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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私会(1/2)

作者: 我有锅

雅间很小,临窗放了两盆绿植,一张大茶桌占了一半空间,一排六折屏风挡在门口,屏风上头描绘了六个神采各异的姑娘。

或着石榴裙,或是抱琵琶,像是活了一样。

“真好看。”少年摸着屏风,他手脏,屏风上的姑娘脸也黑了一块,少年赶紧凑上去吹一吹。

还是这么好色。

见了姑娘就想去搭讪,屏风上的姑娘也不放过。

少年欣赏完屏风上的姑娘,撩起袍角大大咧咧的坐回锦凳上,笑望着相遂宁:“二姑娘,你比屏风上的姑娘好看。”

“你也会撒谎了,我怎么会有屏风上画的人好看。”

“二姑娘你这个人吧,别的不敢说,就有自知自明这一条,我就喜欢。”

真渣。

专会哄女孩子开心。

他要生成女孩儿,这半个青城的公子都要遭殃。

相遂宁仔细听了听门口,确定无人跟踪,才小声问他:“事办的怎么样?”

“小二上一壶碧螺春。”少年推开雅间的窗子,街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天暖和了,人们脱去棉衣换上了轻薄些的衫子。

长街像是从冬天活了过来,那些挑担子卖菜的农户,担子里的菜蔬又绿又干净。

少年喝了一盏茶,用衣袖扇着风说话:“我问过了。”

“到底怎么样?”

“问出来了。”

“问出来了?”相遂宁一喜:“他们的卖身契都藏在何处?”

“不知道。”

“额……”

“我问出来了,他们那里的姑娘每个人都签了卖身契,但大茶壶不告诉我卖身契在哪收着,也是,他们也怕外人惦记这事。”少年是陆御,陆御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撩起衣袖露出半截儿手臂来,他皮肤白皙,手臂竟比相遂宁还白,跟一截儿洗净的莲藕似的。

或许是爱跟药材打交道,他一撩衣裳,一股淡淡的药味儿就散出来。

除了药味儿,还有一股沉香味儿,他的衣裳是熏过的,他不挨打的时候,总是这么精致。

“二姑娘,我跑这一趟,没功劳也有苦劳,你看,那大茶壶给我一脚,把我胳膊都踢红了,你快给我吹吹。”

“嗯?”相遂宁盯着他。

“不吹就不吹,干嘛那么凶,还瞪我。”陆御放下衣裳,一手支着窗台儿,一面看街景:“二姑娘,我都跟你说了,阿水的卖身契在春花楼厨房挨着灶三步远的地下,一个盒子里装着的。”

“不会吧?

卖身契可是贵重的东西,怎么会随随便便藏在厨房里?

厨房人多嘴杂,很不安全。”

“没听说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相遂宁听过这句话。

前些年青城有个死刑犯,指挥着同监牢的另一个人挖通了牢房的厚墙,二人钻出去以后,那个同牢的犯人想着跑的越远越好,当晚就要出城去,当时就被按下了。

而那个死刑犯就聪明多了,他先是回了家,收拾了些金银细软,又把自己犯罪的证据都烧了,然后蹬着墙爬上自家屋顶,一直在上头坐了一天一夜,等到来搜查的官兵走了两拨,他才从屋顶下来,不慌不忙的在青城住了下来,直到有一天又犯了毛病,欲奸淫良家妇女被官兵逮住,他才算重新关回牢房。

相比之下,卖身契不藏老鸨自己房里,而是藏在厨房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也有可能。

“若真这样,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陆御从阿水嘴里得到这个消息,阿水当年不接客,常常被罚到厨房烧火,伺候众人洗澡,有一天她闲来无聊拿烧火棍乱点,没想到点到的地方发出“啪啪”的脆响,趁着没人,她挖出来一看,竟是厚厚一叠卖身契,为怕老鸨发现,她赶紧盖上盒子又覆上土。

