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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血海翻波(上)(1/2)

黑石崖的晨曦绽开在一片艳红里,当紫霞漫天,彤云密布,迎接着初日跃升的,却是一声失魂落魄的惊呼。

什么事?

彼此追问,知情者或奔走相告,或窃窃私语。

当另两声凄绝的哭泣从镇子的其他角落传来,大家再也按捺不住故作的镇静,不多时,整个镇子陷入了多年不见的慌乱与恐怖。

熟人相逢,不再有笑容与寒暄,代之以摇头、躲闪。

多了步履匆匆,也多了吱嘎作响的闭户声。

一队佩刀的官兵把玉器店围得严严实实。

片刻后,慢悠悠的官轿晃过石板路,停在玉器店门口。

身材肥硕的县官大人缓步下了轿,捕快们拥上前纷纷阐述案情。

昨夜,李掌柜事先接到邀约要谈生意,便夜宿店中等待访客。

早上伙计来看,只有满院的血。

李掌柜身上被砍了七刀。

致命的一刀在脖子上,直接切断了喉管。

穿过做生意的铺面,会客的后厅里斑斑血迹,以及家具撞的痕迹。

延伸到账房,再到货仓门口,最后到院子里,凄艳的血痕,拖曳了一路。

县官在后院前一个战栗,停下了脚步。

他看到了院中井台边流干了血的尸首,也看到了粉白的院墙上用血写的大字:“为富不仁者杀”。

还有一行血脚印,从从容容地,从井台边延伸向后门口,凭空地消失不见。

更为奇怪的是,留下如此杂乱恐怖的现场,周围邻居没有一个听到呼喊声。

院子里已经站着个鬓发微霜踩着木屐的男子,四处转悠了一圈,向身边小厮道:“去,请楚掌门来此!”县官堆着假笑致意:“蒋爷,您怎在此处?”被称为“蒋爷”的,早年也曾混迹官场,颇有些声望。

辞官后,便在黑石崖下做着丝绸香料生意,交友甚广。

“李掌柜是我的朋友。

横遭不测,实在令人痛心啊!”“是是是……”县官见了他也要敬他三分。

[

小厮刚跑出院墙外,就见一匹高头白马停在了巷子口。

楚涛一跃而下,抛了马缰快步往院中而来。

身后,谢君和、汪鸿、刘医师尽皆到场。

马鞭尚握在手,楚涛匆匆抱拳行礼:“晚辈来迟,恕罪。”

县官端稳了威严的架子:“楚掌门,近来江湖人似乎不太规矩?”

“有个挑事儿的杀手。

我的人已在追查。”

“这事儿也是杀手干的?

为何作案?”

“复仇。”

“这事儿,你看着办?”

“尽快吧。

有了消息,立刻回禀。”心照不宣地一笑,官员离开,剩下的事就交给了楚涛。

蒋爷却极为不满地皱皱眉:“楚掌门真是越来越难请。”

楚涛客套地一笑:“不敢。

适才在别处,耽搁了。”他扫了一眼院中情况,对身后三人使了个眼色,三人便一点不耽搁地分头查看起情况。

刘医师直奔尸首,谢君和在院子里四处翻腾,汪鸿则找了伙计家眷问话。

蒋爷瞥了他一眼,长叹道:“我与李掌柜几十年的交情,深知他为人。

从来就是乐善好施,时不时地接济邻里。

从不与人结仇!

这杀手何故写下如此辱没人的字句,实在令人愤慨!”

楚涛深知他是针对着刚才自己脱口而出的“复仇”二字感慨:“李掌柜为人我也知晓。

可是?

满屋的珍宝不失,帐台里分文不取。

七处伤痕,处处见血,先是双臂,再是胸腹各一刺,而后双腿,最后一剑封喉。

这种放干了人血的杀人手段,非深仇大恨,决然做不出来。

以生意为由约见,待伙计散尽,正门入,行凶,后门出。

杀人的血迹纹丝不乱,一旦出门,一点追踪线索不留。

‘为富不仁者杀’的血书,怕是掩盖其中深仇的最合理借口。”

“你怎么知道?”蒋爷惊诧不已,他才刚刚踏进这个院子,未曾盘问,未曾研查尸首。

“我刚从金器铺、钱庄过来,见血迹已知大概。

一晚上三起命案,这杀手可够忙的!

只是另两个掌柜为人不似李掌柜干净,要寻仇的不少罢了。

此人嗜血成性,累案在身。

行事周密严谨,另外……”

“照你所说,为什么没有人听到呼喊?”

是啊!

似乎一切到了这里就解释不通了。

“我不管他是什么目的,楚涛!”蒋爷直呼其名道:“我要看到的是凶手被绳之以法!”在他看来,楚涛冷静得简直冷血了。

“少主!”汪鸿惊骇地领着小僮飞奔而来。

小僮道:“昨日晌午,有人递来张帖子,说要找主人谈一桩生意。

按规矩,我立刻递给了主人。

那帖子有一股很奇怪的香味。

这会儿家里怎么也找不到那帖子了。”

“在火盆里。”谢君和走出来,冷冷地一斜眼瞟向蒋爷:“如果是见不得人的访客,这帖子可不能轻易示人。

我刚看过后院的火盆,沾着点新纸灰。

那两家同样如此。”

“这算什么线索?”蒋爷很是恼怒。

查验尸体的刘思仁也起立应道:“右手,血气之下,果有暗香。”[

楚涛发话:“请蒋爷帮个忙——蒋爷官道上的朋友多,打听个惯犯应当不是难事。

此人不算年长,眉清目秀,常携奇香。

比起势大力沉的刀,更爱使身法轻灵的剑,轻功当是不错。

杀人手段干脆,事后踪迹难寻。

且只杀人,不问财。

兴许还和西域有些关联。

我只要他的消息,哪怕只是个名号。”

蒋爷冷着脸一扬眉:“好,我就帮你去问消息。”

谢君和很不痛快地朝着那退出去的背影白了一眼:“什么破人,你怎么得罪他了?”

“生意场上老对手了,什么记性?”楚涛边数落边退出去。

“七年前,他从我手里抢走几单香料生意。

五年前,他托人给秦啸捎信,希望借北岸之力分化我那镖局生意。

四年前,我找人帮着段叔挤兑他,得来几单丝绸生意。

三年前,我把他的两个水贼朋友送进了牢房。”

“小角色,没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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