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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 本性难移(2/3)

且等有一日,他坐稳自己的位子,不用再被各有心思的朝臣们指手画脚挑刺的时候,他一定要让父皇看清楚徐简的真面目!

“儿臣与他先前的确有些磕绊,也有不少不愉快,”李邵深吸了一口气,道,“可儿臣记得您说过的,他救过儿臣两次,宁安的母亲也救过儿臣,他们肯定不希望儿臣出事。

只是磨合上出了问题,儿臣自己想偏了……”

圣上弯了弯唇,眼中有几分笑意:“你能这么想,朕很欣慰。”

之后,圣上又问了些近些日常起居,以及对朝政之事的看法,李邵都认认真真答了。

越听,圣上越是感慨。

还是态度的问题。

态度一旦端正起来,有模有样的。

其中自然有三孤的功劳,但李邵改了不少性子也是重要的一条。

“邵儿,”圣上温声道,“做什么事情都得耐得住寂寞,做学问是,寒窗苦读多年,再高的天资若沉不下心来,也是无用的,你与朕都碰不着那个寒字,也一点不苦,可一样要坐得住,你看朕……”

说着,圣上用手拍了拍堆在大案上的厚厚的奏章。

“一本接一本,不是一天,是每一天,朕就坐在这儿批阅,”圣上道,“就得这么耐着性子坐着,你明白吗?”

李邵起身,垂着头应了:“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等曹公公送了李邵回来后,圣上与他叹道:“朕希望他吃一堑、长一智,往后若能一直如此向前,倒也是好事。”

曹公公道:“殿下往后会明白您的苦心。”

三月后,天气暖和起来,枯枝渐渐冒了新芽。

徐简“遵从”御医们的判断,没有恢复早朝,只选在日头好的午后、奉召进宫。

曹公公来引徐简进去,笑眯眯地:“杂家都有好久没有见过国公爷了,走这一段路,不要紧吧?”

今日没有安排辇子,徐简从宫门口下车后就一路走着来。

“不要紧,”徐简道,“大夫也说我到了该走动走动的时候了。”

等到近前,圣上亦上上下下好生打量了徐简一番:“看你气色,朕放心多了。”

“养伤多是闲着,”徐简以手作拳、抵了下唇角,又道,“臣与郡主正是新婚,也借着这几个月空闲,多些相处与了解,很是融洽。”

圣上就爱听这个。

他指的婚,和和美美的,听着就畅快。

“融洽就好,”圣上面上带了笑,“你们两个好好的,朕高兴,皇太后也放心。”

说道几句家常,之后全是正事。

曹公公把中殿的人都屏退了,自己留心把守着。

圣上收起了笑意,道:“年前的事,由你岳父在中间递了几次话,朕还没有当面与你谈过,好在事情都还顺畅。”

“臣彼时也很着急,想面见圣上与您详说,又担心养伤再次半途而废,”徐简道,“中间还有些冒进之举,幸好您体谅理解。”

徐简指的是把裕门关的事情翻出来了。

圣上叹了声:“如此倒也好。”

当年瞒下,他有他的考量,如今看来亦有思考不周的地方。

既然选择了摊开了,圣上就不会反悔,积极来看,给邵儿多些教训,也给徐简一个交代,这未必不是解铃的好手法。

“年前的事、年前办了,你也不用因此惴惴,”圣上看着徐简,道,“朕听邵儿说,他前回与你谈得还算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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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些时日端正许多,前两天闻少保都跟朕夸他,他以前心思太过浮躁了。

等你再养些时日,你再替朕看着他。”

