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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传 星海20

【69书吧-www.】星楚放开了父亲的手,走到窗前。

外面天高云淡,一碧万里,无数山峦直入云霄。

在这群山环拱的巨大山谷中,上千个大小湖泊星罗棋布,那都是高山上的雪水流下来汇聚而成。

虽然土壤不甚肥沃,但由于灌溉得力,经过这许多年来的经营,已有良田千顷。

此时麦苗已黄,望去不啻江南之地,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任谁也不会相信在这等高原地带还会有这样的地方。

星楚叹了口气道:“爹,我还记得当初楚帅传我兵法之事。”

陈忠道:“是啊,我也记得。

虽然只不过数月,不过那时楚帅说你巾帼不让须眉,大起来会成为了不起的女将。”

星楚淡淡地笑了笑。

当初陈忠自知资质所限,终非大将之材,极希望能生一个儿子来完成自己的志向,不料生的却是个女儿,很是失望。

但星楚还是个垂髫稚女时便显现出远超侪辈的将材,以致于楚帅对这个小小女童也青眼有加,破例传了两个月的兵法。

星楚道:“我还记得那时楚帅和我说过,用兵之道,奇计绝不可恃,唯有绝路方可行险一用。”

陈忠心头忽地一动,道:“你有了什么奇计了?”

星楚又淡淡一笑,道:“所谓奇计,便是敌人无法想到的计策,并无一定。”

陈忠松了口气,道:“原来你早就打算好了,看来也不用想得太多,那就好了。”

虽然陈忠说得轻松,但星楚的面色依然有些沉重。

她低声道:“如果还是方若水,我有六成的把握能让他全军覆没。

可是,对方是火军团,我最多只有四成的把握。”

“四成?

!”陈忠吃了一惊。

四成把握,也就是说胜机很少。

可是如今敌方兵力占优,即使双方损失相等,也是个败仗,还不如坚守为上。

他道:“难道你真要以全军博一博?”

星楚又坐回桌前。

此时她面色重新变得平静如水,方才的失落和迷惘似乎在转眼间便已消失:“胜机再小,只消把握住,便足以克敌制胜。”

陈忠沉吟了一下,道:“那你到底想怎么办?”

星楚抬起头,看着窗外,只是不说话。

她只是想着许多年前的大帅传她兵法时的情景。

“末将无能,请毕将军责罚。”

郑司楚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虽然援救运粮队是他的主意,但最终损兵折将,粮车仍被摧毁已尽,自己还是难辞其咎,如果毕炜要军法处置,他也无话可说。

可是毕炜只是沉吟了一下,道:“郑参谋请起,不必多心。”

毕炜的话中并无不悦之意,郑司楚站起身来,忽地心中一动,眼中亮了一亮。

这眼神已被毕炜看在眼里,他没说什么,只是道:“郑参谋,下去休息吧。”

郑司楚一声不吭,又行了一礼才走出中军大帐。

跳上座骑,他到了医营,程迪文受伤不轻,外伤加上内伤,一回营中便倒了下来,已送医营医治,郑司楚回来缴令时就已经很为程迪文担心。

刚走进医营的帐篷,郑司楚一眼便看见光着膀子的程迪文躺在一张榻上,两个医官正在他身上缠着白纱布。

程迪文双目紧闭,动也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郑司楚小声道:“医官,请问他有事么?”

那医官还没回答,程迪文却忽然睁开眼,道:“司楚,你来了?

毕将军怎么说?

哎哟,你轻点。”却是他说话时牵动伤口,痛得叫了起来。

郑司楚见他声音虽然虚弱,但中气还足,多半没有大碍,忙道:“迪文,你别动,毕将军没说什么。”

程迪文将信将疑地道:“真的?”他知道郑司楚与毕炜吵过架,此番救援运粮队又是郑司楚主动请缨的,最终失败,毕炜完全有理由责罚郑司楚,没想到居然会轻轻放过了。

郑司楚道:“当然是真的,你休息吧。”他想了想,从腰间取下无形刀,道:“迪文,这刀还你。”

程迪文伸手要来接,但马上眉头一皱,想必伤口又有点疼。

边上一个医官喝道:“别乱动,不想好是吧!”

医官官衔并不高,但人人会生病受伤,在医营中可是谁都不敢顶撞医官的,程迪文受伤甚重,更是不敢。

他缩回手,看着无形刀,忽道:“司楚,你先用着吧,我现在也用不了。”

郑司楚一喜,道:“真的么?

那太好了。”他对这把无形刀觊觎已久,见程迪文肯借给自己,自是大喜过望,生怕程迪文反悔,连忙挂到腰间。

程迪文见他这副样子,笑了笑,道:“司楚,我爹说这刀比寻常刀要窄许多,其实是放在袖筒里的,这样才不愧‘无形’之名。”

郑司楚道:“是么?”他撩起战袍的袖子,将刀鞘绑在左手上。

果然,绑好后放下袖子,便一点都看不出来。

他道:“原来这刀是用来暗杀的。”

程迪文笑了笑。

他听父亲说过,这把无形刀杀人并不太多,但死在这刀上的都是有名望的大将,因此那时父亲给自己这刀时还担心地说自己能不能镇住这刀的杀气。

现在给了郑司楚,大概也只有郑司楚能用这刀吧。

他想。

郑司楚还想说什么,那医官有些不耐烦地道:“将军,医营中请不要过于喧哗,可好?”这医官甚是傲气,便是郑司楚也不敢多嘴,何况他更怕程迪文会改主意,忙不迭地对程迪文道:“迪文,我先走了,你好好养伤。”说罢,便走了出去。

郑司楚原先与程迪文住一个营帐,程迪文负伤治疗后,帐中登时显得空空荡荡。

他进帐坐了下来,抽出无形刀,拿了块软布细细擦拭。

无形刀如一泓秋水,削铁如泥,虽然曾砍断过陈忠的大刀,刀口却毫无损伤。

正擦拭着,突然,郑司楚眉头一扬,喝道:“是谁?”

他不论做什么事都极是警觉,虽在专心擦刀,却已察觉帐外有人。

话音未落,一个人低低地道:“郑参谋,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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