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软绵绵娇滴滴(1/2)
第73章 软绵绵,娇滴滴
静谧的长安街上,月光如纱,一辆马车疾驰而过。
驾车人已经勉力抽打马鞭,马车里仍旧有人探出脑袋来催促快一些。
顾飞上了马车才看到裴宥腿上的伤居然那么重。
大腿上直接一个窟窿,也不知是被一刀刺得多深。
伤口又泡过水,简直……
他是习武之人,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可那伤口,还是不忍直视。
加之这天虽然已经入春,但夜晚到底寒凉,自然着急催着前面的人快一些。
“世子爷,是赵翟家那个恶妇伤了您吗?”顾飞咬牙切齿,恨不得现下就提刀冲到赵府去。
裴宥面色的确不太好看,苍白中透着一股黑青之气,虽然披着干燥的大氅,仍然能够看见内里的衣裳都湿泞地贴在身上。
他没有回答顾飞话,倒是问道:“谁让你进宫寻我?”
他叩首道:“主子,此事绝无第三人知晓!”
徒白捋了捋思绪,缓声禀道:“温姑娘此前去宜春苑是女扮男装,老鸨对此三缄其口,只说毫无印象。
但我深查宜春苑,发现它大概率只是一个壳子,里头有位江湖人称‘宜公子’的百晓生。
先生院中有一些江湖人,我回去打听过,只说宜公子收钱办事,颇有能耐,但如何得见宜公子他们并不知晓,若有需要,可帮忙打听。”
“明日顾飞与我同去宜春苑,你再去查一件事。”
软绵绵,娇滴滴。
“除此之外,我谴人暗访宜春苑里的姑娘,竟发现李谙这两月也曾到过宜春苑,而缨瑶姑娘,去天香阁之前,是宜春苑的头牌。”
“然后呢?”裴宥又问。
顾飞只怔忪了一息,垂首道:“属下明白!”
唇接舌探,食髓知味,气急地不断深入,恨不能拆骨入腹。
顾飞反应过来,眼里不加掩饰地涌上狂喜,拱手道:“谢世子爷赏!”
“宜春苑一而再,再不可有三,既然这般等不及来碍眼,送他们一程罢。”
传达的意思很清晰。
其实顾飞想说“向来有自己的主意”,转了个弯,道:“向来行事低调,进宫之后未敢惊动皇城禁军,幸而很快就找到您了!”
原以为一个小小勾栏,很快便能查清楚,哪知竟花去了足足两日功夫。
“公子,我本只是照公子的意思去查温姑娘去宜春苑到底做什么,却不想顺藤摸瓜,里头千丝万缕,并不简单!”
裴宥眉眼微微松动,面上的冷毅散去一些,身上的肌肉都不自觉地松弛下来。
裴宥闭上眼,却并没打算睡去。
裴宥闭着眼按压眉心。
徒白正要退下,裴宥唤住他:“慢着。”
“公子,我怀疑,缨瑶姑娘与宜春苑关系匪浅,而李谙去找缨瑶姑娘,也是为了摸宜春苑的底细。”
裴宥敛住神思,由榻上半支起身子,沉眸望过去:“查得如何?”
裴宥眼神落在那把匕首上,正是他给温凝那一把。
正要喊人,瞥见榻边桌上的汤药,也不管温度几何,仰头灌了下去。
阳光落在她眼底,似有水纹,荡漾生波。
“回府领赏罢。”
按捺住自己几乎要飘起来的心,又问:“世子,那长公主那边……”
他不愿她插手的事情,她不会动手,但身为母亲,她忧他安危。
长夜漫漫,这样一个原该波涛汹涌,却止于平静的夜晚,在夜幕的掩盖下,到底并不平静。
他幼时只知高墙外危机四伏,长大知晓人心诡谲,到了京城通世事,识时局,看透越是门第显贵,越是内里腐朽难堪。
“是!”
