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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章 投降(1/2)

城门前的吊桥缓缓放在护城河上,接着又有几个吊篮从城头上放下,只见一个唐军将领带着几个士卒从吊篮之中出来,朝着徐羡的所在大步而来。

人尚未到跟前,已经看见对方满脸的愁容,对此徐羡给予充分的理解,换作是谁摊上这样的事情都能一夜之间愁白了头。

王匡业没有直接找上徐羡,而是奔着两辆囚车而去,看着靠在车笼之中呼呼大睡的李弘冀,王匡业不住的呼喊,“大帅!

大帅!

你这是怎么了,快醒醒啊!”

另外一辆车里的李从嘉道:“王监军别喊了,兄长被俘后暴躁不安,他们就给灌了嗜睡的药!”

王匡业转过身扒着囚笼问李从嘉,“大王不是北上辽国了吗?

怎的就落在了他们手里!”

“此事说来话长,还是以后再说吧!

本王只能对你说,万万不能将常州交给他们,不然金陵危矣。”

“什么?

他们要常州!”王匡业扭头看向两车之间的徐羡,冷声问道:“你是要拿两位皇子要挟我放弃常州你别做梦了!”

徐羡无奈的一摊手道:“就当我在做白日梦好了,麻瓜把两位皇子请出来送他们上西天!”

麻瓜闻言与几个手下立刻将囚笼里的兄弟二人揪了出来,按在地上举刀就要砍。

“住手!

住手!

住手啊!”王匡业摆着手大声疾呼,想要上前大魁立刻挺枪抵在他的身前,“再敢往前一步就捅死你!”

徐羡呵呵的笑道:“王监军叫我住手,看来是同意把常州拿来换贵国的两位皇子了。”

王匡业一跺脚喝道:“哼!

休想!”

徐羡冲着九宝打了个眼色,九宝立刻冲着城上大喊,“王匡业不同意用常州交换皇子,现在我们就杀了李弘冀和李从嘉!”

王匡业指着徐羡的鼻子大骂,“你卑鄙无耻!”

徐羡不理他的叫骂咐道:“麻瓜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动手!”

麻瓜立刻露出招牌式的狰狞微笑,“砍掉你的脑袋!”说着手里的横刀朝着李从嘉的头颅砍去。

“不要!”王匡业惊恐大喊。

“别杀我!”李从嘉痛哭求饶。

可已经来不及,犀利的刀锋从李从嘉的脑袋上扫过,李从嘉的发髻立刻滚落到地上,李从嘉只觉得头皮一凉,喉咙里面咕噜一声,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别看了只是被削去了发髻,比在两军阵前冲杀还要叫人觉得恐怖,郭威当初给徐羡使这一招,徐羡几乎差点尿了裤子。

王匡业半张着嘴,似乎心脏几乎从他的嘴里要跳出来,若说他不在乎两位皇子的性命那是假的。

作为李璟的心腹他对李璟再了解不过,也许李璟会一时称赞他果决,可是日后一旦安稳下来,就只记得他没救两个儿子,却忘记他保住了常州城,日后多半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见李从嘉只是被削了发髻,王匡业的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却又沉默不语,作为一个忠心的臣子,这样的选择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难。

麻瓜把手指头从鼻孔里面拿出来,在李从嘉的人中掐了掐,李从嘉悠悠的转醒,看见麻瓜狰狞的丑脸连滚带爬的闪到到一旁,哭求道:“王监军你快把常州让给他们吧,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本王被他们砍头嘛!”

感受到了死亡的可怕,李从嘉再无半点的坚持,见王匡业迟迟不语,疾声厉色的大声呵斥,“王匡业你见死不救是何居心!

我和兄长若是死了,你以为守住了常州就会有大功吗?

本王现在命令你拿常州来换我兄弟!”

王匡业向李从嘉拱手回道:“非是微臣不肯,此事干系重大,臣有守土之责不敢擅自做主,这就报到金陵请陛下定夺!”

“你觉得我会给你们那么多时间?

我建议你现在就回常州多准备棺椁白绫,等收到了金陵的回复就给两位皇子发丧,我那里还有一万多俘虏,棺椁务必多准备一些!”

王匡业神色大变,“什么!

还有一万多俘虏!

不可能,我唐军士卒与周国、吴越不共戴天,怎会向你屈膝投降!”

李从嘉立刻道:“真的有一万多唐军投降了,是他拿钱诱降的,他不仅给钱还好就好肉的招待,原本无奈投降的士卒,两日下来都快变节了。”

也许这种在中原王朝经常发生的事情,在南唐极少出现,王匡目瞪口呆咬牙道:“无耻!”

“王监军,你就听本王一句劝,把常州让给他们吧。”

“大王糊涂,常州乃是金陵门户,一旦常州落入敌手,我大唐基业危矣!”

“王监军,周天子并不打算并吞我国,只是想占了江北淮南阻我国北上之路,占据常州不过要挟父皇罢了。”

“此人奸诈,殿下如何能信他的鬼话!”

