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何以前倨后恭(2/3)
对你,我无话可说。
收起你在官场上学的那套色厉内荏的东西吧,对我没用,我都是要走的人了,你想聊就聊几句,不想聊就走,不然都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张倩的脸色几经变换,最后才冷着脸道:“你跟大领导究竟说了什么?”
王子虚喝了口黑咖啡,慢悠悠地说:“大领导昨天已经和我达成了共识,那就是你不适合担任任何领导职务。”
在张倩动摇的目光中,他说:“哦,可能再过不久,会把你调到某个开发区乡镇或者某个偏僻单位吧,到我们单位来跟我们局长当同事也是有可能的。”
张倩的表情终于惊恐起来,她的脸色逐渐变得像死人一样惨白,嘴唇也失去了颜色。
“为什么?”
王子虚说:“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领导会这样觉得啊?
!”张倩有些歇斯底里,“我今年就该提拔为副处了啊!”
王子虚眨了眨眼:“因为你不适合担任领导职务啊。”
看着张倩目瞪口呆的表情,王子虚说:“其实只是这样就不错了,因为照我看来,你不光不适合担任领导职务,你连当公务员都不适合。
“你喜欢奢侈品,脱离群众,没有服务人民的意识,你做公务员,不仅和你的人生信念相悖,不利于你自身发展,也不利于你做好工作。
把你下放到基层也挺好的啊,可以磨砺你的精神和道德情操,对你是有好处的。”
张倩一拍桌子站起来,口水差点喷到王子虚脸上:“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我当了这么多年公务员,论级别我比你高得多,你凭什么在大领导面前这么说?
你懂什么?”
黑咖啡已快见底,王子虚一边喝,一边直勾勾地盯着她,似在看什么笑话:“反正我已经跟大领导这么说了,大领导也连夜打电话把处理意见告知组织部了。
接下来你跟我发脾气也没用,你要找,你就去找大领导吧。”
宁春宴在一旁憋笑到快要憋出内伤了。
之前张倩说是为了王子虚好才把他稿子给毙了,如今王子虚也说是为了张倩好才跟大领导吹的风。
他甚至连回应都如出一辙:反正我已经这么干了,你要找就去找上面吧。
王子虚说他不记仇,宁春宴当时竟然还真信了他不记仇。
他明明记仇得很,眼前这一幕,不就是原封不动复刻当天发生的情形吗?
只不过双方已然身份互换。
宁春宴通体舒泰,那天被气出来的乳腺拥堵仿佛一瞬间通畅了。
王子虚不用再为这个负责了。
王子虚站起身,不好意思地对宁春宴说:“咱们走吧。
我看她也不像想善罢甘休的样子,我接下来还有事要单独跟你谈。”
宁春宴抓起包,昂然抬起头,从张倩身旁经过,跟着王子虚走了没两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扑通”一声,她转过头,顿时吓了一大跳:张倩跪在了地上。
她穿着没过膝的短裙,圆滚滚的膝盖直接接触地面,那声“扑通”尤为清脆。
“王子虚,”张倩两眼发红,“我错了,你能不能去跟大领导求求情,我真的不想去基层,我会死的。”
王子虚很郑重地回过头,严肃地对她说:“张倩同志,我可以以我的切身经历向你担保,在基层工作不会死。”
张倩啜泣起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承认之前跟你沟通少了,发生了一点误会,你要怎么才肯原谅我啊?”
王子虚叹了口气:“我从来没怪过你啊,你之前三番五次找我茬,我也没说什么。
我只是……”
他伸手做了一个车轮滚滚前行的手势,仿佛一切都将随风而逝:“我只是突然想通了。”
“你想通了什么?”
王子虚看着她:“我和你都是人,为什么我难为我自己,而不难为难为你呢?”
说完,他拉着宁春宴转身就走,留下张倩在原地悲切。
宁春宴低声道:“她一开始来势汹汹,现在倒是知错了。”
王子虚摇了摇头:“她哪里是知错了?
