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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重生番外二(4/5)

他避之不及地走了,秦月望过去,瞧见他未来的夫人、如今住他家隔壁的小姑娘正在给他脸色看。

他叹了口气,跟在后面走远了。

很后来秦月才知道,当时尹家老太太相熟的僧人给他们家里人看八字,给他提建议说若能找到某八字的女子可旺他官道财运,那八字显然跟老太太原本意属的邻家小娘子对不上。

秦月被饶了好几日,也没见萧叡出来活动,心想,莫非他是想把这笔乱点鸳鸯谱的亲事撮合成了才离开不成?

不说她被困扰,人家好生生的一段好姻缘再折腾下去,也要被折腾散了。

世上已有他们这两个互相折磨的怨侣,又何苦再害别人?

这日。

天气正好,她查看黄历:

宜破土,宜出门,忌嫁娶,忌

秦月穿了一件素白色掐牙如意纹窄袖锦衣,下搭浅绿色竹纹湘裙,戴了一套东珠翡翠头面,衬着她初长成的面庞愈发清丽可人,压了压艳色,恰如竹枝上的一丛雪。

她喊了马车,径直去萧叡的住处,被门卫拦下来,秦月将上次萧叡还回来的金簪与一封帖子一起递过去。

递完帖子,等待回复,秦月就让人架马到路边等着,她回马车上,想来怕是要等一会儿,还拿出一副棋盘,无聊地自己摆起来。

才刚摆好黑白两方棋子,她就听见马车外有人走过来了,隔着帘子与她说话:“我来见你了。”

不是吧?

这般快?

还亲自过来?

她看到映在竹帘上的影子,揭开来,看到萧叡真的就在外头,一时间惊疑不定,嘴唇嚅嗫,不知该说什么,是以又放下帘子,直接从马车上下来,随他进了府中。

秦月犹豫不已,是该跟他客套一下,还是开门见山?

萧叡还要装作深沉模样,故意不去看他,板着脸问:“你来寻我是为何事?”

秦月道:“我们先找一处僻静地方再来谈。”

萧叡沉吟片刻,道:“此院中有一处好景致,我带你去看。”

他们走到一个小湖边,岸边有垂柳,湖中有锦鲤。

便在柳树下说话。

谁都没先开口说话。

秦月抬眸看了看他,道:“别再将我跟尹公子凑做一对了,他自有心上人,何苦坏人姻缘?”

萧叡:“……”

萧叡一本正经地说:“我不知你所言何意?

什么尹公子?”

秦月秀眉紧蹙:“他是个极好的男子,待妻子忠诚,待孩子宽厚,但若是能轻易地换个别的女子,他就不算是个好郎君了。

你别装模作样,你若与我坦诚一些,我们还能以朋友相论,若不能,我话已至此,亦无他言,就此告辞别过。”

说罢,她规规矩矩执宫礼,对萧叡行了一礼,然后不等他说话,就折身离开。

萧叡懵了一懵,待她走出两三步之后才赶紧追上去,唤了一声:“袖袖。”

秦月的脚步慢了半步,就复又往前走去。

萧叡见她头也不回,像是一匹拉不住的小马,心急如焚地说:“我又自作主张惹你生气了,你不喜欢,我再也不这样了。”

“你别恼我。”

“我这次回京,大抵就要启程去戍边,不晓得这回能不能活着回来,我才病急乱投医,想要在我死前,给你寻个好丈夫……”

秦月站驻脚步,回身,目光灼然地望向他。

只一个眼神,萧叡就觉得如火星落入自己的心口,让他岌岌待死的心重新活过来。

秦月道:“你自作主张又何止这一次?”

“我想要找丈夫,我自己会找,需要你多管闲事?”

萧叡赶紧道歉:“对、对不起。”

秦月站在那,微微昂首仰望他,脊背挺得笔直,如一柄宁折不屈的偃竹:“还张口闭口说什么死不死的,一点出息都没有,你怎么就知道自己此去会送命?

你既保死意,何必去送死?”

萧叡道:“只是未雨绸缪而已,将来的事,谁能说得准?”

他说:“我到现在仍觉得像在做梦。”

“能见你安安稳稳站在这,我就感激不尽了。”

秦月平复下来,她大约知晓如今京中是个如何波诡云谲的情形,不怪乎萧叡会作坏打算,好打算、坏打算都想清楚,再可奋力一搏。

她说:“既如此,又为何要来找我?”

“我知可不应该。”萧叡低头,道,“只是情难自禁,难以克制。

我没想做什么,只是见一见你。”

秦月说:“你我牵扯过深,才会连累到我。”

萧叡又如被当胸扎了一剑,缓了片刻,才能够喘息,他脸色苍白的道:“是,你说的是,我又一叶障目了。”

走到门口,他说:“那我不再送你了,免得被人看见你我在一起,以为我们有什么瓜葛。”

几近卑微。

衬得她行为残忍。

秦月站在门槛边上,正要跨过去,忍不住回身,最后看他一眼。

见此人如丧家之犬,颇为可怜,又心生恻隐。

她平生就是太好面子,不愿意分别得太难看。

秦月脚步迟疑地走回他身边,说:“把我的金簪还给我。”

窸窸窣窣翻找的声音响起,萧叡将放在袖中的金簪递回给她。

秦月握着簪子,低头把玩,轻声说:“我还是想你活着,无论怎样都好。

以后你我再不相见也罢,起码让我在这儿能听说你还好好活着。”

萧叡轻轻地“嗯”了一声。

秦月便如此,没再抬头,一直低着头,自他身边擦肩而过,缓步离去。

08

两年后。

春。

席天禄终于磨得秦雪点头愿意嫁给他,前月的良辰吉日,半城红妆迎娶了他的新娘。

近来姐姐、姐夫真是新婚燕尔的好时光,秦月自然不能去打搅他们去打搅他们,只是姐姐出嫁以后,家中难免显得空荡孤独。

她今年将将年满十八,仍在做生意,自接手了海上船队以后,生意越做越大。

数次在泉州、临安之间往返。

到这年纪,自然有不少想给她说亲了。

即便她是商户之女,还抛头露面,而谁人不知秦二娘子点石成金的手笔,若能娶到她,敢保八辈子吃喝不愁。

更何况,秦二娘子还是个娇滴滴的美人。

上门说亲的媒人都快把她家门槛踏破了。

然而,秦二娘子放言出去,打算招个赘婿。

这下……这下还是没有拦住想要娶她的人,只是招婿自然是女方选人,她一个也瞧不上眼,至今待字闺中。

夏日炎炎,蝉鸣匝地。

秦月昨日起不知为何总心神不宁,睡得晚了,白日也起晚了,丫鬟叫了她好几趟都叫不醒,便由她睡到正午。

她仍觉得头脑昏沉,没急着起身去铺子,而是使人去找了个大夫过来。

这才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发起烧。

这一烧就是小半个月。

待到她病好时,也正好得了北队商人带来的消息,说是狄人犯边,七皇子应战得胜,但因深受重伤,最终不治身亡。

秦月算算时日,正好与她突发急疫的日子差不多。

她想,瞧吧,略狠心些,那个男人就没了。

有什么好顾惜的?

不可惜,不可惜。

那种坏男人天底下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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