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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鼎上真丹五雲霁中(1/2)

第57章 鼎上真丹五雲霁(中)

下意识地,楚维阳松开了手。

原地里,淳于芷似是想要挣扎着站直起身子来,自顾自的往偏殿走去。

只是或许那一眼的幻境里,惊醒楚维阳的剑鸣声,耗费去了法剑之中的太多灵韵,这会儿显照在幻境里面,便是淳于芷接连两步路迈出,还没等她将脚步走稳当,腿上猛地一失去力量,偏生上一瞬又生猛的狠用上了力气。

这一下,整个人好似是打着旋儿,忽地折转过身形来,踉踉跄跄的跌进了楚维阳的怀里。

原地里,楚维阳还在思量着方才长老说的话,思量着关于那金丹大修士本命法宝遗蜕的参悟事宜。

这会儿淳于芷跌跌撞撞扎进怀里,楚维阳几乎是下意识的环住了臂膀。

两人的呼吸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僵住了数息之久。

风似是停了,云似是散了,颜色似是晕开了。

只剩下了两人的心脏搏动声音,恍若是雷霆一样,炸响在互相的感应之中。

饶是怎么样,楚维阳松开手的那一瞬间,都未曾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正沉吟着,忽地,那谢奎猛地扑腾着小短腿,忽然间站定在楚维阳的身旁。

昨个儿抱在怀里的是甚么?

是曾经承载着《春时剑》六正剑意三十六剑招的长剑碎片,是曾经镇封在浑厚矿脉之下由煞炁滋养的灵物,是能够教剑宗历劫补经的真髓法剑。

楚维阳很是能明白和理解这会儿淳于芷的感受——

这便是今日里楚维阳下山去过一趟之后,唯一接引上来的玄冥丹鼎一脉的同道修士。

“还有甚么三十年河东河西的,我家先祖手札里记下来过,凡是入修道门径,十年内未能凝炼丹胎的,都是没能为的人!”

闻听此言,谢奎那连珠炮一样的密集声音,这会儿也真个炸响在楚维阳的心神里之中了。

那目光望来的毫无烟火气,紧接着,是空洞而苍老的声音,直接响在楚维阳的心神之中。

终于,他还是开口说道。

等楚维阳赶忙起身追过去的时候,谢奎已经一把推开门,直愣愣的闯了进去。

“好孩子,真的要教爷爷指点一句?”

有那么一瞬间,她许是想要光阴岁月定格,干脆就将脸再深埋下去,生生死在这儿得了;可是仅剩的理智告诉淳于芷,需得尽快抽离开来,否则此刻多踌躇一会儿,等待自己的只有更漫长的羞耻与尴尬。

字字句句,皆是洪钟大吕,教楚维阳几乎轰然间大彻大悟!

再看向那青铜水缸去的时候,楚维阳自然而然的运转着《五脏食气精诀》,与此同时,在道城客栈那一夜之后,楚维阳罕有的,又在这一刻,同样运转起《大日纯阳钓蟾功》来。

谢奎这里应得脆生,因是,等楚维阳再看去的时候,便见长老的目光也同样对视过来。

正听得这么一句,那长老的脸色忽地变了。

偏生楚维阳还试过,运转着《五脏食气精诀》去观瞧那本命法宝遗蜕。

话音落下时,谁知那谢奎坐在楚维阳的怀里,整个人却猛地拧着身子。

闻听此问,楚维阳几乎下意识的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灶炉上早已经架起丹鼎来,哪里还需攒簇五行的麻烦事情,登时间水火乘念而入,铅汞调和间,就是五炁蒸腾,兜走脉轮而成玄冥意境,此吾之一脉要旨!

至于这水缸,莫要看昔日是甚么形与状,爷爷将它摆在这里,摆在道场静修之地,必然有深意,必然契合此院落自然之道理也,那便是要用参水缸的方式去参悟它!

快些参悟!

让人等的很烦人的,我还要听故事!”

碰瓷是不是?

算了,就当是捧剑而立了。

偏生年轻人本就环住了臂膀,明明甚么都没有做,可那顺着腰肢的柔韧延展开来的温润与顺滑,却真实不虚的化作触感,传递到了楚维阳的心神之中。

小小的孩子还没有眼前的水缸高。

这会儿,那小孩儿玩够了甩在手里的玉蛇,眼珠一转,再开口时,连珠炮似的语调,直教楚维阳脑瓜子嗡嗡响——

等楚维阳从那无边的雷霆之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懵然的站在了那青铜水缸的前面,怔怔的看着那山风吹拂在水面上,泛起的点点波光,不知道这样观瞧了多久时间。

这样的烦躁感觉,远比照顾谢奎更为浓烈。

话音刚刚落下,便见那长老避之不及一样的摆了摆手,连带着头颅摇晃,关节活络的不似老人。

“这一下撞得狠了,不关别的事情……”

“唉?

