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祠堂周围的气压明显变低，空气潮湿起来，仿佛一场暴雨正在酝酿。

钱无益看着左昌，高声说道：“将军！

很多人说我只是盗窃你威望的苟且之辈，那是污蔑！

钱某对你的推崇，发自真心！”

左昌转眼看他：“很多人都崇拜我。”

“可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我的天王部壮大之后，我对你的推崇没有丝毫褪色，但我的野心已然膨胀……我不愿意再当一个将伱瞻仰的信徒，我想像你一样，将共同体带上云端！

我想沿着你的脚印，成为第二个传奇！”

左昌真想说一句：痴人说梦。

但钱无益双眼炯炯，仅是看着他坚定的面色，就能感受到他的从容和澎湃的野心。

左昌轻易斩杀青衣的老者，鹰大帅临阵倒戈，外加屋顶上站着的，从一开始就停留在左昌身边、却始终没有出手的光阴圣女。

从钱无益的视角来看，现在的局面应该是三对一。

他没有慌张，底气源自在他体内流窜的邪道之力。

漆黑的魔气涌现，像是迎风招展的丝绸，环绕在钱无益的身周。

他慢慢漂浮到半空中。

鹰大帅问道：“为什么？”

光阴圣女看着他的手背，说道：“这是天神的惩罚，你违约了。

正在受灼烧的不单单是你的手背，诅咒已经遍布你的体表，浑身上下，从头到脚。”

外面有血蔷薇，还有见里大将。

“呵呵……哈哈哈哈！

将军，只要能击败你，一城一地又算什么？

今日……就是我钱无益扬名之日！

连天神都没能杀死的人，将死在我的手里！”

那看上去像是熄灭的柴火中，尚未冷却的余烬。

大帅问道：“修女小姐，你是……”

是啊！

一道莫名的法力将他包裹，剧烈的失重感涌现，大帅微微一怔，发现他已经站在漆黑祠堂的屋顶上。

圣女面无表情：“三百六十六万次。”

外道之力被激活了！

鹰大帅抬起手腕，看到他的手背上已经出现一粒鲜红的光点。

头顶上方乌云，就是仪式的影响范围——

有九人，已经死去？

啊……

啊、啊……

“……观众？”

每一个参赛者都可以感应到其余人的位置，鹰大帅知道，这人必然是从一开始就和左昌会合的第七人。

有她们在，鹰大帅认为，问题或许不大。

但——

理论上，她就算不是左昌的队友，也不该是敌人吧？

饕餮道是外道之一。

“饕餮道的吊诡之处，在于随机。

用以进攻或者防御的生命没有定理，男女、老幼、贫富、强弱无关紧要，只要在仪式的范围内，谁都有可能死去。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它比时间还公平。”

这是天王城的倒影。

鹰大帅看得一愣一愣。

修女使的传送术？

鹰大帅一怔。

下个瞬间，钱无益眼眶中的眼白眼瞳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一片狰狞的血光。

他问道：“小姐，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钱无益那诡异的进攻手段是什么？

没有轨迹，直接从脚下发起打击？”

整座天王城！

大帅问道：“修女小姐，就是说……现在钱无益每发动一次进攻，天王城就有一个市民死去？”

鹰大帅看着不断爆发的光柱，就刚刚两句话的功夫，钱无益又发动了三次进攻。

“嗯。”

左昌抬头看着乌云。

左昌低头看着钱无益，说道：“饕餮道！

为了击败我，献祭一座城，值得吗？”

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

天王将军不需要为此负责。

圣女把资料给大帅，说道：“什么是饕餮道，都在这份资料里。”

而且……

比起这个……

也可能是疑惑。

钱无益一时沉默。

浩如烟海的藏书一一掠过，她抬起空无一物的手掌，呼哧一下——

三百六十六万次进攻！

哪怕一次都没击中，光是闪躲，就能把左昌累死！

醍醐灌顶！

想要驱使这一份力量，首先要设置献祭仪式，仪式范围内的所有生命都是燃料，供使用者发挥。

圣女又道：“左昌可以反击，可战斗一旦升级，他亲近与重视之人的死亡概率将飙升。

这是其一。”

总而言之，她稍稍蹙眉：“现在的形势，有些不利。

饕餮道对眷属的加成并不显著，只能算是一个增益状态，它真正的麻烦之处在于无敌的防御——眷属可以用生命进攻，也可以用生命防守，仪式范围内的一千一百万人不死绝，那就不能对他造成有效的打击。

而且……左昌可能不愿意放手一搏。”

楼房、街道呼之欲出，督察局、冒险者协会，还有城中心的城主府皆是如出一辙。

圣女转头看他，好像有点得意：“我算数很好的。”

光阴圣女稍稍蹙眉，要解释实在太麻烦了。

他现在的状况，可能更加糟糕一些。

左昌脚尖刚刚点地，喷涌的红光就尾随而至，逼得他不断退让。

轰！

轰！

又是两道红光。

遮天蔽日的乌云与普通的云彩无关，每一块云朵都栩栩如生，一眼看去好像是一座城池倒悬。

半空中的钱无益法力激荡，一道鲜红的光柱毫无征兆的在左昌的脚下涌起、爆炸，将砖石泥土冲上高空！

左昌反应不俗，在脚下红光涌现的瞬间就闪走，轻巧的躲过。

“……”

鹰大帅急道：“一味躲闪，能闪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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