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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第75章无能为力(1/2)

李芹开始唯唯诺诺,但从表情看,仍不认为自己有错,她委屈地盯向张小强道:“我算看明白了,你呀,跟你爸爸一个货色,也是个出了名的无用蛋!

在自己家跟老婆打架第一,上来那劲能把我的胳膊拧断,但你要是让他对外去跟人说个理,他立马就像煮了四五回的面条——稀烂!”

这话让张小强极是不悦。

因为他自认为是大学生,自己既工作又盖房,既结婚又买车,比他爸爸可以强多了,拿他跟他比,那是在污辱他。

“第一,你说我就说我,说我爸就说我爸,说他时千万不要带上我,”张小强声色俱厉道,“第二,我不是个遇火就着的混帐蛋!

我做事讲求公平,是谁的错就是谁的错……如果是她错,我一定会去找她,但若是你的错,我也决不能姑息!”

“这次本身就是你的错,”张小强不等他娘开口,继续道,“你的倒尿便是个导火索,人家并不是无理骂人,所以,骂你两句你就忍了吧!”

李芹仍然不服,但毕竟理亏,在一旁嘟嘟囔囔,极不开心,张小强也不再理她,不一会,在屋子里陷入一片令人尴尬的沉寂中,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他悲催地将自己想像成一个船长,想要在整个大家庭这艘大船上指挥大船劈风斩浪,走向光明灿烂的明天。

但现实让人崩溃,大家庭这艘大船根本不坚固,行走不了几海里路便轰然散架。

所以张小强这位曾经挥斥方遒、满情豪情的船长渐渐心灰意冷,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根本不足以带动这艘大船。

于是他退而求其次,想将自己这个小家庭的小船畅通无阻,不太可能有光辉灿烂的明天,至少出趟海能安全回来。

现在看来,这个小小的愿望也够呛了。

他意识到,以自己一己之力是无法改变家庭的,小家庭这艘破船上都是些老弱病残的水手,又怎么能行驶到远方?

但张小强作为一个热血、孱弱的船长,就想改变生活,带着那几个水手驶向远方。

可是,他面临两个真真切切的矛盾:第一个是他微薄的能力与驶向远方的野心之间的矛盾;第二个是他想韬光养晦几年提升自己,和不安于勉强维持目前穷困潦倒的苟且之间的矛盾。

两个强烈而巨大的矛盾。

这矛盾在冲突、碰撞,让人寢食难安。

有人说,若不抽出时间来创造自己想要的生活,最终将不得不花费大量的时间来应付自己不想要的生活。

如果总是把改变推到明年、后年,那么现在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来维持不改变的今天和明天。

可现在看来,改变处在巨大的矛盾中,不改变处在巨大的痛苦中。

在精神涣散之下,张小强有些怨天尤人了。

怨命运、怨人生、怨父母、怨自己。

可是又有人说:任何人不欠你什么,如果你习惯于批评、埋怨和索取,那么今生亏欠你最大的其实是自己。

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张小强心乱如麻。

生在黑夜,却向往天明;生在肮脏,却梦想高远洁净;生在地狱的边缘,却渴望遥不可及的天堂。

梦想难以实现,所以他痛苦不安。

但现在已然在路上,也没什么好抱怨,只能踏着荆棘前行,触着迷雾探索,最重要就是,尽全力提升自己,创造自己想要的生活,为的就是以后不必花费大量时间应付自己并不想要的生活。

这段时间,张小强的内心颇不平静,一度厌倦了生活,觉得人生毫无意义。

但是小时候没有勇气死去,捱到青年时代后,怀着不切实际的梦想,认为自己一定会改变现实。

而现在已到中年,有了家庭和孩子,还能不负责任的死去么?

现在想想,他小时候三次落水、三次获救,因此他现在除了痛恨父母带他来到这个世界,甚至痛恨起那些救他的人们来。

那时候倘若死了,便绝了孽缘,断了孽果。

可是那时没死,后来就一直痛苦地活着。

现在想死也不能死了,因为他害怕吴清韦在死后骂他是个不负责任的、人渣式的懦夫!

哦,你说你有梦想,你说辞职就辞职,你说创业就创业,我起早贪黑好几年照顾全家,白白养着你,好等你实现梦想……实现不了无所谓,回来摆个地摊呗!

可是你啥事没干成,到头来却把自己弄死了。

所以你不负责任,所以你是个人渣!

