,就砸掉一瓶,卓木强巴在空无一人的酒吧舞厅里肆意破坏,踢断栏杆,掀翻桌子,他只觉得体内有股冲动。

想要冲开束缚的冲动,刚才那场打斗就像一根导火索,将体内蕴藏的力量都引了出来,顿时感觉到周围有股无形的力量压抑着自己,他要把它掀开,统统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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