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上一页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第四十八章 藏地猜想:特提斯古海(2/8)

这是原话。”

卓木强巴也笑了。

“肚子还那么疼吗?

要不让敏敏或是塔西法师给你看看?”

“不用了,好很多了。”

“那就休息,我是说立刻!”

卓木强巴也再次回到自己的位置,这次沉睡,再也没有梦到什么。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被岳阳叫醒,这将是他们经历的第五次涌水。

似乎越接近出口,涌水就越是明显,仿佛在这条地下河的另一头,有一个巨大的心脏,将那一股股水泵向四面八方。

一想及此,卓木强巴不由又想起了方新教授他们提起的那个倒悬空寺内的巨大心脏,如果说这整个地下河系统都有一个心脏来泵水的话,未免太惊人了。

来了,三十米高的白色水墙,它们突然出现在眼前,并急速冲过来,距离越近,越发显出它的可怕。

虽然已经经历了数次涌水,但大家在涌水到来前,还是习惯性将安全绳绕在手腕上,死死握住,闭上眼睛,低下头,仿佛等待死神的宣判。

震天的巨响之后,余音未了,若非那可怕的涌水成斜面而来,他们这艘蛇形船在三十米高的巨浪面前就像一个豆丁儿,连塞牙缝都不够的。

余波之后,水面渐渐恢复平静,卓木强巴道:“岳阳,我们目前统计的数据如何?”

岳阳道:“我们已经在地下河道度过了五十四个小时,其中有二十一个小时属于行船时间,总航程四百八十七公里,平均时速约二十二公里,我们目前的食物还有罐头三十二个,高热巧克力四十八封,压缩饼干七公斤,能量饮品二十五听……”

听完岳阳的汇报,卓木强巴计算了一下家底,食物还够每个人吃七餐,电量还可以维持照明设备正常工作四天有余,准确地说,是一百零三个小时。

卓木强巴听取了赵庄生的建议,像个吝啬的守财奴一般,精心地计算着自己手中的每一枚金币。

他知道,虽然按照字面意义来理解,他们距离目的地还有刚好两百公里左右,若他们能全速航行,这个距离一天就可以抵达。

但是,在现实中,特别是在这样的特殊环境下,总会有超常规的事情发生,如果他们不能按时抵达目的地,那意味着他们将在这片黑暗之地多待一段时间,合理地分配物质就是对他们生命的最后保障。

河水倒流还将持续一段时间,这期间不断有小的涌水迎面涌来,随后河面会恢复平静,但这时候依然不敢起航,因为开始的那段时间,正是地下河水流最激烈的时候。

他们已经吃过一次这样的亏,甚至搭上了黎定明的性命,绝不能犯同样的错误了。

因此,实际上,他们休息的时间要远远大于在地下河里前行的时间。

出发的时间终于到来,一解开船缆主绳,蛇形船就开始不由自主地顺流漂去,而所有的船员,又一次绷紧了肌肉。

这是一种强劳力的活儿,当桨片挥动起来时,上半身的肌肉都被调动起来,而下半身也没能闲着,他们的双脚,得死死抵住一根船的肋骨,这样才能保证蛇形船不扭来扭去。

这样的坐姿保持半个小时,对人的忍耐力、肌肉爆发力、持久力都是一种考验,比跑完一场五千米赛跑还累。

而遇到激流险段,为了保持船身平衡,更是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要在那一次次让人迷失方向感的旋转中,及早避开石柱、暗礁和刀锋样岩壁,没有一致的协调性是不可能完成的。

在可怕的涌水面前,人会感到自己的渺小。

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威力,直让人内心深处发出似乎源自远古的战栗。

这群人并未被这种可怕击倒,每次迎着汹涌的波涛,发出愤怒的吼声,一次又一次在激流中搏杀。

虽然不知道前面还有多远,也不知道方向在哪里,但他们坚信,一直向前,终归会到达他们想去的地方。

浪花打湿了衣服,冰凉的水包裹着全身,他们不在乎,继续在波涛汹涌中奋勇向前。

忽明忽暗的探照灯也在这样的激流暗涌中颤抖,那群勇士却毫无惧色,他们没有妥协,从不后退,就算是死亡,也丝毫不能阻止他们前进的步伐。

又一个巨浪打来,跟着是一个旋涡将船扯了下去,在呐喊声中,蛇形船又一次艰难地昂着头,从巨大的旋涡中摆脱出来,紧接着,是另一个旋涡,前面还横着无数的旋涡和翻涌的浪头。

“冲过去!

过了这个坎儿,前面就只有几个小旋涡了!”

同样的话,卓木强巴不知重复了多少遍,好像每次都是重复同样的话语,每次都在惊涛骇浪中全力拼搏,哪里有什么小旋涡。

“小心右边的礁石!”

