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上一页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乔苍何笙番外28 情愫暗生(2/3)

她忽然觉得很冷。

全身都在发冷。

她此时只是怀疑,不敢逼自己相信,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她心心念念爱着的,想要托付终生的男人,她更不敢面对,若不是她禁不住诱惑,跳下他风月的漩涡,这一刻的惨剧,根本不会发生。

她拼尽全力踢开脚下的佣人,扑过去,踉跄扑过去,乔苍没有躲闪,任由她拽住自己衣领,赤红着眼眸,近乎崩溃的歇斯底里,"为什么,我爸爸为什么会死在那条路上?

你不是告诉我,他可以平安回来吗?

如果早一点出兵,派人去救他,他也许有一线生机。

"

乔苍平静注视,四目相视间,万宝珠心莫名其妙的沉了。

情爱迷了心智,她对这个男人发了疯的着魔。

而她的眼睛也开始瞎,开始模糊,开始自动幻化他美好的模样。

这一刻,冷漠阴沉,毫无温度的他,才是真的他。

她捏住乔苍衣领的手指,倏而松开。

无力的,仓皇的,畏惧的松开。

乔苍垂下眼眸,扫过浅浅的褶皱,"他确有一线生机。

"

她崩溃颤抖,想听又不敢听,她哽咽问,"那为什么不去救。

"

"谁救。

"

她朝后倒退,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你不能吗。

"

乔苍忽然爆发出一阵低低的笑,他终于不在定格门口,而是无声迈步,走近她,也将她朝着屋子深处里逼。

她没了退路,身后抵着窗,抵着她刚刚烧纸钱,残留的未熄灭的火种和白蜡。

迢迢水光里,他薄唇轻启,"这世上也许有无缘无故的意外,但绝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杀戮。

要么天注定,要么人注定。

他既然就该这一次死,你追根问底,没有意义。

"

乔苍距离她不到半米,抬起手,阖住她落满泪水的眼睛,湿淋淋的睫毛,在他掌心绝望颤栗着,他无动于衷,胸口半点涟漪都没有,只有无端风波。

"哭累了,早点歇息。

"

三五秒钟后,他要揭开手掌,她仓促问出口,"我会怎样。

"

乔苍挑眉,笑说我还没有想好,不过不急,这栋阁楼你住了这么多年,就住着吧。

他留下这一句,转身离去,不留恋,不迟疑,不怜悯。

白衣如玉,风姿绰约,仿佛飘着来,又飘着走,在这满室的绝望与复燃的光束里,像一场半真半假,包裹着糖衣的梦。

他踏出房门,踏出走廊,踏下木梯,佣人忽而惊慌大叫,"小姐当心!

"

砰!

啪!

噼里啪啦的动静接二连三响起,夹杂着佣人的无助呼救,万宝珠的拒绝逃出,一群保镖不明所以,纷纷冲上楼梯,可抵达那扇门前,仅仅是眨眼的几秒钟,里面倾倒出浓烟,火光映红了墙壁,映红了玻璃,映红了每一处,为首的保镖只拉出靠近门口的保姆,便止步不前。

并非无能为力,而是乔苍没有命令,要他们万死不辞救出,谁也不愿赴死。

佣人跪倒在地,凝视窗前被着火的纱蔓困住,快要模糊不清的人影,"小姐!

救我们小姐!

乔公子求您了!

"

乔苍脚下未停,长身挺拔,沉默迈下最后一级台阶,他潇洒而去,屋檐闪过,天穹之下,这栋楼渺小炙热,烘烤着他的身后。

他走出许多,来到那棵海棠树下,月色婆娑,透过罅隙,洒落积满一地的海棠,万宝珠不肯让人清扫,她说留着,多可怜的花。

她有心怜惜花,却无人怜惜她。

身后的热度滔天,烫得空气发颤,衬衫脱离脊背,被蒸腾的火海隆起,他在万宝珠的呼唤中终于肯回头,熊熊燃烧的烈火,他负手而立,站在烟雾滚滚的阁楼下,生死当头,他眼底依然是无尽冷漠,万宝珠大声嘶吼,她没有脸面苟活在这世上,她想要复仇,可她什么都不会,她呢喃自己废物,无用,就像一片叶子,任人揉捏。

乔苍默不作声,只在片刻后,她喊得失了力气,才薄情说,"你自己放火,选择这条末路,我留不住你,也不留你了。

"

佣人隔着一堵墙,一趟走廊,听见他无情的回应,她嚎哭更惨烈,"乔公子,您怎能这么狠心!

