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持续奋斗
张涛慢慢抬起了头,望着村前这条熟悉的小溪,溪水不无眷恋地在村头打一个旋儿又急急地向远方奔去。
这哗哗流动的溪水它能带走自己心内的愁绪,带走家乡的贫穷与苦难吗?
脚下这片熟悉的黑土地上长满了一望无际的蓬勃茁壮的庄稼,这可是生他养他系着他无限情思的土地呀。
这周围装载他许多童年记忆与欢乐的熟悉的村落,此刻对于他来说既无比亲切又颇感陌生……
张涛百感交集,思绪万千。
他仿佛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而面前恰恰又是这样一个严峻的岔路口,自己何去何从,该怎样抉择?
“这可恶的高考制度,就凭着那几个阿拉伯数字组成的分数,就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
……”
“太残酷了!
太不公平了!”
“我要诅咒,我要抗议,我要砸碎这万恶的高考一次性选拔人才的体制。”
可自己的愤怒与憎恨有用吗?
一切均无济于事。
分数是通往大学的唯一通行证,几十年来一直如此,谁也改变不了。
很多时候,压抑的现实让张涛真想痛痛快快大哭一场。
也许这样会痛快一些,好受一些。
可自己有哭的权力吗?
他苦笑一声想,哭泣,那是孩子们的专利,是那些感情极为脆弱的女人爱做的事。
而他一个堂堂的男子汉那能耍这种把戏呢?
再说就算耍起来又有什么用呢?
充其量只能博得廉价的怜悯与同情。
男子汉有泪不轻弹,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对于真正的男子汉来说,摆脱困境的唯一方式就是,奋斗!
持续奋斗!
出了湾,沿着左侧的一条小径往上走,大概三百米的样子,张涛在半山腰一块小坪地停下来。
这里可以说是他个人的练武场,长条形状,面积大概二十多平方米,周围都是挤得满满的松树、杉树和油茶树。
场地里摆着两副一大一小扛铃,小的扛铃五十七斤,大的一百二十多斤。
这所谓的杠铃实际上是一根削光的小杂树棍删在两块圆不圆、方不方的石磨上做成的。
两棵松树伸出来的粗树枝上挂着两个用麻布袋装沙子做成的沙袋。
两树油茶树中间还搭一根光滑的杂木,这就是他的单杠。
靠山的那一边是他按一本残缺的武林秘诀埋了二十几根木桩,他称之为梅花桩。
练武场上边是张涛家的茶山,茶山里面是一条条种满各种蔬菜的梯土,现在都披着葱茏的翠绿了。
这些梯土都是他寒暑假和周末开垦出来的。
有一段时间,他对农业特别感兴趣,经常找各种有关种养致富的书籍看,心里也悄悄立志要成为一个农民万元户。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发山。
他觉得村里山林面积最大,也是最大的优势,可这优势却并没有被挖掘出来。
山林疏于打理,不仅荆棘丛生,而且各种杂树太多,主要的经济林没有形成规模。
下冲盛产茶油、茶叶,可这两样东西并没有得到乡亲们的重视,基本上是只管收获不管栽培和护理,任其如野花、野草自生自灭。
这行为有点像杀鸡取卵、涸泽而渔,其目光是非常短浅的。
不过,这也怪不得乡亲们,他们不懂啊!
他们认为山林里的一切那就是上天赐予他们的,根本不需要象种庄稼那样去细心侍候。
再说山林虽然有所收获,但回报太慢,他们觉得不值得在这上面费太多心思与精力。
还有,他们也不懂如何去打理山林,比如说,这茶树该施肥、该间伐、整枝等等,这些技术对他们来说可都是一张白纸啊!
张涛觉得有必要自己做个榜样来,带领乡亲们共同奔向致富的道路。
可惜的是,他做的这一切没得到一个人的赞同与支持,反而惹来哂笑与指责。
就说砍那些高大的年成已久的茶树这事吧!
父母亲就把他狠狠地骂了一顿,这树长成这样该要多少年啊!
虽说产量低些,但总还有一些吧!
可你重新栽一株茶树那又得多少年才能挂果呢?
再说你又凭什么断定这新茶树就一定会结果的茶树呢?
张涛人小言轻,又拿不出任何事实来,只好乖乖地遵从了父母的话。
对张涛满山满山整梯土的事,家人同样持反对态度。
山间梯土土壤本来就较为贫瘠,又少阳光照射,能长出什么好庄稼呢?
那些值点钱的经济作物如辣椒、大蒜等,它们都娇贵的很,根本不可能在这些梯土上扎根,生出好庄稼。
那些不值钱的作物种出来又没任何意义,连工资与成本都保不上那不白忙活了吗?
再说田里土里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这山高路远的山林又哪有这么多精力伺候呢?
张涛开垦这梯土其实还有一个想法的,他想把满山树伐掉,改栽果树。
谁知道他才一提这意思,就遭到了父母劈头盖脸的怒骂。
你书读傻了是不?
你脑瓜子进水了是不?
这果树你种得起吗?
果苗、肥料、农药,还有其它杂七杂八的钱谁出呢?
我们村的土壤适合种什么果树和具体的技术你懂吗?
这干旱、病虫和其他的意外所造成的风险你承担得起吗?
还有,我们的山林东一块、西一块,你怎么管理呢?
你管理得了吗?
我看你是准备种野果子让乡亲们去尝鲜的。
最后,父亲一席话结束了他的训斥,“别做白**了!
你在村里折腾还少吗?
可你折腾出什么名堂了吗?
搞农业不过是饱肚子的事,是农民无奈求生存的事,靠它发家致富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呢,安心读好书,丢掉三尺六,做什么事都比当农民强。”
也因为这样,张涛花费几年心血开垦的梯土现在大部分都荒芜了,长满了荊刺杂草,只剩下后山离家近的这些梯土被母亲利用起来种些庄稼。
银白的月光透过枝叶,在梯土上那些翠绿的蔬菜上撒下斑驳的光影。
一阵晚风过去,这些蔬菜都朝着张涛点头致意。
它们是在赞誉自己昨日的辛劳与功绩,还是在嘲讽自己的幼稚与无用呢?
张涛陷入了更深的迷茫与绝望之中,农民的出路在哪里呢?
难道靠农业农民永远过不上好日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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