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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离婚(1/2)

我从未这样慌乱无措过,心脏仿佛要跳出喉咙,脱离我的胸腔,我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那双我明知藏了所有秘密,却在面对我时难以戳破的坦荡深沉的眼睛。

黑狼在沉吟很久后说,"我替他抱歉。

"

我低声发笑,"你为什么替他。

何况。

"我侧过脸,一半凝视他,一半凝视窗外,"该道歉的是我。

我摇摆不定,背叛了婚姻,我根本没有脸见他,可又不甘心。

"

黑狼抓住我腕子的手倏而紧了紧,"如果他尽了丈夫的职责,而不是把烂摊子丢给你两年,你也不会无休止的背叛。

"

我双眼呆滞眨也不眨,似乎灵魂出窍,反复回荡他这句话。

不会吗。

如果容深始终都在,我就会安分守己,不堕落在乔苍的陷阱里,做一个贤良忠贞的妻子吗。

我可以逃得过那惊心动魄的爱情,对我从未拥有过的风花雪月无动于衷吗。

一路走来我包裹在无数男人的虚情假意中,除了可以暖手的金钱,我一无所得。

容深的出现,仿佛一根悬崖上坚韧的稻草,我握住他就可以得到重生,握不住他我便粉身碎骨。

我爱上了救我的男子,爱上了带我脱离苦海,给我尊严的他,爱上了他的伟岸,他的英武。

我拼命呵护,过得胆颤心惊,我爱他更畏惧他,我知道他距离我有多么遥远,像是做了一场白日梦,怕自己会失去,怕他终有一日消失在我的生命里,撤走光芒,撤走氧气,终止我的呼吸。

我不惜代价击退沈姿,成为嚣张而恶毒的情妇,打败所有贪慕他权势和地位的对手,像一个女将军,趾高气扬划归了我的领土,插上独属于我的旗帜。

他给我的婚姻如他这个人给我光明,给我柔情,给我真心,我一度做着妻子应该做的事,依恋他,忠诚他,清晨送他离家,深夜等他晚归,温着粥,点着灯,春花秋月,周而复始。

而乔苍就是一场山崩地裂的天灾,声势浩当的劫难,眨眼间倾盆而落,让我退无可退。

他来势汹汹,溃败我的理智,勾引我的灵魂,我泡在苦水里的岁月,被容深这样一颗糖融化,我以为他是我最极致最盛大的美好,直到乔苍出现,我忽然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一种食物是辣的。

很辣,辣得失去知觉,辣得喉咙疼痛,辣得落泪,辣得窒息,又难以控制继续吃,它的滋味太特殊,让我痛苦并刺激,温柔缠绵的糖甚至变得平淡,变得无趣。

薇薇斥骂我不知福,不安分做高官太太,偏要和黑帮头子厮混,把自己推向身败名裂万劫不复的深渊。

可她们都不知道,乔苍并不是。

他是盛开在高山顶的雪莲,矜贵,傲慢,冷漠。

睥睨人世可笑的波诡云谲,在风雪中潇洒屹立,闪闪发光。

我途径干裂荒芜的戈壁滩,浩瀚无垠的沙漠,惊涛骇浪的**,才见到盛开在极北之巅的他。

不只是我,所有女人都抗拒不了。

会为他疯魔,为他发狂,为他不顾一切,为他千夫所指,只为采撷他的一刻,留下的芬芳。

我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捂住脸,"是不是你不会放过他。

"

黑狼说他也同样不会放过我,我们都碍了对方的路,刺了对方的眼。

"他不会放过的只有容深,而不会放过他的也只有容深!