恍恍惚惚中阳光灿烂,清雅的院落里,女子着青绿色的裙衫,俯身在绣架前,正抬首对身侧人笑。
“李谙每次去宜春苑的时间,都是正好去过天香阁之后。
我们的人一直盯着他,之所以没发现,是因为他家离宜春苑极近,有一条隐蔽小道,他每每入夜才谴出家门。
我们对过时间,每次李谙由天香阁回去,都会夜半再入宜春苑。”
那人回头,生来幽深的眼并未因为衰老而失去神采,反倒更具威仪,只沉沉望下去,便让黑衣人绷直了脊背。
顾飞看着外头堆满桌子的名贵药材,欲言又止。
“查今夜洗尘宴前后,温家两位公子的一举一动。”
他不明白世子为何对国公府,对长公主这么重的戒心,都说母子连心,长公主苦苦寻觅期盼多年,好不容世子回来,难道还会害他不成?
不过,此次受伤愿意回国公府,已比上次避居慈恩寺好得多。
“公子。”徒白恰在此时由窗口窜入,见到裴宥腿上的伤,半跪在榻前,“徒白来迟!
公子恕罪!”
顾飞这才想起怀里有一把匕首,双手呈到裴宥眼前:“是温家那位姑娘,慌慌忙忙出宫递给我这把匕首,说您出事了,让属下去太安湖附近找您。”
黑衣人又磕一个头:“谢主子!”
“你真对我没有半点欢喜?”
世子回府,下人们有素地点起灯,又知自家主子的脾性喜好,各个弓腰垂手,脚轻声缓。
世子人回了国公府,他是什么情况,哪须特意回禀长公主?
不过,长公主知道世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却没有亲自来看望世子?
顾飞蹲下身子,想要背裴宥进去,被他抬手拒绝。
裴宥撩起眼皮看着他。
他不由自主地衔住,柔软清甜。
顾飞忙答道:“我见她惊慌不已,便着人先送她回家,让王勤生回国公府再备一辆马车,自己先进宫寻您,想着世子向来……”
京城一隅,一黑衣人跪立回禀:“主子,洗尘宴上缨瑶似是刻意阻挠,未能得手。”
顾飞最终没说什么,世子慧诘心思非常人所能及,刚刚他在马车上已经问了一句废话了。
芙蕖院里的人送来不少东西,有药品,有补品。
送的人也不说什么,只默默行礼,将东西放下就走。
裴宥闻言,直接坐起来,正色等待徒白的后话。
裴宥抬眉道:“何以见得?”
画面一转,又是某个春日的夜晚,小巷寂静,月光清凌。
女子被他甩得轻扶墙壁,大约是喝过酒,脸颊粉红,眼底流光潋滟,忽闪忽闪地望着他。
裴宥躺在榻上,外头的动静当然听得一清二楚,鼻尖甚至还隐隐传来一些外头药材飘逸出的味道。
裴宥鼻腔里极低地“嗯”了一声,声音有些疲倦:“出去罢。
徒白回来让他速来回禀,无论什么时辰。”
“世子好生歇息,属下告退。”顾飞觉着就自己这个脑子,还是不要琢磨这些事,拱手告退。
顾飞:“啊?”
大夫除了包扎伤口,隐晦地说其体内尚有“余毒”,开了药方,王勤生煎药去了。
“公子请讲。”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顾飞觉得自家世子面色似乎好看了点。
倍感冤枉的顾飞:“……”
身前人负手而立,并未回头,只道:“缨瑶?
又是宜春苑?”
马车行至国公府附近时放缓速度。
万籁俱寂,烛光暗沉,鼻尖仍然流淌着若有似无的淡淡药材香。
他有预感,只要找到它,就能真相大白。
“那宜公子不知到底何许人也,屡次堪破机密,此次行动更为隐秘,属下亲力亲为,毒就下在王子仪的酒盏上,但凡他举杯喝一口酒,必然命毙当场!”
她的温柔与和善为他筑起世间第一道名为“信任”的高墙。
大夫看过伤,开过药,再服侍世子沐浴更衣,上药包扎伤口,子时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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