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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9章 生机勃勃(为盟主青悠矜心加更)(1/2)

瓢泼大雨终于落了下来。

顷刻之间,四野全部笼罩在连天的雨雾之中。

颍水两岸,不断传来奔跑声、呼喊声。

这两天的水着实有些大,豫州各地其实已经下了好一阵子的雨了,连带着颖水水势猛涨,让正在卸货的运兵们大呼小叫。

「有人落水啦!」凄厉的呼叫声猛然透过雨雾传出,让人悚然一惊。

张硕披着蓑衣,从陂池旁边经过,看都没看一眼。

你敢相信,舟师兵卒居然还有游泳都不利索的?

一开始还兴致冲冲的他,现在猛然发现,与普国水师相比,大梁水师是正儿八经的弱旅,和两国陆师的战斗力恰好是颠倒过来的。

「张将军。」遮雨棚内,殷义站了起来,不甘心地挤出了一点笑容。

张硕瞟了眼殷义脚下极为干净的鞋靴,再看看放在雨棚一角的板舆,沉默地坐到了胡床上,自顾自脱下鞋靴。

殷义的脸色立刻变了,嘴唇微微颤抖了两下,最终什么都没说。

「之前是我催促,祖士少说时机还没成熟。

后来我不催了,祖士少又急着举事了,何也?」将长靴扔到地上之后,张硕问道。

「之前不打有不打的理由。」殷义耐着性子说道。

「说来听听。」

「军校家眷皆在徐州,未及搬取。

粮草颇为不足,只可支三月所需。

拉拢郡中豪族也耗费了一些时日。」

「如今怎样了?」

「军校家眷大半搬运过来了,若非伪晋太子司马衷巡视江北,恐会搬取得更加顺利。」殷义说道:「粮草已可支半年以上。」

「就这么多?」张硕惊讶道。

「就这些。」殷义回道。

「还不如早打。」张硕脸一落,不悦道:「要么就拖到秋冬时节,要么两个月前就开打,现在举事算怎么一回事?」

殷义被这么一番数落,怒气上涌,话语也带些情绪了,只听他说道:「王导又不是傻子。

先前忙于劝进、登基之事,无暇他顾,而今差不多也腾出手来了,

恰好大梁西征张骏,彼辈自以为得计,眼见着就要动手了。

况且我家主公请吴地有道之人以风角占候卜了一卦,寿春有大军压境之忧。」

「这你也信?」张硕震惊了。

「为何不信?」殷义更加震惊。

张硕霍然起身,懒得再搭理这人了。

他仔细盘算了一下。

其实,殷义所说也不无道理。

将祖约调离徐州其实只是建邺朝廷计划的一部分,他们的最终目的是让祖约入朝,拿个清贵官职供起来,从而防止他帐下的部队变成祖家军,朝廷使唤不动。

天子西巡关中,大军征讨凉州,对不知内情的建邺朝廷来说,岂非料理内部问题的绝佳良机?

只不过他们本可以再快一些的。

当然,司马睿三月才登基,一堆事情要处理,不克分身,故凡事镇之以静结果给了祖约额外的三个月时间。

如今看来,这三个月他利用得不怎么样。

石山是控制住了,八公山上新修了一座城,另外就是囤积了一批粮草器械,搬运了部分军校家人至寿春,以便举事时他们能放心大胆跟着干。

除此之外,淮南官员、豪族的拉拢严重不足,这可能有害怕走漏风声的缘故。

另外,千不该万不该,你去徐州招诱旧部做什么?

这不是打草惊蛇么?

建邺朝廷已经判断出祖约要反了,张硕敢肯定这一点。

祖约似乎也隐约嗅到了这么一丝危险的味道,于是派殷义过来,打算立刻举事——

这个应对倒也不算太差,以快打慢本就是兵法精髓。

想到这里,张硕站到殷义面前,逼视着他,问道:「事已至此,祖士少可已下定决心?

须知有些事情做了就没回头路了,更不能半途而废,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殷义听得心神一颤,咬牙道:「张将军且放宽心。

合肥那边似已看出点了什么,既不遵号令,又不输运粮草,再拖下去,必无胜算,我家主公已然下定决心。」

张硕点了点头,旋又恼怒道:「祖士少来寿春快半年了,连合肥都拿不下,

军心也不是很齐,就这样子还想造反,纯粹痴人说梦。”

「罢了,罢了,把寿春让出来,这仗我来打,祖士少率部扫荡郊县即可。」

「就这样,速去回报。」

殷义行礼告退。

这一次,张硕没有等太长时间。

第二天午后,殷义再度乘船抵达颍口,入营密议。

闰月二十三日清晨,云收雨散。

颍口大营之内,第一支军队打开营门,至旷野中列阵。

一艘艘船被从陂池中拉了出来,开始装载资粮。

战争机器轰鸣着发动了起来。

******

司马睿家宴那天,建邮朝廷虽然还没正式下定决心,但先期准备已经做起来了。

那支船队从建邮出发,只一晚上的时间,便聚集到了广陵。

「苏将军———.」司马衷有些山汕地看着苏峻。

「太子可留在广陵转输资粮。

上阵厮杀之事,臣自为之。」苏峻抱拳一礼,

然后朝弟弟苏逸点了点头。

「兄长放心,弟明日就移师堂邑,当道设栅,绝不让贼人潜越至此。」苏逸说道。

苏峻遂不再废话,迈着沉稳的步伐,登上了一艘船只。

在他身后,密集的脚步声响起,一名又一名士兵跃上甲板,汇入了出征的队伍。

大旗在河面上飘扬着。

沉默的武人几乎站满了甲板,他们的脸上写满了麻木。

第一艘船只装满人后,纤夫们齐齐大吼一声,然后喊着充满节奏的号子,步履沉重地拖曳起了船只,向北方驶去。

簇新的航船航行在古老的运河之上,竟然充满着一股奇异的协调之感。

司马哀看着在风中飞舞的旌旗,听着响彻河岸的战鼓,仿佛嗅到了独属于战场的气息。

有那么一瞬间,已年近三旬的他居然起了股上阵搏杀的热血之感-————

一江之隔的石头城下,洪波涌起,惊涛拍岸。

募地,隆隆的战鼓声响起,一艘船只出现在了江面上。

今日东南风劲吹,这艘从京口驶来的大船逆流而上,航行得飞快。

在靠近石头城下的河浦时,才调整了下风帆,放慢了速度。

「监扬州江北诸军事山」的大旗出现在了岸边。

这是北军中候山遐山彦林的又一桩职务,为的就是能有名义调遣扬州各处的水陆兵马。

大船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慢了。

很快,只听「」的一声巨响,船头水花四溅,在离岸边十余步的地方下锚泊。

山遐左手抚剑,右手拈须,静静看着航行而来的巨舰,

此船长二十余丈,高出水面三丈,看起来就像是江面上的一条阁道,可载兵土六百人,使用拍杆、强弩、铁汁乃至兵士手里的单兵武器杀敌。

毫无疑问,这是东吴造船技术的集大成者,也是整个天下最强大的战船如果说哪里造船技术第二的话,那一定是蜀中了,他们喜欢造连舫,看起来像移动的水面城楼,而不似战航,最多可载兵士二千人。

「哗啦」战船上放下一艘小舟。

片刻之后,十余人下到小船上,往岸边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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