"

黑狼的手从我腕子游移到指尖,他轻轻握了握,"何笙。

黑与白,一定要毁灭一个,这是社会的规则。

我们不论多么高贵,都要活在规则里,而无法打破它,违背它。

就像人老了,势必会死一样。

"

他拎起茶壶,斟满一杯早就失了温度的水,缓缓递到我唇边,问我渴不渴。

我张开嘴顺从喝掉,剩下的茶底他泼向了屏风,单薄的丝绸在水的氤氲下,散开犹如水墨丹青的云烟,仿佛一朵白色牡丹。

"这声抱歉,为我和他注定到来的生死恶战,对你说。

或许真到那一天,我就没机会说了。

"

我心脏如同被撕裂一道缺口,灌入无边无际的海浪,冲击,腐蚀。

我颤抖着弯腰抱住他,手臂圈紧他肩膀,"求求你,你不忍心拒绝我,对吗。

"

他在我温热绵软的怀中岿然不动,过了漫长的时辰,他才侧过脸,吻了吻我泪水滂沱的眼睛,"除去这一件。

"

我从云雾山庄失魂落魄走出,阿碧问我怎么了,我摇头,她搀扶我坐进车里,"去医院吗,您已经三日没见过曹先生了。

"

我茫然点头,形同枯槁。

抵达病房这一层,几个结伴而行的护士和我打招呼,告诉我曹先生恢复很好,这两日就可以出院,我向她们道谢,走到保镖面前询问,"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吗。

"

保镖摇头,"到病房中探望曹先生的人不少,可都是正经商人官员,没咱这条道上的,听不到。

"

我嗯了声,"去办手续,后天出。

"

乔苍原本要回特区,临时改了主意回珠海,常锦舟发疯的消息不胫而走,在特区已经掀起轩然大波,为了避风头,不得不将她又接回珠海,珠海近郊有一家疗养院,位置偏僻,人烟稀少,风波用不了多久就能慢慢平息,曹先生如果明日出院,很可能和我们赶在一起,我只能擅自做主给他推迟一天。

我无声无息潜入病房,他正专注收拾抽屉里的书,我几步冲过去,从背后捂住他眼睛,他身体倏而一僵,顷刻便恢复,直接将我的手移开,不曾抬头看我。

他冷淡的反应出乎意料,也一反常态,我有些奇怪,弯腰问他怎么了。

他仍不语,将所有书本归置整齐后,拿起床头的茶水,似乎没胃口,一口未饮,沉默又放下,我心惊胆颤,"我惹你生气了?

"

他这才说话,语气阴恻恻,"你前天做了什么。

"

前天晚上是那场大爆炸的时间,我知道瞒不过他,他在云南也是"爷"级别的人物,见他点头哈腰的成千上万,眼线遍布山南海北,即使足不出户,也不可能探听不到风声。

我在床边坐下,为他削水果,嬉皮笑脸说,"就是胡闹了一场呗。

瞧你把我吓唬的,身上冷汗都冒出来了。

"

他丝毫不给我台阶和颜面,"何笙,我说过,不要插手**角的事,我不会害你。

你不知其中深浅,只会堵塞自己的后路。

"

他脸色极其严肃冷冽,我知道他真急了,我和他认识也有段时日,他从没这么对过我。

我割下一块果肉,小心翼翼喂到他唇边,他不肯吃,我就掰开他的唇,使劲塞了进去。

他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刁蛮霸道,一时怔住,深邃的眉宇凝成一股麻绳,我一脸回头是岸的顺从,"我知错了,为了不让你继续生气,我明天就回珠海了,你想看我打仗还没机会呢!

"

我没好气在他病号服的纽扣上扯了扯,"我不是好好的吗,你怕我不长记性,倒是打我呀。

当心一辈子光棍,哪个女人也不会跟你。

"

他被我逗笑,表情终于缓和一些,"不这样严肃,就有女人跟我了吗。

"

我说自然,我也可以帮你牵线保媒,总不会配不上你。

我已经半挑明我一身风尘配不上他,肯不肯抽身就在于他了。

我陪曹先生用过午餐,等他吃了药午睡,才从医院离开。

**角有我旗下的四百马仔和十几条进出口交易链,老K与老猫也掌握我不少秘密,哪个都不能松懈,我吩咐阿石留下打点后续生意,将兵符也给了他,帮派内以他和大堂主为尊,不到万不得已不必通知我,然后带走了二堂主和阿碧。

当天晚上乔苍在码头出货未归,次日天刚蒙蒙亮黄毛来酒店接我,送我去机场和他回合,乘坐早晨七点三十九分的航班飞回珠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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