不对!

我也不穷啊……楚师兄,你再说一说,这人穷起来,又该是甚么样?”

原地里,长老身披绛红大袍,外罩鹤羽玄氅,正盘坐在正中央的莲花法台上面,一手捧着部泛黄的道书,自顾自的沉浸在书上的字里行间中。

说到底,那青铜大缸与紫蟾丹炉还不大一样。

可直到两眼看得发干,楚维阳都没能从上边参悟出甚么来。

惊人的柔韧展现在楚维阳的眼前。

而等楚维阳追到门口去的时候。

楚维阳如今为了挣命,横在眼前的荆棘路已足够难走,他不想再给自己找些麻烦来。

“那姓萧的仔细想来也是端的没甚么志气!”

因是,她猛地往后一仰,偏生腰肢往下,生生像是灌了铅一样,忘记了挪动。

闻听此言,楚维阳脑仁儿几乎都快要裂开来,他有气无力的开口,喑哑的声音几乎低沉到不成字句。

“不过这话,乍听起来,似是颇有气势。”

原地里,楚维阳兀自叹了一口气,只得将原本环住臂膀的双手往下一捞,随即托着将淳于芷整个儿抱起。

“你也就甭犟了,我抱你进偏殿去歇息着罢,这阵子我天天往法剑上面抹油,也没见你怎么着……”

正当楚维阳陷入短暂的沉吟之中的时候,忽然间,不知何时,谁在毛毯中的谢奎忽然间悠悠转醒,这会儿,他显得稚嫩的声音响彻在偌大的道殿里。

这会儿,楚维阳整个人像是痴傻了一般,瘫坐在院落之中的亭下木椅上面,用几乎空洞的目光看向那盛着水的青铜大缸,而在楚维阳的怀里,则是一个太过于活络的小孩儿,正一手抓着楚维阳的头发,一手拉扯着同样萎靡不振的白玉毒蛇。

“荷花沉煞壬癸安府秘经……”

话音落下时,几乎不等楚维阳沉思而去,原地里,长老猛地一挥手,便将那半掩的门扉紧紧地关上了。

“丹在鼎前?

鼎在丹前?

丹鼎相济?”

一念及此,楚维阳遂讪讪一笑,复朝着殿中的长老拱手一拜。

昔日地宫中得见紫蟾丹炉之前,楚维阳便在那斑驳脱落的碎石上面,先得见了“紫蟾”二字,以独有之法,烙印在了心神之中,这才有了两次观瞧本命法宝遗蜕而入定坐忘得法的机缘。

倘若真个有这么一人,许今日再多说一两句,便是往后绕也绕不开的因果。

朦胧的灵韵里面,淳于芷冷清的声音,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中传递而来的一样。

“修行到筑基境界也不过是寻常百日而已,偏生为了桩姻缘事,便要与人定甚么三年的契,到时候孩子生下来,都得有我一半高了。”

许是听得了楚维阳的脚步声,这会儿,长老忽地抬起手,循声朝着楚维阳望来。

这般思量着,楚维阳沉沉地吸了一口气,没等他开口说话找补些甚么,便见淳于芷极近艰难的将脸从楚维阳的胸膛中“拔”了出来。

“不听了!

楚师兄,你刚刚讲得那个坐在棺材里巡天的,那般玄虚,又不教他修炼将臣一脉尸法,听起来好没意思!

不听了!”

“嘿!

三十天河西,三十天河东,莫欺我谢奎穷!

嘿嘿……”

天可怜见,从来没想着因为此事,往后拿话来拿捏淳于芷的,松开手也好,环住臂膀也罢,剩下的事儿,都是淳于芷自己做的……

“那老夫便指点你一句,小娃娃,欲参玄冥丹鼎之道法,需知玄冥丹鼎之义理——谓修行之途,丹在鼎前耶?

鼎在丹前耶?

内炼坎离铅汞是丹道,炁壮五脏脉轮是鼎道!

故玄冥者,五炁玄冥也,丹鼎相济也!”

与此同时,年轻人的心神观照,其上是《青龙钓蟾道图》显照,恍若瑰丽画卷展开;其下是《五凤引凰南明咒》,法咒显现,仿佛是层叠的经幢垂落灵台。

话音落下时,楚维阳一下没收住力道,便见那名唤谢奎的小孩儿,直接从楚维阳的怀里窜了出去,再仔细看去的时候,那小孩子已经扑腾着小短腿,一溜跑到了主殿的门口。

可这一回,楚维阳没得甚么篆字带给他机缘,除却一部《五脏食气精诀》之外,似乎也不通玄冥丹鼎一脉的分毫理念。

许是从那一声“爷爷”开始,教这长老阴翳的脸上,眉宇陡然间和蔼了起来。

虽说是幻境之中的无端经历,可楚维阳无法分辨这青鼎峰长老是否曾经真有这么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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