他大吼着,第一个用船桨拍击暗礁。

冲出那暗流奔涌的激流区,跟着又是急速划船,他们是在和死神抢时间,必须在下一次涌水到来之前找到合适的停靠点,每一桨都必须全力挥出,在船停靠之前不能有丝毫懈怠,船速每快一分,他们离生的希望就多一分。

“前面左拐,有停船点!”

“船停好了,检查自己的装备!”

每次涌水,都是对全船人的一次生死考验,主绳能否承受那巨大的冲击力,船在激流中是否能保持平衡而不倾覆,系在每个人腰间的安全绳是否牢靠,甚至背包是否捆紧,里面的重金属物是否会掉落,这一切,都是关系性命的决定性因素。

刚拴好船,就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

他们清楚,下一刻,整艘船将瞬间抬高二三十米,整条船像是被涌水高高抛起的玩具,然后重重地落下,随后又被激流再次抛起,再落下,整个过程会持续几十次。

每次涌水过后,所有的人都会有肠翻胃涌、手脚发软的感觉。

当船被高高抛起的时候,那看似距离蛇形船足有三四十米的头顶悬椎,也成了致命的杀手。

当船第一次被抛离水面时,只听“咔”的一声,似乎什么东西被撞击倒地,跟着再没发出任何声息。

紧接着,船体扎向轰鸣的水面,随后再度被抛起,如此反复几次。

短短的几分钟,给人感觉像过去了一个世纪,当船平稳下来,人人都像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精疲力竭地趴在船底,大口呼吸,这就是活着的最好证明。

“禇兄!”

张立突然大叫起来。

禇严之死

卓木强巴猛一抬头,血,溅起的血花一直洒到了自己面前。

禇严的左胸被头顶的石钟乳洞穿,胸口有个碗大的孔,白骨裸露在外,心脏挣扎搏动着,却将血泵向胸外。

禇严张着嘴,无法说话,只是咳嗽,咳出血来,带着泡沫的鲜红色血液。

严勇和胡杨队长半爬半跑地冲了上来,“禇严!”

“禇老弟!”

严勇手忙脚乱地除下自身的衣服,塞成一团,想把禇严胸口那个大洞补上,就像修补船体的破洞一样。

但鲜血不住地往外涌,比那河道上的涌水还快,哪里又堵得了。

胡杨队长握住了禇严的手,死死握住,但那只手,已没有半分力气,胡杨队长只感到手中握了一块冰!

禇严睁大眼睛,转动眼珠,看了看严勇,又看了看胡杨队长,咳嗽的力量渐渐弱了下去,带着血沫的嘴角扯出一丝微笑。

忽然,一股莫名巨大的力量透过胡杨队长的手,坚定地与胡杨队长握在了一起。

禇严的身体似乎努力地想蜷缩起来,跟着一展,所有的力量,都消失了,往外涌的鲜血流淌了一地。

“禇老弟!”

“禇严!”

“禇兄!”

船上的呼喊声震得整个洞穴嗡嗡作响,跟着又是一片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严勇好似一个赌输的赌徒,瞪着布满血丝的红眼,扑在禇严身上,拼命地按压,捶打。

“蠢蛋!

醒过来啊!

你不会那么轻易就倒下的,醒过来!”

岳阳去拉严勇道:“勇哥,别这样,让他安静……”

严勇怒骂道:“滚开!

你有我了解他吗?

你有我了解他吗!

这个家伙,就会装死。

那次在雪山,他屏住呼吸十几分钟,后来还不是活过来了!”

他愤而用力,只听“咔”的一声,又有两根胸骨被他压断了。

严勇不顾一切地继续做着胸外按压,只是这次,冷冰冰的禇严没有重新苏醒的迹象,任凭严勇推、按、拉、扯,那具包裹着骨肉的皮囊就像断线的木偶,四肢无力地耷拉在地。

“够了,勇!”

胡杨队长说道。

严勇转过头来,他也曾带过登山队,也做过队长,负责过十几甚至几十人的生命安危,而此刻,那双眼中,却是那般无助:“老队长,我们一起爬过那么多雪峰,那么多次都活过来了,你让我再试一次,再试一次,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拉开他!”

吕竞男的声音这时听起来是那么无情。

又是一只萤火虫,从漆黑的河面沉下去,随波而逝,越飘越远,终于再也看不见。

严勇双手抓住船舷,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还想从黑暗中寻找到什么。

李宏、黎定明、禇严先后离去,而孟浩然、王佑、张翔又先后倒下,船里的气氛一时压抑到了极点。

他们一直在黑暗中漂流,不知道会漂向哪里,不知道前面还有多远,死神已经将手伸到他们的面前,只是不知道,下一个又会是谁。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页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