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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四 梦寻草(1/2)

隋朝末年,朝政腐败,民不聊生,各地农民纷举义旗,盗贼亦蜂起。

山东沂山落草一伙强盗,大首领姓赵名宛,二首领姓蒋名适,纠集千余喽啰,打家劫舍,为非作歹。

后赵宛突暴毙,蒋适遂成山寨之主。

蒋适沂南蒋家庄人氏,其幼丧父无家教,靠祖父蒋珲经商暂为生计。

其吃喝嫖赌,不务正业,后落草为寇。

其坐上头把交椅后,更强夺豪取,烧杀淫掠,无恶不作,百姓称其蒋扒皮,咒其必遭天谴,不得好死。

然蒋不以为然,其凭沂山天险,又趁天下大乱,地方无官府,孰敢惹之?

其横行百里,无恶不作,杀人如麻,百姓痛恨之极也!

一日早,蒋适命二首领守山,其率军事吴策与数百喽啰下山,闯入百里之外太和镇,逐家挨户搜刮抢掠。

当众匪如狼似虎般闯进一肉铺时,肉铺李屠夫抄起杀猪刀欲反抗。

其见之,冷笑笑曰:“不自量力,竟敢反抗,格杀勿论!”众匪一拥而上。

顷刻间,屠夫血染当场,惨死于刀枪之下,蒋哈哈大笑曰:“此乃反抗之例也,孰敢抗之?”

抢完肉铺,续抢米行、染坊、餐馆等铺,短时,蒋适匪帮抢光镇内富户商铺。

仍不罢休,其于街口四下寻望,问手下:“诸位兄弟,何处尚有钱财?”吴军师上前回曰:“淄川普照寺,财广肥也。”

兵荒马乱年月,人人自危,故而前往普照寺烧香拜佛,祈求平安之香客络绎不绝,香火旺矣。

蒋适手臂一挥,率众匪直扑之。

普照寺方丈法名慧深,据传法力深厚。

路上,吴军师告蒋需慎行之,其傲然曰:“再有本事,亦难架刀砍颈也!

诸位兄弟,见财尽抢之!”

蒋率匪闯入普照寺,一老僧上前拦之。

此老僧身着黄僧衣,颈戴佛珠,慈眉善目,鹤发童颜,正乃慧深法师也。

蒋叱曰:“老秃驴,滚开!

休拦吾财路。”慧深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转言问:“蒋施主,汝欲知十年之后,汝会如何?”蒋怔疑,反问:“咦?

汝能算出吾之命数?

亦可,吾却告之,若敢胡诌乱扯,休怪吾手中之刀不客气。”慧深曰:“出家人不打诳语,老僧无能,但此物件,却能让施主自演命数,请视之。”其伸手招之。

蒋拢目望之,未见有何物件,其正欲喝骂,见慧深向其招手,迈入身后一四壁无窗石屋。

蒋适随之入门,置身暗处,慧深掌心往下翻转,片刻工夫,地上竟生出一细如织针般芽尖,瞬间,芽茎伸出几片宛若香蒲般长叶,长叶鲜红如血。

蒋大吃一惊,忙问

:“此何物也?”

慧深尚未答之,吴军师惊愕呼曰:“寻梦草!

吾略知一二,闻古书言,此神草白日缩进地内,天黑发芽长叶,揣一叶入怀,能梦来日之事。”慧深颔首夸曰:“施主慧眼也,人心之所思,梦里可寻之。”蒋疑曰:“真有此事?

心有所思遂梦中可寻?

吾试之,十年后吾会有何样。”其言罢,探手薅一叶入怀内。

怪哉,其即刻酒醉般,晃悠跌坐于地,酣然入睡。

孰料,转瞬间,闻其惊叫一声,弹跳而起,满头冷汗淋漓,何故也?

蒋焉能不惧乎?

其甫入梦境,见一男童长相极像幼时李屠夫!

二人皆于太和镇长大,自然相识。

旁侧,站一手持尖刀壮汉,现场教李屠夫杀猪:“吾儿牢记,杀猪,下刀必须准,汝细视之。”言罢,壮汉双臂用力,扯住一肥猪欲动刀。

蒋当即魂飞魄散,此待宰之肥猪即其也!

