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重的指尖动了动，难以想象，本来该有一个小娃娃穿上这个。

孩子刚生下来居然就这么大点儿，也就跟他的手掌似的，可怎么养。

想到这，他突然放声大笑两声，然后一拳头垂在地上，那架势，像是恨不得把地面打烂。

没了，什么都没了！

他的女人，他的孩子！

……

司重从进了牢之后，就一直提着一股气，像是天不怕地不怕，大不了就是头点地。

可现在，他整个人靠在墙面上，后背弓着，目光呆滞的盯着前方看，看起来毫无生机，就像是已经死了。

他一直撑着的那股气，就这么没了。

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司重的耳边不住的回荡着司炎临走时说的话。

在梦中，他好像听到了李清燕的声音，她如往常那般喊他，脸上还带着羞涩。

李清燕还在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口中一直重复着。

他还在心中纳闷，李清燕原来那么小的肚子，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他看着视线慢慢变得模糊，几乎要哭出来。

司重急得的额头上渗出汗，不住的冲着门外喊。

“你觉得李清燕可怜吗？

但你可知这天下还有千千万万个可怜人，他们皆因你们的一己私欲，或没了性命，或失去家人。

…

“把司炎叫来。”

司重伸手去扶李清燕，却发觉她离自己越来越远，自己怎么都够不着她。

司重的呼吸逐渐平复，手掌越收的越来越紧。

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司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夫君，救我。”

……

黑暗中，司重蓦地睁开眼，他大口的喘着气，后背上全是汗。

司重看向掌心，只见上面都是血，他心中一惊。

……

司重将功抵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一时间，哗然四起，人们怎么也想不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后娘娘，竟然在背后做了这么多事，简直令人发指。

可还没等他仔细看看，却突然发觉手心的触感不对劲。

“你…你怎么了，来人！

快请大夫来！”

等他再回头时，面前哪儿还有李清燕的影子，只有地上还留着一滩血。

“快来人！”

“夫君，救我。”

司重的目光看向她隆起的肚子，木讷的走过去，他抬起手臂，摸了摸李清燕的肚子。

司重，死都是便宜你了，你该赎罪。”

司重吓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磕磕巴巴说。

太后的所有同党，无一幸免，都被抄了家。

“娘子，清燕，你在哪儿？”

李清燕的两只手捂在肚子上，手指缝不住的往外流血。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环顾四周，过了良久，才从梦魇中缓过神儿来。

第二日，司炎将太后多年来所做的恶行写成一纸诉状，公布天下。

“夫君，你回来了，今天宝宝很乖，都没有闹呢。”

耳边已然响起了李清燕的求救声。

司重在屋子里四处打转，口中不住的喊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动了动发麻的腿，走到牢房门口，冲着外头守夜的人说。

“你去哪儿了，别吓我。”

司炎看着疆域图，突然开口问沈漓。

“你觉得…该把司重流放到岭南，还是潮州。”

沈漓看过去，知道司炎这是明知故问，她在疆域图上指了个地方。

“就这儿吧，给他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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