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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衙役问话(1/2)

作者: 我有锅

从小到大,相嫣一哭,准有人倒霉。

比如相嫣六岁那年,她去踏春,恰遇卖风筝的小贩在兜卖风筝,不巧的是,风筝只剩下一个,又是别的小姑娘先瞧上的,相嫣想要,又不明说,只是眼泪巴巴的望着那小姑娘,小姑娘拿着风筝欲走,她又眼泪巴巴的跟在人家身后,眼泪就像七八月的雨一样,一颗一颗,饱满圆润,衫子都哭湿了。

围观的人只当是拿风筝的女孩欺负了相嫣,纷纷指点。

结果,那小姑娘顶不住众人异样的目光,匆匆把风筝塞进相嫣怀中跑脱了。

陌生人面前尚有便宜占。

何况在府中。

那一年端午节,府上的婆子准备了几十个香包,有牡丹花状的,有小鹿状的,有兔子状的,也有心形的,五颜六色的香包图个吉利,祛除邪气病气,相嫣也已经挑好了香包佩戴上了,不料看到相老夫人亲手给相遂宁做的香包,不过是简单的样式,一个小圆球的形状,便哭哭啼啼的去找相大英。

相大英命令相遂宁把香包取下来给相嫣戴。

相嫣得了那小圆球香包,玩了不到一个时辰便扔了。

如今相遂宁大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胆小的孩童了,相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别人被拿捏,相遂宁就不答应。

这不,相嫣还是打那支金簪子的主意,一则皇上亲赏的极为荣耀。

二则金簪子镂空雕花工艺繁琐,那花蕊处的金丝,竟比头发丝还细。

珍宝阁怕也没这手艺。

相大英自然亲自为相嫣戴上,婢女春鱼喜滋滋的捧了铜镜来给相嫣照。

皮肤白皙,又涂了上好的脂粉,更显的娇嫩,长眉入鬓,樱桃色的口脂浅浅的涂了嘴唇,那支金簪插入耳后,真是美极了。

相遂宁也觉得相嫣美。

管你美不美,簪子是我的。

相遂宁伸手给簪子拔了下来,一气呵成,丝毫不怜香惜玉,手上带起一阵风,差点儿给相嫣扇倒。

相嫣眉头一皱,眼睛一垂就落泪了:“爹,你看二姑娘。”

“不用看了,我还是老样子。”相遂宁冷冷的。

相嫣不理相遂宁,只跟相大英说话:“爹,不过是一支簪子罢了,二姑娘也跟我抢。”

明明是相遂宁的东西。

相大英伸手:“把簪子交出来。”

相遂宁把手背到身后。

相大英亲自夺了簪子去给相嫣戴上,他知道相遂宁不悦,扔出五两银子来:“皇上不是还赏你长州的锦缎了吗?

你拿着锦缎去流云坊,让她们给你裁剪两身衣裳不是一样的?

嫣儿是你妹妹,你让着她些,也是你做姐姐的气度,好东西别一个人占了。”

五两银子在八仙桌上打滚,滴溜溜的转圈。

相嫣也转了一个圈,喜得相大英拍手:“嫣儿愈发好看了。”

相遂宁拿了五两银子,让明珠抱着天青色的锦缎往流云坊去。

青城的人已脱了棉衫子,外褂也脱去了,身上的衣裳更单薄了。

相遂宁没有坐马车,只是沿着永安河慢慢的踱步。

永安河两岸的栏杆摸上去润润的,透着一点点凉。

不过走着走着,汗就冒出来了。

明珠抱着锦缎跟在相遂宁身后,她举起衣袖蹭蹭脸上的汗珠,她以为相遂宁为了五两银子就放弃了金簪子失了气节,白白的被相嫣欺负,心中有些郁郁:“三姑娘抢了二姑娘你的金簪子,二姑娘怎么也不作声?”

“我作声了呀,不过好像也没起什么作用。”

明珠咽了口唾沫,似乎自家二姑娘也不很伤心?

她又不甘心:“可是二姑娘——”

“明珠,你要知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就像我在寂光寺遇刺,不但平安度过,还得了皇上的赏赐。”

寂光寺的事,明珠是知道的,可前面那一句,她听的不大懂:“二姑娘,什么马什么熟?

反正马熟不熟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三姑娘抢了你的簪子,二姑娘还是警惕着三姑娘吧,刚才出府的时候,我瞧着三姑娘也出门了,不知要去哪里呢。”

相嫣是戴着金簪子出门的,那金簪子的柄上,刻着“内造”两个字,“内造”二字意义重大,意思是宫制,是宫中的能工巧匠专门为宫里人打造的首饰。

汤小娘眼见相遂宁出了门,便叫相嫣偷偷的跟上去:“你不是说她不老实?

