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变乱(2/2)
当年的洪杨,不也是冒死吗?
可是给我们湘民带来了什么?
是苦役!
是暴劫!
你们也跟那洪杨一样,只晓得一味的革命革命,你们种过地吗?
你们办过实业吗?
你们懂得怎么治理国家吗?
你看看你们这几天,把好好的长沙弄成了什么样子!”
这一番话,说的义正辞严,庞光志还待要说,一边焦达峰止住了他。
焦达峰盯着谭延昭,好久,他才低声问道:“我死之后,你们是要归复满清吗?”
谭延昭见焦达峰问的苍凉,心中也有些感慨,便摇摇头,“满清无道,与我汉人士子离心,究竟是气数已经尽了。
我们当然还是要参与创建民国的。”
听到谭延昭的这句话,焦达峰的心放了下来,他知道今日已是必死无疑,但既然长沙光复,自己也算为民国尽了心力,虽然看不到民国成立的那天。
但是凭自己的能力,也只能走到这里了。
已至黄昏,残阳倾尽所有,将最后剩余的一点光和热洒了出来。
遍地里都是血红也似的光晕。
焦达峰站立在都督府院中,仰头看着天空,心中觉得已无遗憾。
“长沙光复以来,我焦达峰居都督一职,却让湘中父老,受了这么多的苦楚。
今日所有罪孽,我焦达峰一身受之。
只希望我死之后,你们莫要残害我湘中父老,保湘中父老安居乐业;我相信,革命终当成功,民国终当建立。
若是你们反复,忘了今日之言,残害湘民,我在天之灵,必不会饶过尔等!”
农泉刃站立在谭延昭身后,听到焦达峰这临终遗言,心中痛悔无比。
耳听的几声枪响之后,同盟会的几个骨干党人,便倒卧在血泊之中,永去了。
谭延昭见农泉刃面色有些不忍,便过去拍拍他的肩头,安慰道:“党人轻薄无行,若留他们,迟早会生出祸乱来。
溪篌无须自责,你为湘中父老除去党人之乱,功莫大焉!”
谁知谭延昭这番话说完,农泉刃依旧呆呆的看着院子中几个党人的尸首,默默不语。
“唉,我做的都是什么事呀!”农泉刃过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道,“党人不事生产,不通政务,不知经济,只晓得盲目排满,用他们做阵前卒,自然最好,但是让他们居高位,牧生民,却是强人所难了。”
“你当时邀我襄助,我便也是这个想法。
可……”农泉刃叹了口气,又说道:“这毕竟是忠诚于我汉家的豪杰义士,今日诛戮,必损阳寿!”
谭延昭见农泉刃一番言语,最后却以阳寿作结,心中只觉好笑,“溪篌,莫去想这些了。
今日拨乱反正,大功告成。
你我且回家好好喝一杯,将来治理湖南,还要请你大力帮助才是。”
农泉刃摇摇头,说道:“今日之事,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我在这湖南一地,愧对父老,也再不能心安。
今夜我便启程,离开湘地,从此不履故土。”
谭延昭闻言大惊,刚说了句“溪篌何必如此”,便听见都督府门口传来一阵喧哗,紧跟着两个传令兵,一前一后飞跑了进来,一个报到:“禀告谭先生,民政部长谭延闿不肯就都督一职。
梅管带已经领人去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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