那时候没想过逃跑,也没敢翻她自己的卖身契,但卖身契的地方,她是知晓的。

连陆御的娘也劝陆御:“阿水如今就像透明人一样在我身边,一般人认不出她来,或许春花楼只当她死了,既然这样,何苦还要去拿什么卖身契,反倒打草惊蛇,你可不要再去春花楼那种地方,敢去偷他们的卖身契,若被发现,春花楼的人估计会打死你,便是去官老爷那里,也是你没理。”

陆御不是不知道轻重。

他也怕死,平时被仇家追打,他溜的比兔子都快。

如果被春花楼的人按住,关门放狗,他连跳墙的机会都没有。

他一个堂堂的吃喝不愁的陆府少爷,不至于犯这个险,但如今相遂宁有难,他不能不帮:“我记得这事还有一个人参与了。”

“谁?”

“蓝褪啊。

怎么那老鸨子不找蓝褪的麻烦,只找你?

如果蓝褪去偷卖身契就简单多了,他武功高强,飞檐走壁。”

蓝褪是公主的儿子,长信侯府唯一的嫡子,虽说他曾为阿水做担保,可老鸨敢找他要人吗?

敢去公主府提这事坏了蓝褪的名声,公主能轻纵了她?

到时候要不到人,还要惹一身骚,老鸨不是傻子。

能欺负的当然只有相遂宁。

“蓝褪是我堂哥,我这样说,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是有点。”

“你不会想让我去偷吧?”陆御双手一抱,无奈的看着相遂宁:“我知道蓝褪救过你的命,你不舍得他以身犯险,可也不能把我丢出去吧?

我死了你不伤心?”

“我没想让你去。”

“你要自己去?

就你这瘦鸭子似的。”陆御上下打量着相遂宁,这身子骨,一阵风能吹走了,再说上次她差点死在河里,她又不会武功,看上去还没那个相三姑娘机灵,如果她被春花楼的人逮住了,那还用如果?

她一定会被春花楼的人逮住的。

“我不准你去。”陆御紧紧的捏住相遂宁的手腕,见相遂宁盯着他,才慌忙松开:“无论如何,你不能去。”

“我不能去,你也不能去,那让谁去?”

陆御也不知道。

可卖身契留在老鸨那儿,始终是祸患。

“你去不如我去。”陆御拍着胸脯:“如果我被春花楼的人逮住……比如把我关在春花楼里接客什么的,你可要去捧我的场……”

“胡说。”

“好了好了我不胡说,不就是去春花楼吗,我去就是了,够义气吧?”

“你不能去,大茶壶已经认出你来了,不会放你进去的。”

不能让陆御以身犯险,他是陆御医的宝贝儿子,是陆家传承香火的人,他有好歹,如何跟陆家交待?

不能坑陆御。

“那……”陆御皱眉,摆弄着手中的茶具没了主意。

“我去。”

“他能放你进去?”

“不能。”

“你有进去的法子?”

“正在想。”

原来是吹牛。

陆御只当相遂宁吹牛,春花楼的墙那么高,相遂宁一个柔弱姑娘,她还能翻墙不成?

她就是去翻墙,他也不舍得。

“反正我不想你去。”陆御望着窗外:“你若敢去,我便也去,死也要死一起。”

“不就是去一趟春花楼,怎么还要死要活的。”

“这回真要死了。”

“怎么了?”

“你不是说,相嫣诬陷你私会男子吗?”陆与有点气愤。

“嗯?”相遂宁淡定如常。

相嫣反咬相遂宁的那日午间,本来是府里午休的时间。

相老夫人总是眼花,便请了她最常用的大夫来看诊,大夫看了诊,开了方子,相老夫人让相遂宁去送人。

送走了大夫,想着看看院中槐花开了没有,正遇见相大英跟汤小娘打内堂过来,或许是槐花树下香味儿甚浓,二人在大石头上坐下来。

相嫣也来了,哭哭啼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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