徐简垂着眼帘。

圣上的这番感想,也是在徐简的意料之内。

李邵的问题从来都不是以他的能力能否担得起江山,开疆拓土肯定不行,守成按说不在话下。

只要他明辨忠奸、听得进辅政大臣们的谏言。

偏偏,李邵本性难移。

他最大的问题在于心性,他耐不住做君王的那份勤勉与端正。

他倒是能装样子,装上三五个月、很是像那么一回事。

徐简被李邵这种装腔作势给诓过好几次了,深受其害,也断不可能再信他,但圣上不同。

圣上以废太子为手段,内心带着期望,自然会满意李邵这些时日的改变。

徐简想了想,道:“臣也觉得殿下有不少变化,上个月他来臣府中,与臣开诚布公地说了不少,臣能从中听出来他的转变。

以前也是各有各的想法,臣自己上朝都在看乐子,您让臣跟着殿下观政,臣自己知道怎么做,但也着实不知道如何引导殿下更合适,以至于中间出了不少岔子。

好在说开了,往后更当尽心尽力,也让殿下能够更信任臣。”

圣上颔首。

徐简见状,继续道:“臣想请问圣上,您打算何时让殿下回千步廊观政?”

圣上挑了挑眉:“你觉得现在是时候了吗?”

徐简斟酌着道:“臣以为该给殿下一些鼓励。

如您说得,今年以来,殿下行事端正许多,连少保都夸赞他。

看得出来,殿下很是想重新取得您与朝臣们的信赖,想让臣子们看到他的改变。

他这般积极,也该有些看得见、摸得着的成效,让他能更振作些。”

圣上失笑。

这道理自是好懂,但这种鼓励在他看来,一般都是给小孩儿的。

勉儿做文章了,他会夸奖,也赏些与孩子年纪相符的小玩意儿,临儿背诗背词了,他亦然。

说起来,邵儿还小的时候,同样如此。

“他现在可不是小孩儿了。”圣上道。

在父母心里、多大都是孩子,但在外头行事上,肯定不同。

徐简也笑了下:“文武百官一年辛劳都盼着考绩评优,得您赞许恩赏,殿下也是一样的。”

圣上哈哈大笑起来。

心情舒畅了,话也好说许多。

“朕原也没想着一定要让他等多久,就如朕去岁与你说的,你跟着一块观政,朕最是放心,”圣上道,“你说让朕多信任他一些,朕也想信他,但他此前总让朕失望。

朕还是那句老话,等你能跟着了,就再往千步廊去。”

徐简闻言,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右腿:“臣只是不适应天明前露重寒湿,无法上朝,但白日里跟着殿下观政还是可以的。”

圣上听出他话里的坚持,叹了声,又打趣道:“朕要允了,宁安该不高兴了。”

“郡主不是不讲理的,”徐简垂着眼,语里带笑,“她要怪也是怪臣,您就当是臣与她的小趣味吧。”

圣上一愣,复又笑了起来。

新婚小两口,还真是有乐子。

“你都这么说了,朕哪里还能拦着?”圣上笑道,“你等下和邵儿商量商量,这几天准备好了就继续去礼部那儿吧。”

徐简应下。

离开御书房,徐简去见了李邵。

“你说父皇答应了我去观政?”李邵问。

闻少保年纪大了,讲了半个时辰的课,得出去活动活动歇口气。

李邵也有些乏,起身舒缓筋骨、正好听徐简说事,没想到徐简才一露面,就给他带来这么一个消息。

见徐简应了,李邵着实好奇起来,打量了他好几眼:“你到底怎么跟父皇说的?”

饶是李邵清楚徐简惯会在御书房里讨好处,也想不明白他编了什么说辞。

父皇竟然就这么答应了!

轻而易举,看着是不费吹灰之力。

果然,父皇最是信任徐简,只要徐简开口,事情就办了。

李邵想得有点牙酸,转念再想想,既然徐简为他办事,那往后有什么事,也让徐简去与父皇说。

人尽其才,就是这样。

徐简没有仔细与李邵说明,好在李邵也不是真想听他是怎么糊弄父皇的,稍一转话题,这事儿也就略过去了。

“殿下想哪天开始观政?”徐简问。

“越快越好,”李邵揉了两下肩膀,又道,“就明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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