她不过是知道怕了。
她以前在核心部门当领导当惯了,不管碰到什么问题,摆摆架子,甩一甩脸色,着急的自然是别人,久而久之形成习惯了,不管碰到什么问题都是这幅臭毛病,碰到不惯着她的,她才开始急,已经晚了。”
他说得也有几分惋惜,因为张倩以前真不这样。
物质生活和畸形的权力欲会导致一个人彻底改变,连气质都发生变化。
对于张倩的转变他念及故人之情有几分伤感,不过对于张倩的遭遇他并不惋惜,会演变成这样她自己也有问题,不然何必前倨后恭?
宁春宴忧心忡忡地问:“大领导真的保证了要处理她吗?”
王子虚小声跟她说:“真的。
而且我不只是跟大领导说了这些,我还把张倩的提拔材料都搜集起来,投到有关部门邮箱里了,就算大领导不查,回头这件事暴雷了,也会查到张倩头上,哪怕是为了自保,也没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袒护她了。”
这一套小连招环环相扣,将张倩周围的关系全瓦解了。
但这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王子虚的隐忍。
他的材料肯定不是一朝一夕收集起来的,他掌握的证据可大可小,早几年举报可能无法取得良好结果,反而会遭到打击报复。
忍到现在才拿出来,做足充分准备,才算给张倩的棺材板钉上最后一枚钉子。
宁春宴在心里打了个寒战。
要不怎么说了解你的人一旦成为敌人,将是最可怕的敌人呢?
对于王子虚来说,最了解他的张倩可说是喷火哥斯拉级别的敌人;而对于张倩,王子虚又何尝不是一只丧尸暴龙兽?
只可惜张倩以前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两人坐到宁春宴的保时捷里,宁春宴舒服地叹了口气。
她好像刚刚打了一场胜仗,现在是总结、庆功、篝火晚会、愉快后日谈的环节。
“总算是报了一箭之仇,你有什么感想吗?”
宁春宴斜眼看他,王子虚却还是那副表情:“也没有十分特别的感想,至少没有大仇得报的感觉。
其实我一直在想……”
“想什么?”
“以前有人跟我说过一句话,”王子虚说,“‘生活中的一切都和性有关,除了性,性有关权力。
’”
宁春宴眼睛闪动一下:“那你和张倩这事……也和性有关吗?
归根结底,你想睡她或者她想睡你?”
宁春宴在他面前越来越放得开了,王子虚没有吐槽这一点,说道:“肯定不是。
我现在觉得那句话很狭隘。
就比如这件事,就和性毫无关系。
自始至终只和权力有关,之前她用一句话就支配了我的生活,现在我也用一番话支配了她。”
宁春宴说:“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
“所以如果要更正的话,这句话应该改为,生活中的大部分事情都和性有关,另外一部分事情和权力有关,其中包括性。”
宁春宴窃笑:“你倒是严谨。”
“不断扬弃自己,日以寸进嘛。”王子虚坦然说。
宁春宴说:“我不求大的长进,今天这件事也没感觉受到什么教育,反正看到她吃瘪就很爽,今天我是爽了,感谢你带我看了一场好戏。”
王子虚说:“那我建议你早日摆脱这种低级趣味吧,因为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事情,会更爽。”
说罢,他将一张银行卡放在她车的中控上,缓缓推过去。
宁春宴眼睛盯着那张卡,问道:“干什么?”
“你不是要办杂志,正缺资金吗?”王子虚说,“这卡里面有80万,借给你,作为朋友,还款期限和利率都好商量。”
宁春宴瞪大眼睛:“这这这这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落魄到脸上都写了缺钱了吗?”
王子虚忍不住笑了,这是他今天以来第一次笑:“我能说其实我一开始就觉得你的杂志是个好项目吗?
我是奔着赚钱才借给你的。”
宁春宴目光惊疑不定地盯着他,纠结了半晌,皱着眉头说:
“我承认,我距离我的计划,确实还差不少钱,我本来打算卖掉我爸的房子,但不幸的是我最近才得知,由于几年前的投资失误,我爸妈俩早已把那边的房子给卖了只是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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