是个懦夫!

没错,就是个人渣,就是个懦夫!

多大点事啊,就钻了牛角尖把自己挤死了,这就是个懦夫表现。

你要说是个人渣,张小强可以接受,但你要说他是个懦夫,他到底不能接受。

因为人渣只会让人唾骂,骂几句又不耽误吃饭长肉;但懦夫却会被人鄙视、耻笑、翻白眼,这点他可受不了。

因为他从小当懦夫惯了,本就是个懦夫,但当着矬人别说短话不是么?

所以懦夫这个字眼是张小强的逆鳞,是万万动不得的。

因此张小强不是不想死,而是不能死。

因此,不愿意活着,却不得不活着,对张小强来说,是一种沉重的负担,是一种浓重的悲哀。

可是翻过来想,看看身边一些人,他们不学无术、身无长物,却活得很好,活得很滋润。

这就让人搞不懂了。

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法活下去。

铁门一响,有几人踢踢踏踏走进了院子,打散了张小强的思路,他侧耳倾听,听到了嫂子常明芬入门前叽叽咕咕的说笑声。

张小强起身相迎,屋门刹那间洞开,常明芬、张大强、张尊妍、张尊祺相互缠闹着走进门来,相互寒暄后就坐。

张小强泡茶,屋子里的人说笑成一片,三杯茶过后,常明芬很自然地对笑闹成一团的张大强、张尊妍和张尊祺道:“你看你们爷仨,整天没个稳当劲!

在一块,孩子从来不谈学习的事;大人从不谈挣钱的事。”

“今天是周末,”张大强驳道,“谈什么学习、挣钱的事?

好好玩玩闹闹就完了。”

“人家就是要趁着闲时想想挣钱、工作的事,心里有个谱,之后也好开工干活!”常明芬道。

人云亦云,听到常明芬批评张大强,李芹也想以自己为老尊贵的身份批评批评人,批评对象往往是张大强,好像他是个靶子,只要举行射箭活动总要射射它。

可周瑜打黄盖,张大强原挨。

“说得是,”李芹附和常明芬道,“你看大强这个家伙,老大不小了,还天天跟孩子闹着玩,简直跟你五叔一桩货色!

看见孩子就迷了,说要干活就恼了!”

“你别叼说我!”张祖华在一旁不悦道,“说谁就说谁,你带上我干啥!

真是吃饱了没事干,躺在床上嘴也不安稳。”

“说说又咋了,”李芹道,“又捋着你的哪根麻筋了,你又不顺?

再说了,我躺在床上也只是压着背部,又没压着嘴巴,你还不让我说话了么!”

众人笑。

常明芬道:“张大强也不知道愁得慌,整天该吃吃、该喝喝,也不考虑考虑自己一个月才挣多少钱!

一个月才一千五,连个扫大街的都赶不上。”

“啊!”张小强惊讶道。

他知道他嫂子关于夸张,但听到这个数字还是吃了一惊,一千五毕竟太少了,六十多岁的老头扫大街还一千六呢。

“这是真的,”常明芬道,“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所以我想让他改行。”

“改行后做啥?”

“既然有点电焊技术,他想开个电焊作坊。”

“电焊作坊很好啊,”吴清韦道,“自己为自己干,赚来全是自己的。”

“好是好,可是没有资金啊。”常明芬叹道。

张小强这才知道,嫂子刚刚说到点上。

说到没资金,张小强心头一颤,大家庭的责任感强烈作祟,让他应该帮忙出这个钱。

但他的确没有这个钱。

他的钱袋比脸蛋还干净。

“哎,没资金不好办啊。”张小强叹道。

“为这事,我跟几个朋友谈过,他们说了,不就开个电焊作坊么,那才需要多少资金,自己出点,再让亲戚们凑点不就有了?”常明芬见张小强和吴清韦不为所动,继续说道,“他们对我说,难道你们还找不出一个能够帮助你们的亲戚么?”

这话太明显了,张小强听后感到很刺激。

看来嫂子简直将这一招玩成了熟练工种,说这种话张口就来啊。

张小强心下明白这话的含义,知道嫂子又要利用人性的闪光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此时,张小强强烈的责任心作祟,他简直要挺身而出了。

可是,这招再厉害,毕竟只对一种人有效,这种人首先必须是善良的人,同时是有钱的人。

这两者是缺一不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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