蒋暗思:吾乃沂山山寨之王,焉会投胎为猪?

定乃老和尚施诡诈之术,恐吓于吾。

其顿时勃然大怒,吆喝喽啰将慧深拖出斩之!

诸喽啰一拥上前,慧深毫不畏惧,大声曰:“众生之途,六道轮回。

天道、人道、修罗道,乃为三善道也;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为三恶道也。

不仁不义,为非作歹,必入三恶道。

汝杀贫僧,又多罪孽。

必入畜生之道,亦将永无尽头也。”蒋喝曰:“休得胡扯!

吾偏不信此邪!”其喝住喽啰,哼曰:“哼!

吾欲知,五年后吾将如何?”

蒋为何变策,其自有盘算:吾暂不会亡,堕入三恶道。

哼!

吾欲先知害吾命者,先杀而快之!

蒋适又怀一片寻梦草入怀,其二次入睡。

迷糊之中,见一富丽堂皇的府宅,亦见宅内有一无比熟悉之人,肥头大耳,膀大腰圆,年过六旬,乃其祖父蒋珲也。

蒋珲经商归来,蒋适见之,上前施礼请安,然张口却发哇哇婴啼之声。

稍一愣怔,其明白:吾于梦内,于五年后。

然真不可思议,吾再次投胎,居然成吾祖父之子!

更令其讶异不已,哄抱之女人非别人,恰乃吾之母也!

其喻矣,祖父归来,已纳儿媳为妾,实属伦乱也!

二度为人子,未出蒋门,当算奇缘也。

蒋适正自暗叹,余光里,见一始龀男童溜入卧房。

恰于这时,蒋珲与母亲送客,置婴于卧室,趁此机会,男童掐其颈,喝骂:“丑八怪,汝出生,父母皆不再疼吾,吾掐死汝!”

尚未百日蒋适拼力挣扎,却无济于事。

瞬时,其气断身亡。

于夭折前,其识出此男童乃原大首领赵宛也!

赵宛因何暴毙,乃蒋适篡夺山寨大权所致,其于酒内下毒,赵宛中毒而亡,其一人所为,山寨众匪皆不知内情也。

俗语言:上辈欠债,下辈亦难脱。

蒋适从噩梦中惊醒,其下狠念:待抢劫归,吾寻机定杀此男婴,再世为人之赵宛。

而此刻,慧深似乎洞窥其之心思,双手合十曰:“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冤冤相报,何时尽也?”蒋适喝曰“老秃驴闭嘴,咦?

五年后,吾会轮回再生,焉会不亡再投胎?

吾欲知被何人所害!”其又扯一片寻梦草叶入怀,三次进入梦境。

此次,蒋抢劫归,其非大摇大摆回山寨,其受伤,被众喽啰抬担架归。

入匪巢,其被扔于床榻,其欲喝骂手下,然喉咙似被堵,发不出声。

其细视摆于床头黄历。

呀!

乃今日也,吾离开普照寺之后。

究出何事?

颈上焉会有血?

不待其细思之,恍惚中,闻吴策军师与二首领低声细语。

吴军师曰:“视其状态,已无救矣。”二首领问曰:“何以为之?”军师阴恻一笑,做杀颈手势曰:“若其救活,吾等续而受气。

只有送其归西,方可安也,速动手杀之!”狠话出口,二人下手。

一掩其鼻捂嘴,另一掐颈欲至其亡之!

蒋适挣扎,轰然惊醒。

其喝骂:“尔等狼心狗肺混账者,竟敢杀吾!

吾做鬼亦不会放过尔等!”其醒来惊叫,吴军师讪笑凑近,问:“大王,孰欲杀汝?”其惊恐万分,吼叫:“汝也,汝也。”忙从喽啰手中抢过朴刀,猛刺入军师心口。

众匪大惊,呆立当场,其拔刀又捅。

见此阵势,众匪以为其中邪,纷纷速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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