这会子她又出去了,你且看看,她是不是又偷偷的会什么人。”

相嫣恨不得扎一双翅膀飞着出去。

发髻繁杂,衣裳精致,那金簪子让她的脸抬的高高的,走路也如腾云驾雾一般,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

相遂宁在日恒昌的钱庄停了下来。

相嫣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一个糖人,见相遂宁看她,赶紧把糖人挡在脸前,怎么可能挡的住?

“你跟踪我?”

“我哪有。”相嫣放下手中的糖人:“我……我也是路过的。”

“你要去哪里?”

“我真的不是跟踪你。”相嫣倚着日恒昌钱庄门口的木招牌松了松筋骨:“青城这么热闹,牛肉包子我还没吃呢,炸撒子我还没尝呢,还有珍宝阁,据说珍宝阁老板得了一块夜里会发光的玉呢,那是什么稀罕玩意,一会儿吃饱了我得去看一看呢。”

“那我们就大道朝天,各走一边。”相遂宁带着明珠从日恒昌门口走过,拐过一条狭窄的巷子,往流云坊的方向去了。

相嫣扶了扶簪子,把手中的糖人塞进婢女春鱼的手里,又给春鱼使使眼色,让她去看看相遂宁走远了没有。

春鱼猫着腰跟上去,直到看见相遂宁进了流云坊的铺子,才回来给她报信儿:“三姑娘,二姑娘去流云坊做衣裳了,咱们要不要跟过去。”

“跟着她做什么,怪闷的。”

“可是小娘说……让三姑娘跟着二姑娘。”

“你听我娘的还是听我的?”

“听三姑娘的。”

“这不就行了。”相嫣整了整衣衫:“让二姑娘知道我跟踪了她,我娘问起来,我也好交待的,现在好了,我们可以雇马车了。”

“三姑娘要去哪里?”

“去天桥啊。”相嫣上了春鱼叫来的马车,给了车夫好几枚铜钱:“快一点儿,我等不及要去天桥看热闹了,听说这几天有个扶姜国来的耍蛇人,他手里的蛇有碗口那么粗呢,盘在脖子里,一圈又一圈,哎呀,想想都兴奋。”

车夫背对着相嫣赶车,因相嫣给的车钱多,他的话也多一些:“谁说不是呢,那扶姜国的耍蛇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那蛇黑花白纹,口中信子有一尺长呢,不过都是些爷们儿才敢看,像你这样的小姑娘敢去看的不多,就是公子哥儿们,有时候也吓一跳呢。”

“也有公子哥儿去看?”

“那可是呢,据说宫里头的也跑出来看呢。”

宫里头的。

相嫣的脸羞红了。

车夫又在那儿说着赶车的见闻,天桥边的情形,什么胭脂国的大黑狗晚上能把月亮吃了,南部一个从落城来的男人把女人装箱子里,再拿刀把箱子劈四块,那女子竟然安然无恙,如此种种,他讲的离奇,相嫣却听得心不在嫣:“你好好赶车,快些到天桥就是了。”

流云坊还是老样子,绣娘还是日复一日的忙活着。

因童四月外出踏青了,并不在铺子里,所以相遂宁量了身,付了定银,只跟童四月的娘苏氏简单的交流了几句便欲走。

苏氏认得这时新的料子是宫里的东西,亲自送相遂宁出了门口:“我们四月今儿不在,相二姑娘不多坐一会儿了?”

“不了,多谢您。”

“横竖离的不远,天渐渐热起来,流云坊又做了许多夏衫,还有一批首饰,也是新制,等相二姑娘有空的时候,就来挑挑吧。”

“好。”

“等这锦缎裁的衣裳做好了,我让人亲自送到姑娘府上去。”

“多谢您。”

“剩余的锦缎,二姑娘若信的过我们,寄放在我们流云坊也行,我让下人送回二姑娘府上也行。”

“那就寄在这儿吧。”相遂宁十分规矩的给苏氏福了一福,便带了明珠去了。

苏氏倚在流云坊门口,望着相遂宁的背影,许久不曾眨眼。

她家老爷童征,大小也是个六品,虽官小,到底兢兢业业,朝廷中的事,一刻也不敢耽搁,如此熬了这么些年,得到皇帝的赏赐也是屈指可数,说起来童征年岁不大,白头发都愁出来了,皇帝不好伺候啊。

相遂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还是稚气未脱的样子,竟得了皇帝这样的赏,一则让人羡慕。

二则,这位相二姑娘好像不是以前的样子了,那些年相府做衣裳,打首饰,什么时候有她的份儿?

年前去相府量身做衣裳,汤小娘还没把这小姑娘当回事呢,这么短的时间,她似乎变了,连皇上都青目于她了吗?

“二姑娘这么快就要回去吗?”明珠给相遂宁打着团扇,团扇上绣着一朵粉色的山茶花,花瓣是粉的,花蕊是米白的,加上绣娘手艺好,山茶花竟像开在团扇上一样。

“天色尚早,转转吧。”

相遂宁悠闲的在青城大街小巷里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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