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罚我
作者: 余鸢归鱼
早在从月氏出发的时候,江岐就已经派人出发南海替月欢拿取鲛珠。
这些时日,江岐日日给晏栖喂自己的鲜血。
不知道是天气太冷的缘故,还是江岐的鲜血真的有效用,两个月过去月欢的身体并没有任何腐坏迹象。
这无疑给了江岐莫大的鼓舞。
江岐抱着月欢来到了他往日里住着的太子殿,把人放在床榻之上用被褥仔仔细细的盖好。
“栖栖,今日时辰已晚,明日再带你逛一逛我长大的地方可好?”
男人贪恋缱绻的目光顺着指尖一寸寸的描摹着女孩的容颜,眼里溢出的温柔好似躺在床上的女孩真的只是长途跋涉之后的困倦,陷入了沉睡。
指尖由眉心到长睫一路往下,停留在有些泛白的唇瓣之上。
江岐的眸子微黯,细细的摩挲着,“给你喂了那么多的血,怎么唇色还是这么白?”
他固执的反复摩挲着晏栖的唇,执拗的想要青白的唇色染上一抹嫣红。
可始终无济于事。
江岐的脸有一瞬间的白,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对了,栖栖最爱美了,唇脂,要涂唇脂才是。”
他抬步离开床边,想要去寻,目光所及之处,清冷得不像样,一式一样全然是男子之物,姑娘家的胭脂水粉又怎会有?
江岐的脚步骤然顿住,是了,这里不是安乐殿。
栖栖的胭脂全都没有。
男人转过身,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在触及到那张小脸时,又蓦然扯出一抹微笑,“栖栖,是我思虑不周,没有提前准备好这些东西。”
“明日好不好?
明日你喜欢的珠钗水粉,漂亮衣裙我全都会为你准备好。”
江岐的目光触及到晏栖散开的青丝,“你的发,我还替你簪,就像在永陵之时……”
倏然,一颗晶莹的泪滴落在晏栖的唇上,男人有一瞬的怔住。
慌忙伸手去抹,“栖栖,你和我说说话,你太安静了,我害怕。”
“你与我说说,明日你想要梳一个什么样的发髻,戴什么样式的钗环好不好?”
任由他如何擦拭,滴落的水珠越发的多了起来,而他乞求的姑娘,并未搭理他的碎碎念。
“栖栖,你理理我,理理我啊……”
江岐紧紧的拉起晏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之上,眼泪顺着晏栖的指尖落下,嗜血的帝王无助极了。
像一个被丢弃的小孩。
乾元殿彻底变成安乐殿的时候,南海的鲛珠已送进了皇宫,而同一时间江岐却也收到了来自北齐的东西。
是闻陌派人送来的不腐草。
江岐看着在冬季依旧青翠碧绿的不腐草,眉目深深,他恍然想到了在月氏时闻陌的模样。
现如今,却又送来了不腐草。
何其可笑。
闻陌回到北齐之后,自心底涌上一种手足无措之感。
他心里慌乱得厉害,又苦又涩,轻轻一碰又剧痛难忍。
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他把自己无数次关进药庐,反复的研制着堕魂的解药。
没日没夜,看着渐渐堆积起来的药丸,他的心没有得到丝毫的平静。
潜伏在他四肢百骸的恐惧开始席卷着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救她救她救她救她救她!
如何救她?
怎么救她?
他亲眼看见了身死的月欢,可他坐在药庐里,每一分每一秒脑子里也好似魔怔了般的涌现着这个想法。
救她!
他一边派人去寻找能保存尸体不腐的异宝,这一刻,他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真的忍受不了栖栖彻底消失在这世上,哪怕是尸身他也想要留下来。
是以,他反复的研究着那些早就烂熟于心的草药,每一种草药上面都没有告诉他起死回生的方法!
他疯了似的砸了所有的药草,重新炼制堆积如小山的丹药也被他扫落在地!
他狠狠的踩碎那些药丸,眼里全是绝望,“废物!
废物!
没用!
全都没用!”
巨大的声响,引来了师无涯。
师无涯看着满地的狼藉饿,眸色前所未有的深沉冷凝。
“无弦,你给我清醒一点!
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而已,大周的皇帝已经疯了,你也要跟着疯吗?”
师无涯的面色有些冷,看到如此模样的师无弦他没有一日不后悔,当初就不应该放任他离开北齐。
倘若这样,他也不会遇到那月氏的公主,也就不会有这样一段孽缘!
“如今人死不能复生,身为北齐二皇子你这般模样成何体统?
!”
师无涯是有些失望的。
他的弟弟风光霁月,如何是眼前这个颓丧不知岁岁的邋遢男人?
“皇兄?
她真的死了吗?”
闻陌红着眼睛看向师无涯,不等他回答,随即摇头,“不!
不会的,她不会死!”
闻陌好似陷进了一团迷雾,“皇兄,栖栖不会死的对不对?”
江岐与明帝都很笃定月欢没有死,也不会死。
那么是不是月欢的身上真的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奇迹?
就连堕魂这样的剧毒,她不也撑到了现在吗?
“无弦,你身为医者,那月欢公主死没死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别在自欺欺人了!”
“你是北齐最尊贵的皇子,一个女人就让你碎了脊梁吗!”
他不清楚那位月欢公主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把他弟弟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同时,就连嗜血杀伐的大周皇帝也为其发了疯!
他可是听说大周的皇帝陛下,把那公主的尸身带去了大周,日日与尸体为伴!
并且为了寻找得以保存尸体不腐的鲛珠,发兵南海。
现在据说又在寻找叫什么往生的术士。
所到之处,兵荒马乱!
已然彻底疯了。
闻陌红着一双眼睛,“皇兄,你告诉我该如何清醒?”
“我没日没夜、费尽千辛万苦才配制出栖栖身上堕魂的解药,她怎么就不能等等我呢?”
倏地,闻陌似想起什么般,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嗓音空前的绝望:“皇兄,你说她是不是在怪我?”
师无涯的眉拧得很深。
“我与她约好两年的,是我食言,没能两年期满的时候赶到她的身边,她一定是在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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