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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先天大日神光(1/2)

数日后。

红叶岛。

一间厢房内。

陈珩周身灵机涌动,口鼻的一呼一吸间,都发出烛火迸裂似的炸响,尔后竟越来越大,直如一道雷轰霹雳在逐渐酝酿,要伺机将拦在眼前的一切阻碍都尽数摧去!

打得塌陷沉毁!

一时之间。

这整间房室内都隐约在微微摇撼,朱红的梁柱颤下几缕微不可见的灰埃,几步外的案几上,白瓷茶具跃跃发响,交撞出“叮咚”如流泉的声音。

好在每间厢房都各设了隔音的禁制,这动静才未扰得众人歇息不宁。

而在这歔欷声愈来越大,最后竟真的在空中出现丝缕雷光时。

却又在至极时倏得跌落,一层层削去……

不过胸膛几个起伏,陈珩的气机便从高天跌至了渊谷,其中霸烈无当的意味,也改换成了一股绵绵若存、若水潜流于涧的静谧。

数息之后,他的一身气机都蛰伏了下去,呼吸声已经是若有若无,几乎微不足道。

那如雷鼾息就也被隔绝了在外。

那头无鳞白鱼正在活水中肆意畅游,即便用胎息去感知,它的通体也都是血肉躯壳,并无半点异物存在。

而同时。

陈珩从蒲团上起身,随意活动了一番手脚,只觉得浑身上下无一不轻松灵便,如乘云雾而行,自有一股畅快自在之感。

“大概是你皮糙肉厚吧。”卫令姜面不改色。

这方大湖之所以唤作浮玉泊,乃是因日照烟霞时,水光蔚蔚,汩滉不定,犹若碎玉玲珑,才有此称呼。

就这样,又过上了半日。

一处颇大的鱼摊前。

“罐罐是俺老婆子生前的留下的哩,听说以前还是件打入了两道禁制的符器,现在废了!”

到了练炁九层,就如若是一方湖河了,需得无数的胎息,才方能够倾满成就。

再加之陈珩也不愿被窥破行藏,也只得暂且先搁下、

但在静到了极致时,又兀得开始生动,如春汛至来,冰雪尽消,河水上涨。

若是再遇上前次的那场天魔大潮,应付起来,也是从容许多,至少也不会同先前那般狼狈,还能更多保有几分余力。

一时之间,她竟生出股错觉,好似这陶罐主人话语时的神态,倒颇似她认识的一位宗内前辈?

但这个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就连卫令姜也没认真放在心上。

待看见廊道上仍是鼾息不绝的青枝,先是无奈,随后目光又落到她身上披着的那件深青鹤氅,又微微一怔。

若练炁一层所需的胎息量数是一方窄口小盏,轻易就能注满,练炁二层便是水囊,三层是陶盆,四层是汤鼎,五层是泉池……

……

“瞎编!

你这具灵身只是练炁境界,又不是伱那个洞玄三重的真身!”

听到这则消息的陈珩也只能暂且搁下这桩心思,专心去寻练炁士,将他们拓印进一真法界内,以谋求道术。

而那仅是寻常的真炁,都需如此的胎息数量,又况且陈珩的“太始元真”更是天下至极,品秩高绝。

陈珩摇头。

“这——”

廊道上,青枝依旧睡得正鼾,身上还披着他的那件深青鹤氅。

陈珩自诩,纵然他的道行仅是练炁五层,还尚未九返圆满。

陈珩在宝聚斋卖去了几乎所有的符器,仅留下雷火霹雳元珠、紫金破煞锤、参合车这三件中品符器还有一口乾坤袋。

而这时,隔壁的房门忽然猛得一响,旋即便有重物坠地的声音传来,过不了几息,便是一阵比雷轰还更要猛烈的鼾声。

直到晨光正盛,暖日高升时,他才收了气机,从蒲团上起身。

“昨日又得了四十三门下乘道术,中乘道术却仅得了一门唤作‘罗结同心锁’的法门,这也不知是哪位前辈所创,显然是道侣之间用来夜话闲谈的,于我而言更是无用,白费了一番苦功。”

见卫令姜抱着自己朝客栈外走出,青枝顿时双眼放光:

“去吃前天的鹿肉包子!

