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花落人亡两不知(1/3)
再过一个月,便是常秉尧命数将至的日子。
这是对容深和乔慈在天之灵最好的告慰。
笑容从我脸上皮肤内争前恐后溢出,我拼了命压制,才将它们忍回。
这一刻我是欢喜的,近乎雀跃的,常秉尧一旦撒手人寰,他名下势力便会陷入群雄逐鹿,割地纷争,乔苍会趁虚而入掠夺家产与地盘,同样摆在我眼前的也是无数机会,夜夜笙歌副总已经是我的人,我拿到这家场子轻而易举,可我最想要的是他的马仔,还有**角那趟线,这也是乔苍最渴望的。
我装出一副难过的样子,语气悲伤哽咽叮嘱大夫,"不要泄露出去,让老爷安安静静度过这段时日,你只需竭尽所能,让他最后不要太难熬就行。
"
"何小姐。
"大夫非常冷硬打断我,"这件事我一定要通知大太太,小姐,姑爷,以及常府所有姨太,甚至报警查验到底砒霜从何而来,恕我直言,我怀疑这是一起谋杀。
"
"谋杀?
"我脸色一沉,既然他这么不懂事,我也没必要与他和颜悦色,我转身凝视他,"你指控的人是谁。
"
他摘掉眼镜,朝玻璃片呵出一口热气,用拇指擦拭着,"谁百般阻挠,谁就是凶手。
"
"放肆!
"我大吼一声,"你在指控我。
"
大夫在我的咄咄逼人下不由蹙眉,"何小姐似乎很不希望老爷痊愈,而且也并不惊讶,似乎早有预料他误食了砒霜。
"
"怎样才算惊讶,掉下巴吗?
"我冷笑,"老爷待我恩重如山,如果可以,我愿意代替老爷受罪,你满口仁义道德忠心耿耿,让你替他死,你肯吗?
"
大夫默然不语,他狡辩不过索性沉默,我眼睛直勾勾凝视他,反手伸向窗台关上玻璃,确定一个字都不会被风声泄露才开口,"你要昭告天下老爷中毒,你作为他的私人医生,职责是看护他的安危,他在你眼皮底下遭人算计,你却无能医治,以后谁还聘用你,你一生医德尽数毁掉。
"
他身体一僵,我笑眯眯说,"想必你也有家眷需要赡养,我到底是怎样的人你听过,逆我者亡顺我者昌,我对伤害我利益的人下手从不留情。
为你自己的生涯和家人考虑,要过衣食无忧的好日子还是颠沛流离被我赶尽杀绝,你自己选择。
"
他大惊失色,"果然是您。
"
我反问他是我什么。
他颤抖着手指,正要对准我的脸,被我重重一下拂开,"我对医术毫无所知,又是弱女子,真要清算起来,你的嫌疑比我更大,图财害命与大太太私通,三太太都做了的事,怎不能照猫画虎给你?
毒药良药对一个侍奉黑帮头子的医生而言,仅仅是打开药箱举手之劳。
"
他身体又是一僵,几乎没了温度,只剩下一脸苍白与错愕。
巴掌给过了,该是甜枣,以免狗急跳墙,我娇俏伸出手,一把扯住他的白袍,将他朝我身前拉,他惊慌要抵挡,但他没有我动作更快,他魁梧的个子在我一只手掌控下,有些僵硬。
我柔软的胸脯紧挨他心口,他感觉到那一团戏弄耳根发红,结结巴巴说,"何小姐,这里人多。
"
"哪里人少呀?
"
我笑得千娇百媚,小拇指勾挑他的喉结,他越是滚动,我越是穷追不舍,很快他不止耳根,连面颊都潮红。
"绣楼人少,大夫要跟我去吗。
我最近心慌,燥热。
衣服穿得少,躺在床上就好一些,反之就难受。
你说是不是要摸一摸才能诊断。
"
我掂起脚,唇凑向他耳朵,"是穿着衣服,还是不穿衣服摸。
"
他呼吸急促,艰难咽了口唾沫,身体绷得笔直,目光情不自禁掠过我的脸和我的胸口,他***常秉尧见多识广,乔苍钢铁一般的克制力尚且为我神魂颠倒,大夫简直如同白送的奴隶。
我在唇瓣距离他最近的时候,猛地换了脸色,我冷冷威胁他,"想保住你的功名利禄,就学会审时度势,我不曾让你手上沾染什么,你眼睛也别擦得太亮,常府上上下下噤若寒蝉,你装什么孤胆英雄。
你这条命,在我手里如同蚂蚁不值钱。
"
他从被我诱惑的迷离恍惚中清醒,"您要我怎样做。
"
我这才满意松开他衣领,将胸口佩戴的项链摆正,"老爷年事已高,姨太争宠,他身体早虚了,死于衰竭也没什么不可能。
该吃的药照吃不误,别下太多功夫,我希望老爷长寿,可闹大了对常府影响不好,我更要顾及他半生基业。
"
他身体止不住颤栗,舌头一次又一次舔嘴唇,慌张得不行,紧闭的门扉内传来常秉尧的咳嗽,他吓得一抖,差点扔了手上的报告单,额头豆大的汗珠冒出,"这,何小姐,这是犯法的。
"
"法是什么?
"我怒不可遏,"我男人曾执掌整座城市的王法,可最后怎样了!
以暴制暴有什么错。
对待黑心肠的人,我为什么要心存仁慈。
"
他被我脸上的煞气惊得退后几步,贴着墙壁扶了扶眼镜框,"我明白!
我会守口如瓶。
"
他惊魂未定仓皇转身,走出两三米后,又迟疑停下,"何小姐,那我和我的家人..."
"荣华利禄,我不会少了你。
"
他点了点头,我凝视他匆忙远去的背影,十分厌弃将刚才他白袍触碰过的地方掸了掸,余光不经意瞥到楼口拖地的佣人,从南到北每一块砖石都泼满了水,她跪在地上用抹布清洗,我招手喊了声,她立刻丢掉东西朝我小跑过来。
"老爷喜欢闻着熏香入睡,等五太太来替换四太太,记得送三炷印度香进屋,放床头直接点上就好,不用多问。
"
佣人说记下了。
我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发出几声冷笑。
在我缜密的算计下,常秉尧身子一日比一日垮掉,药没少喝,佛也没少拜,可就是毫无起色,连床都下不来,如同被诅咒,活生生脱了层皮相。
我心情大好坐在绣楼回廊的椅子上看三国,阿琴端着几道菜从厨房回来,在桌上一一摆好,我指着书里诸葛亮借东风的典故对她说,"你瞧,自古聪明军师都擅长借刀杀人,这是最好的兵法,即使赢不了,也不至于血本无归,可赢了,就能载入史册,一战成名。
"
她听不懂,在我身旁沉默,我合上书本,盯着桌上五颜六色的小菜,"自打进入常府,我唱了三出戏。
草船借箭,空城计,狸猫换太子。
你说哪一出最漂亮。
"
"何小姐。
"阿琴打断我,语气有些凝重和低沉,"三姨太逝去了。
在地牢中,眼睛都没合上,狰狞模样吓坏了进去送饭的保姆,似乎生前受了不少苦。
"
我拿筷子的手一滞,心底像有什么东西迸裂,溅出滚烫的水浆,那种滋味并不是我想象中胜利的喜悦,反而有些哽咽和无边无际的压抑。
"怎么收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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