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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勒(1/2)

作者: 我有锅

绿蛇盘亘在郭铴腿上,时不时的,还要睁大黑溜溜的眼睛警惕地望望,一时又抬起头,那尖尖的小脑袋,光滑又冒着绿气,像是地底一上埋的玉石突然重见天日,被水冲刷,那种耀眼夺目的光彩。

绿蛇很美,还着让人窒息的危险。

郭铴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的腿像绑了石头,动也不敢动一下。

伸手去抓小厮,小厮在顿时鸟兽散,在生死面前,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郭泡去抓陆御:“你来,你会给人医病。

你救我。”

陆御蹦得比小厮都远:“二皇子你可不要开玩笑了,我虽然是大夫,会给人医病,可这蛇毒需要特殊的解药,我可没有。

再说,你这不是还没被蛇咬吗?

我怎么救你。”

“平时不让你看病的时候,你总往我身边凑,这会儿我需要你了,你躲的比谁都远啊。”郭铴恨恨道,却始终不敢动。

还好相遂宁离他近。

郭铴欲抓相遂宁的衣角:“你救我。

我知道你鬼点子最多,你一定有办法的。”

“二皇子,我只是一个弱女子——”

“别说你是什么弱女子的话,你弱不弱自己心里没点数吗?”郭铴的脖子都涨粗了:“想想你干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胆大包天的事,如今就这两条小蛇,细得跟手指头似的,你就没办法了?”

“二皇子恕罪,我真是没有办法。”

“你把蛇给我拿走。”郭铴居高临下的指挥相遂宁。

他指挥人一向指挥惯了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如今手上能捞住的只有相遂宁,他就把希望寄托在相遂宁身上。

显然他寄托错了。

相遂宁蹦得比陆御还远:“二皇子别开玩笑了,捉蛇这种活我怎么会干呢?

怎么说我也是养尊处优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相府二姑娘。”

“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你到天桥看节目比谁瘾都大。”郭铴无奈的仰天长叹:“小小的绿蛇,就让我看透了你们了。

你们这群人,你们给我等着。”

郭铴又去抓小厮,小厮集体向后一蹦。

郭铴去抓陆御,陆御也是向后一蹦。

还没等他抓相遂宁呢,相遂宁已经向后蹦远了。

真是一个比一个蹦得远啊。

郭泡周围三米,寸草不生。

大伙都害怕,一会儿他身中剧毒会传染似的。

看热闹的人已经抓了一把瓜子嗑上了,还有的叫上一壶茶慢慢地喝着,等着看郭铴的悲惨结局。

郭铴站的脚麻,腿上就不稳,有些晃荡。

他轻轻一动,腿上的蛇就受了惊吓,立即昂起脖子,瞪着黑色的眼珠子四下张望。

绿蛇的尾巴又凉又硬,在郭铴腿上拖来拖去,那冰凉的触感,可真要命。

郭铴努力保持镇定,可在生死面前,身子也不听使唤了,两条腿左摆一下,右摆一下,绿蛇很敏感地觉察到了这种晃动,像一条绳子,围着郭铴的腿开始绕圈,渐渐地,从郭泡腿上游离下来,游离到他脚面上,郭铴屏声静气,轻声哄道:“好蛇,好蛇,从我脚上爬下去吧。”

就这一句话,绿蛇就转了方向,顺着郭铴的脚向上爬,爬过脚踝,爬过膝盖,最后爬到了他的大腿上,最后,停留在他的大腿根部。

这可是要命的地方。

如果在这里咬一口,即使有救,看太医也是难以启齿啊。

万一再把关键部分给咬坏了,以后活着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造孽哦。

两条蛇趴他大腿根部,郭铴就真不敢动了,而且两条腿还必须保持着张开的姿势,撅着屁股含着腰,生怕一个不留意,给夹了蛇一下,蛇发了怒,又会到处游移。

有人拿扇子给蛇扇风,试图引走它。

郭铴恨得牙痒痒,这么冷的天往蛇身上扇风,这是什么脑袋能想出来的事?

蛇受了凉再乱拱,自己要不保啊。

耍蛇的姑娘走了上来,脖子里还是那条黄金蟒蛇,蟒蛇甚粗,盘在她脖子里,倒是乖乖的,只是蟒蛇不停的昂着脖子,像个调皮的孩子一样。

耍蛇的姑娘蹲下去,对着绿蛇吹口哨,绿蛇没反应,耍蛇姑娘又像念咒语似的,嘴中念念有词,绿蛇还是没反应。

耍蛇姑娘从袖子里掏出一盒子白色凝膏,打开盖子凑到绿蛇面前晃了晃,绿蛇依然不为所动,耍蛇姑娘额头也生了细汗,她从袖里又掏出火石来,点着火,拿出一支味道很奇怪的香点着了,然后把那支香凑到绿蛇旁边,绿蛇一惊,在郭铴大腿处乱拱。

绿蛇乱拱,身子正好碰到点着的那支香,香火很烫,绿蛇被烧了一下,身子又一拱,猛地往郭铴大腿深处钻去。

郭铴都快吓尿裤子了,眼瞧着耍蛇姑娘不死心,在怀里踅摸什么东西,估计是想治蛇的,可踅摸了半日也没踅摸出来,倒是她手里亮晶晶的香火显得犹为吓人,那味道像是夏日的青菜放进老坛子里沤了几个月,猛一闻,差点儿让人吐出来,郭铴就推开那姑娘;“你要耍得好,我也不必受这惊吓了,你离远点,一会儿惊了蛇,死的是我。”

“都是我不好。

没有看好蛇。”耍蛇姑娘一脸诚恳:“其实平时这两条绿蛇最爱跟我脖子里的黄金蟒蛇玩了,不如我把脖子里的蟒蛇放下来,二皇子抱着它,或许两条绿蛇会盘到蟒蛇身上呢,二皇子要不要试一下?”

