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佃农艰苦，田主黑心

次日，天晴。

冯国用与何三五各自带着兵马出濠州城，程德亲自送他们出城十里。

程德与冯国用、何三五三人站在一起，其他人都离这里稍稍远些。

临别前，程德望着他们勉励道：“此次出战，万般小心。

若事不可为，切以自身安全为重。”

冯国用、何三五闻言双双感动，“多谢将军关心！”

程德点点头：“多加保重！”

“将军保重！”冯国用、何三五两人躬身行礼道。

随后，程德目送冯国用、何三五两人领军而去，直至他们的背影完全消失在眼前。

良久。

既为得到程德的信任开心，又为得到程德的信任难过。

“小的是凤阳人，凤阳到濠州城确实较远，不过小的天不亮就赶路，而且小的知道一条近道，抄近道走，只需要走四个时辰就到了。”

看见摊主正要收摊子，程德走上前，露出微笑，“老伯，这生意怎样啊？”

“待会儿，就让他们即刻领兵出发吧！

这事，李主簿等会儿派个人告知他们，说是我的意思。”程德突然摔了一句。

摊主听后，先是沉默了会儿，然后再开口道：“领粥前，必先要对宋家送上几句祝福。

然后，还要连磕三个头感谢，最后——还要听宋家的几个小厮说些难听的话，更过分的是，如果家里有女眷的，他们甚至会动手揩揩油，让人敢怒不敢言。

所以，这粥领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百般刁难后，才能领到粥，哎——这世道不好过啊！

好在濠州城来了程将军！”

李善长在一旁闻言，非常震惊，心中一寒。

程德听后沉默了。

看着李善长目光血丝遍布的模样，程德开口道：“李主簿可要多注意休息，不可太操劳了啊！”

一点一点地将脑海中有用的东西，通过毛笔，在纸上呈现。

摊主一脸的难以置信。

没过多久。

四家田主掌控了濠州城八成土地，程德目光泛着一丝幽光。

要是换做元军，怎么可能会做到这样呢？

想到这里，张七九的身体有些颤抖。

张七九和李善长都来了。

摊主听到程德的语气，有些激动，“大人，莫非你认识我的儿子？”

撇开这些思绪后，程德正色道：“我送冯国用、何三五他们离开，就在濠州城街上闲逛了一下，与一位张老伯多聊了几句，没想到发现了几个很严重的问题。”

没想到程德才开完口，摊主却是叹道：“征虏将军，确实是待百姓仁义，至少濠州城这几十年来，就从来没有人像将军这样诚心对待百姓的。

只是，征虏将军能分配的田地少之又少，大部分田地都还在城中那几家田主手中。

不过，也多亏了征虏将军，我的一位外甥有幸分配到一亩土地，这是征虏将军的恩典，也是活命之恩啊!不过，濠州城多的是佃农，这地总归是不够分的。”

时间过得很慢。

他可是知道，濠州城有很多田主，而佃农则更多。

听着摊主的话，程德下意识地便觉得这其中有问题。

为了调度分配冯国用、何三五的一应物资，昨天一整天，李善长都没有合眼。

“多谢将军挂念，学生无事。”李善长躬身行礼道。

而张七九则是有些紧张，目光低垂，不敢直视程德。

尤其是每家佃农都是拖家带口，基本一年到头就期盼那粮食可以填饱肚子，没想到，还是没有实现。

这几家可是濠州城的四大田主，这个做成案子，然后坐实，其中的过程不可谓不复杂。

“是，将军！”张七九声音微颤。

随后，程德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光。

程德冷笑道：“若是他们敢联合起来，正好给了我一个对付他们的由头。

在我的治下，不遵从我的法令，那么，逐之，田地粮食皆没收之。

目前，就先在濠州实行，张七九将锦衣卫全撒出去，盯住濠州城每个田主，如果锦衣卫数量不够，再以钱财从民间招收一批锦衣卫，允许你将锦衣卫扩增到六千。

濠州实行后，就接着在定远、泗州、盱眙实行，务必在明年开春二月前全部完成。”

嗯？

难道是李善长开始行动了吗？

“是吗？

那老伯可知这鸡都卖给了哪些人吗？”程德的脸上依然保持笑容。

“第二件事，这事还得由李主簿督办，而张七九负责从旁协助。”程德面色很郑重。

张七九闻言，惊骇欲绝，但还是颤巍巍地回道：“是，将军！”

走到了一处卖鸡的摊贩处。

摊主闻言，不禁叹了口气，目光朝着四周小心地望了几眼，才低声道：“这位大人，小的跟你说，这几家是濠州城有名的黑心田主大户。

许多人说尽好话从他们手中佃了几亩地，天不亮就起床，天黑了还在地里做活，出力气、流汗水，一年忙到头，算算收成，十成里竟有七成孝顺了田主。”

这大街上跟他如此心平气和聊天的人，竟然是那位征虏将军。

到了深夜时分，程德依然笔耕不辍，而书写完的纸张已经堆起一尺来高了。

程德听完后，心中很是感慨万千。

“什么？

老伯，你说你儿子叫花云？”程德不确定地问道。

我的门生、我的亲朋好友，你们快来吧！

我快撑不住了。

“大人，今天小的生意很不错。

才开始摆摊不久，鸡就全部被抢买一空。”摊主脸上露出微笑。

不久。

不知不觉中。

李善长听着程德的话，心想：将军，是认真的了，希望那些人都能识时务吧！

至于还有其他的内容，程德决定有时间就补充。

不过，总的来说，还是人手不够的问题。

“那老伯刚刚说的几家田主，他们手中有多少地呢？”程德漫不经心地问道，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也没有对这个摊主抱多大的期望。

张老伯下意识地就要跪地行礼，却是被程德直接快速扶住了他，“老伯如此年纪，不要行如此大礼，这会让我程德折寿的。

只是把我当作平常后生就行，也不用过多拘束。”

察觉到有些疲惫，程德放下了毛笔，将这些纸张简单装订一下，小心翼翼地放在一个带锁的小木箱中。

程德对此起了好奇心，便问道：“老伯，可否详细说说这粥是如何不好领的？”

看着程德目光中的疑惑，摊主回道：“花云少时丧父，随母嫁给了小的，而小的视花云为亲子，除了花云，我家里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娃。

花云是家中老大。”

李善长和张七九看到程德这副表情，心里一个咯噔。

求从未灵验过的佛祖保佑，还不如求程将军保佑！

至少，程将军是真的心中装着他们这些百姓！

陡然间，他从自己身上好像看到了前世剥削者的影子。

看着摊主脸上真诚而自豪的笑容，程德也跟着笑了起来。

强压下心中的疑惑，程德看向摊主问道：“老伯，你可知这李家、陈家、宋家、郑家，是什么来头吗？”

程德目光错愕，接着是震惊。

“老伯，你可知这几家田主，平日为人如何？”程德目光微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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