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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从你的全世界路过(1/2)

刚才两人一直插不上话,林峰舌头放在嘴巴里都发苦了。

这会儿跟王子虚一聊起来,就不想放走他了,又说:

“兄弟,我刚才其实一直在想你写的那个《野有蔓草》。

写得是真的好。”

王子虚说:“过誉了。”

林峰说:“当时看的时候还没觉得,只觉得挺沉重,揪心得慌。

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刚看的时候很不喜欢,好几次都有扔下不看了的冲动。

因为你写得太逼真了。

中年人婚姻生活的不幸,爱情的消散,都太真实太沉重了。

但是现在回味起来,竟然苦里开始回甘了。”

王子虚被夸得很开心,嘴角忍不住上扬:“我就是想写得更有悲剧性一点,这样冲击力更强。”

“太强了。

所以太苦涩。”林峰说,“你写这篇的时候,是不是借鉴了很多现实生活?”

王子虚说:“没有。”

其实有的。

但是出于对妻子的保护,他不能承认。

小说中妻子形象的转变令人十分心痛,同时如果设身处地代入主角,会感受到严重的挤压感。

这会让人滋生对妻子这个形象的反感。

他考虑到,小说发表后,势必会被认识的人读到。

如果人们有意无意地将他妻子与小说中的妻子联系起来,肯定会对他妻子颇有微词。

这是他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林峰说:“其实我看到你小说里的妻子,无数次都能想起自家那个。

唉,也不是她的错,就是,有苦难言,有口难开。”

王子虚举杯:“婚姻就是这样的,不仅是两个人的结合,也不仅是两个家庭的结合,更是两个人的终生绑定。

这个制度深处有着更悲剧性的内容,来,走一个。”

林峰说:“走一个。

不用多说,都是男人,都懂。”

两人喝完,发现谢聪转头看着他们:“怎么你俩自己整上了?

来来来,一起啊。”

林峰和王子虚再次举杯,对于他俩游离于整张桌子外的行为有些不好意思。

谢聪扶着王子虚的肩膀说:“其实我顶佩服我这位同学,每次看到他就感觉安心。

你们猜为什么?”

旁边人很捧场地问为什么,王子虚也好奇地望着他。

谢聪说:“当年还在上高中的时候,同学之间谈理想谈抱负,我们几个讲的都是要考哪个大学,你们猜王子虚同志怎么说?”

旁边人问“王子虚怎么说”,谢聪笑了,说:“他说,他会活得和所有人不一样。”

杨导右手抚脸,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谢聪说:“就是与众不同啊!”

桌上没人说话,一时气氛有些尴尬,谢聪使劲拍着王子虚道:

“反正我看到你现在还坚守在文学阵地上,守护着文人的底线,就感到特感动,特安心,真的。”

王子虚尴尬一笑:“说白了不就是穷吗?”

席间顿时哈哈大笑,旁边一个男人大声鼓掌笑道:“谢聪,我懂你意思了,你这个朋友真是太有意思了!”

王子虚说:“文人的底线不该是穷酸。”

可惜他说话的声音被笑声盖过了,没人听到。

席上不知是谁说:“文人的上限也不该是让所有人都喜欢。”

王子虚望过去,却见到一个厚嘴唇戴眼镜的白人男性坐在人们当中,脖子上围着餐布,手里举着装满啤酒的杯子,正在向他致意。

是让-保罗·萨特。

这位老人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混到桌上来了,把啤酒喝出了红酒的感觉。

王子虚觉得自己一定是头脑发昏了,他决定不管萨特他老人家。

不管萨特怎么撩拨他,他都不再言语。

尽管他在谢聪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攻击性和雄竞倾向,但他不打算怼回去。

他最近已经得罪太多人了。

“波伏娃是个好女人啊。”这是王子虚在席上说的最后一句话。

“啊?”林峰转头看他。

只有林峰听到了。

……

“我觉得你这个结论下得有点草率,论据论证全都一塌糊涂。

你刚才还说人家爱商高有可能英年早婚。

你甚至都没有听我的论点。”

宁春宴一口气说了很多话,语气很平淡,情绪很饱满。

陈青萝听完,露出“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我又没保证我的结论一定正确。

我只是站在一个专业人士的角度,给出一个正确率接近80%的判断,是否选择相信是你的事。”

她光着脚在屋里走来走去,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她说话的语气让宁春宴感觉很欠,活脱脱一个渣女。

宁春宴说:“青萝,这件事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你认真一点。”

陈青萝说:“重要的是你当下的情感,每一分每一秒的煎熬。

站在终点看,人生并没有什么意义,有意义的只是此时此刻。”

宁春宴说:“你好懂。

但是你又没恋爱过,说得倒是轻巧,等轮到你身上了,你会比我还纠结。”

陈青萝轻抚自己的胸口:“谁说我没恋爱过?”

“你恋爱过?”

“当然了。

像我爱商这么高的人,没有结婚只是意外。”

“抱歉,没看出来你爱商高。”

陈青萝觉得她可能很好奇自己的恋爱经历(其实宁春宴一点都不好奇),她用动情的语气说:

“那是一个夏天,那年,我17岁,他,也17岁。”

“你等会儿,”宁春宴,“你这个故事长吗?”

“在我说完之前,我不知道长不长。”

“你就说你们谈了多久。”

“不知道。

我们只认识了几个月,然后就分别了。”

“好,那你讲吧。”

然后宁春宴就发现上当了。

陈青萝那如同朝露一般短暂的初恋在时间确实上没有什么分量,无非是青春期悸动那些事,按理说三言两语就可以说完有关它的一切。

但她加了很多自己的心理活动和侧面描写,连篇累牍的行为分析把一个微小说变成了中篇故事。

足足半个小时后,宁春宴才搞清楚,原来她和她那个所谓的初恋压根没有相互表白过,甚至连对方喜欢她也没有确凿的证据,陈青萝笃定两情相悦的理由只是“谁会不喜欢我呢?”

这个下头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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