“走开——滚。”郭铴憋得脸都红了。

这分明是来砸场子的吧?

两条绿蛇已经吓得他屁滚尿流,魂飞天外了,这滑溜溜的眼睛透着诡异光芒吐着舌头的黄金蟒蛇,要他抱着?

别开玩笑了。

到时候没被绿蛇咬死,也得被这蟒蛇给吃了。

“二皇子放心,我养的这黄金蟒蛇,它很乖,一点儿都不咬人。”耍蛇姑娘辩解。

“你——给我走远一点儿成吗?

我没叫你你不要过来成吗?

你这么粗的大蟒蛇你跟我说它不咬人?

它就是不吃了我也能缠死我吧?

你这会儿离我远点,把你这些长的短的花的不花的蛇都给我端走,等回头我再跟你们算帐。”郭铴怒。

耍蛇姑娘只得抱着黄金蟒蛇退到相遂宁身边站着。

相遂宁倒是颇为淡定的。

耍蛇姑娘小声道:“只会欺负女人,我虽然不太知道他的身份,但他在天桥欺负舞女已经不是头一回了,好几个场子的姑娘看见他都吓得小跑着走开,今儿差一点儿,我们场子里的姑娘也要遭殃。

我本以为,他有多大的本事呢,两条小绿蛇,就把他吓成那样,草包。”

“绿蛇的毒性强吗?

他有没有妨碍?”

“放心吧,我看姑娘是好心人,才告诉姑娘的,而且只告诉姑娘,毕竟这关系着我们的生意……”耍蛇的姑娘将声音压得更低:“在我们那里,这种绿蛇是剧毒的,别看身子娇小,可咬人一口,那人一日之内定死,不管什么大夫都救不了他的命,便是狼群遇见它,也会吓得四处逃散,在我们那里,这种绿蛇有个名字,叫做绿鬼,一见它,多半是要做鬼了,只是……此处毕竟是青城,我们在青城谋生,怎么能用这么危险的蛇来表演?

万一控制不住,岂不是要闯出大祸?

所以我们这里的毒蛇,已经找了专门的驯蛇人,拔去了它们的毒牙,又用我们边境特有的药材吊着,每日喂给它们一些,它们就会变得温顺多了,也不大咬人,当然,毒性也几乎没有了,就是被咬上几口,也没什么妨碍。

反倒是我脖子里的这条黄金蟒蛇,看着很是乖巧,又懒洋洋的不大动弹,却是有毒的,只因没有拔去毒牙,也想给看客们一点儿刺激。”

“所以……他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当然不会有性命之忧,他现在就是把两条绿蛇捏开,两条绿蛇也不会咬伤他的,刚才若不是我们打开装蛇的笼子,这些蛇也根本出不来,不过还是要谢谢姑娘想出这主意,有绿震住他,他显然没功夫欺负我们场子里的姑娘了。”

相遂宁嘴角有淡淡的笑意。

“刚才我到他身旁,本想把绿蛇收回来的,可他那样子,实在是让我厌恶,我有意捉弄他一下,故意不把蛇引过来,吓他一吓也好,让他那么嚣张,仗着自己是皇子便随便欺负人。”

耍蛇女子心头如此,相遂宁也只好配合她。

只见耍蛇女子将手放在舌头下面,轻轻地哼了几句什么,绿蛇的脑袋就翘了起来,从郭铴的大腿深处探出头,远远地望过来,耍蛇女子的哼唱声重了些,绿蛇就像被敲打了一样,猛的又钻回郭铴的大腿根了。

这一动一静的,来来去去的,郭铴简直是生不如死啊。

在死亡的边缘疯狂的试探,这么刺激的事,他虽干过,可这么玩命,他也是头一回啊。

郭铴只能保持着叉腿撅屁股的姿势,身子压低,动也不敢动。

“你还我孩子的命来。”有个穿灰青布衣包插着素簪子的妇人从相遂宁身后钻了出来,手里握着一根绳子,说是绳子,准确地说是刚才姑娘们跳舞的时候,身上的绸带,软软的,滑滑的,又很长,紫的,红的,白的,各不相同。

姑娘们手中挽着这绸带从天而降,宛若仙子下凡。

妇人握着绸带,面色暗淡,眼睛里是疼痛,就坚毅,就迫不及待,就怒火中烧。

绸带在她手里,再不是可以助兴的道具,虽然依旧柔软,却是透着一股子阴森森的味道来。

妇人只在耳后挽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的发髻,发髻一侧,插着一朵白色的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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