吃包子!

我快要饿死了!”

而在他离开不久。

陈珩看着窗外的素寒湖景,暗自心道:

念及至此。

最多也就稍稍涉猎一二,权当增长些见识,日后若是遇见了,以好方便从容破去。

就连流霄尺和青娥画图都被他舍去了。

似这等能够辅以练炁的道术,若是可以拿出去售卖,那它的价值绝不过下于一件十五道禁制的中品符器,甚至还犹有过之。

“我方才隐约心血来潮,好像……”

另一边。

“隔壁不是师姐的房门吗?

什么动静?”

陈珩虽有一真法界在手,相当于“现世一天,法界十日”。

就在这一动一静之间。

“不过,我昨夜是在这里睡了一晚吧……”

卫令姜捧着一口锈迹斑驳的铁罐,也是神情恍惚。

已游逛许久的陈珩突然停住脚,目光怔怔盯着一条无鳞白鱼不放。

此时圆月还未沉下中天,正是夜色阑珊的时分。

此物仅只怙照宗所在的北域才偶有向外售卖,一颗指间大小的,都是数千法钱,而且还有价无市,甚少得见。

……

身躯中的穴窍不断配合着练炁法旨,运使着气脉流动,配合着它们挪移搬运,将外界的精纯灵气炼化为自家胎息,增进道行。

方才他仅是下意识用“摩诃胜密光定”将周围扫过一遍。

人来人往。

“等等,这是要出去玩?”

等到青枝终于被用力晃醒时。

却孰料这几日下来,中下乘道术虽得了不少,合用的却不多,对他而言裨益最大的,竟还是五光宗那门辅以练炁过程的《动静雷音导引术》。

陈珩微微一怔,也推开房门。

陈珩的气机也起伏不定,时而仿佛兴云吐雾,时而仿佛隐介藏形。

陈珩从乾坤袋的数十面具中,选了一张与昨日不同的,又将身上气机以散景敛形术改换了一番,才推开房门,大步走出。

陈珩负手走到窗前,推开半掩的雕花小木窗,遥望水波嶙嶙,漾荡如海。

这门道术,还是他从宝聚斋回返红叶岛的当日,路途中,恰巧遇见了五光宗前来观礼祝贺的使团。

“你如此吵闹,我也别无他法。”

毕竟一真法界也最多就是“现世一天,法界十日”,并非够能予他无限的宽裕。

……

若寻常真炁所需的胎息数量都是一方江湖了,“太始元真”便更不必多提,唯有北冥沧洋,才能做个比拟。

“我近日虽得了不少道术,合用的却不多,同宝聚斋那位郝庆延管事所说的一样,大多中下乘道术的威能,都是抵不过符器,并且也不如符器便捷——”

陈珩摇了摇头,从乾坤袋里取出一件深青色的鹤氅,披于她身上,也便不再多管。

陈珩站立窗前,默默思忖。

这几日间,陈珩也曾暗里无意打探过干银星矿的消息,得来的答案,却都无一例外。

将门一闭。

他的这处厢房在红叶岛的最西南侧,只站在窗边,便能望见一扇万顷大湖平圆如镜,隐隐约约,还有几只丈许长的赤尾金鲤正不时跃出水面,拍碎月天和水面交映,搅乱了清波。

老者又笑:“我这东西,只卖给有缘人!”

这女童见自己是睡在廊道上,不由得暴跳如雷,直到卫令姜应承她,今日能多加两顿饭时,才方转怒为喜。

连精神也完足舒服,好似打烂了一圈拦在身前的窠臼,与虚空天地要变得更加相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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