……

就像是徐羡之前劝李从嘉那样,李从嘉苦口婆心的劝王匡业,如李从嘉一样王匡业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就是不肯答应。

徐羡道:“以王监军之睿智,相必收到我的信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你既然不肯何必又要出来呢,这就回城去吧,我马上就要准备攻城了。”

“一万多人马,想要拿下常州城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嘿嘿……确实一万多士卒想要拿下常州确实很难,可是我若把两位皇子做肉盾,不知道城上的士卒该如何反击。

对了,回头再叫两千俘虏过来给我呐喊助威,我要看看城上的唐军又有多少心思作战!”

“你、你……”王匡业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挤出“无耻”二字。

徐羡道:“王监军你能不能说点旁的,我无耻与否不要你来评判,你应该担心自己才对,两个皇子死了不可怕,常州让出来也好说,可是皇子死了常州也丢了,那才是你的末日,罢职砍头是轻的,就怕落个身死族灭啊!”

王匡业闻言不由得打了个机灵,脸上多了几分彷徨无措。

徐羡冲着李从嘉打了个眼色,李从嘉上前轻声的道:“兄长他已经得了癫狂症,怕是不会好了,小王以后不会忘了监军今日之恩德。”

——————

比起常州这个金陵门户,淮南门户寿州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军卒官吏尚有一口米汤可吃,大多数百姓已是断了粮了,吃树皮草根已是小事,很多百姓已经开始吃人了。

白天才刚刚埋到地里的尸体,到了晚上就会被人扒出来,尸体抬回家里却不敢蒸煮,生怕冒出肉香被人发现。

吃死人的都是有些良心的,吃活人的也是常有,易子而食在此刻的寿州也不是奇闻。

纵然官府施以严刑酷法仍难遏制,干脆就由得他们去。

虽然身体十分的虚弱,刘仁瞻依旧强撑着身着全甲,只是脚步不再向从前那般矫健,迈出去的每一步似乎都十分的艰难。

尤其是节度使府门前的这条街道,每一回经过都叫刘仁瞻心生怯意,因为门窗后面已经不再是敬仰崇拜的眼神,而是冷漠甚至憎恨,他们不恨围城的柴荣,却恨他这个不肯投降的长官。

看着街巷里啃食尸体的几只野猫,刘仁瞻心头一阵剧烈的抽搐,他心中也是涌起滔天恨意。

他恨的是柴荣,不仅恨柴荣长时间的围城,更恨柴荣只围城却不再攻城。

以寿州将士的身体状况,只要柴荣再次攻城,一定能不费吹灰之力的破城,那时他就可以战死在城头,省得落个投敌卖国的名声。

可柴荣却迟迟的不动手,满城的百姓都恨他,甚至士卒也恨他。

他不只一次的在心中发问,“郭荣啊郭荣,你是在故意惩罚我吗?”

胡思乱想间,不知不觉已是到了城门附近,见一群士卒扭打在一起,刘仁瞻立刻上前呵斥道:“大敌当前,你们为何要自己人打自己人!”

他余威尚在,众士卒连忙的分开,一个年轻士卒指着年长的老兵道:“是牛二趁俺上茅房的时候偷俺的稀粥,他不承认还打俺!”

牛二道:“什么稀粥不过是碗米汤罢了,你小子从前可没少跟俺蹭吃蹭喝,如今俺就不能喝你一口米汤了!”

刘仁瞻斥道:“住口!

牛二你在我眼里可是个厚道人,为何要欺负新兵,赶紧的把稀粥还给人家。”

“稀粥没了!

已是叫俺拿回家里给孙儿吃了,令公若是想要俺就把孙儿的肚子刨开还给令公!”

“你……”刘仁瞻指着牛二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反倒是牛二眼圈一红跪倒在地,“他们都不敢说俺来说,令公咱们投降吧,兄弟们快撑不住了!”

刘仁瞻怒斥道:“闭嘴!

你可知道敢言投降者是什么下场!”

牛二梗着脖子道:“知道!

令公已是砍了好几个人,再砍一个也不多。

不过俺有要求,令公砍了俺之后随便把俺的脑袋随便找个地方丢了。

不过俺的身子得留着,左腿就留给令公算是俺报答令公的大恩;右腿就给诸位兄弟解馋;剩下的就留给俺的家小,俺那孙儿已是好久都没吃过肉了……”

不等牛二说完,周围的士卒纷纷跪倒在刘仁瞻的面前,大声的哭喊道:“大帅,咱们投降吧,兄弟们撑不住了。”

刘仁瞻像是被重锤在胸口敲打了一下,踉跄的连退了数步多亏监军周廷构将他扶住,谁知周廷构紧接着就在他身边拜倒,“请令公为城中将士和百姓计,投降了吧。”

“连你也要投降!”刘仁瞻下意识握住刀柄,刚刚抽出半截来,忽然两眼一翻就倒在地上,无论众人如何的呼喊都是叫不醒。

众人都是慌了,连忙的将刘仁瞻抬到阴凉的城门洞下休息,周廷构正要叫人去请郎中,谁知节度使府的属官营田副使孙羽道:“监军不要急着找郎中,一旦刘令公醒了,这寿州城怕是咱们还要守下去。”

这一句如同醍醐灌顶,周廷构点头道:“孙副使言之有理,这确实是个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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