小姐对您一往情深啊!

"

不狠心,救下她,谁也不知还有怎样的后患,她不肯养在深闺,也不肯糊里糊涂,她偏要清清楚楚,而她的清楚,却是乔苍千方百计掩盖的。

保镖还在等待最后的吩咐,乔苍挥手,示意他们撤离,几道人影跑出阁楼,万宝珠恍惚顿悟,衣衫被角落处蔓延而至的火苗点着,烫伤了皮肤,烫化了发丝,她隔着晃动的空气,那些猜忌,那些恐惧,如潮水汹涌而来,将她吞噬,淹没。

她不可置信捂住胸口,顾不得黑雾呛鼻和皮肉的剧痛,伏在栏杆上沙哑质问,"真的是你?

"

乔苍反问什么是我。

万宝珠说暗害我父亲的人。

已是一片火墙,一栋火楼。

乔苍身形岿然不动,"他死在**角毒贩手里,我只是知情,没有出手而已。

"

那不还是一样。

他如果是普通男人,她不怪他,可他不是。

他是广东老大的公子,是漳州的头目,他一挥手,时间都能为他静止,何况虎口捞人。

人生最大的苦楚,是在最后一刻,揭开了欺骗一辈子的面纱。

她此生最生动,最活泼,最明媚的日子,不过人间荒唐一场。

万宝珠如此不甘,她仰面狂笑,被眼前这一幕狼藉触动情肠,掩面哭泣,时而疯癫,时而叹息,时而嚎叫,大火吞噬了她的身影,也吞噬了这栋楼宇,空气中浮动着浓浓的皮肉烧焦的味道,乔苍风中伫立,笼罩于月下神色平静,一只黑漆漆的手,在隐隐颠簸,从围栏内伸出,挣扎着,想要触碰到什么,她慷慨决绝点火,又在剧烈的折磨和炙烤中本能得到救赎,可最终求而不得,彻底隐没。

乔苍站了很久。

久到,连铁骨铮铮的他,也有些累。

他早已染血,早已丧尽天良。

可牵扯无辜的人,这是初次。

他晃了晃,没有风的深夜,火势熄灭了大半。

横梁坠落的一刹间,他转过身,迎上静默随侍的保镖,一支烟递到面前,他接过吸了一口,"明天去报案,万府失火,让阿奔和条子交涉。

"

保镖低下头,大声说,"万小姐悲痛欲绝,在熟睡中打翻了火盆,乔先生来迟了,抵达时阁楼一片火海,人已经去了。

"

乔苍动作一顿,掀起一丝眼皮儿,盯着那个保镖看了两秒,什么都没说。

这样一场大火,一场无可重来的灾难,一并在这不见天日的黑暗夜晚消失殆尽,归为烟尘。

1990年秋,福建省黑道大洗牌。

泽哥占据南北码头,成为漳州港最大租赁头目,11月初,王世雄从赌场返回家中,路上遭遇一拨不知名马仔洗劫,中弹身亡,东码头并入西码头。

1991年底,福建漳州市,厦门市,南平市,莆田市等九大帮派,扶乔苍为尊,万鹏、王世雄、六爷三大头目余党、产业,无一遗漏纳入麾下。

1993年盛夏,乔苍勾结高官,将产业高价变卖套现,率部下八百三十五人,历时长达半月,抵达广东深圳着陆。

他在福建搞得红红火火,常秉尧万万没想到,他最终目的是广东,顿时当头一棒,措手不及。

1994年至2004年间,乔苍在省委保护伞的庇佑下,大肆吞并十三街、老铺儿、码头、***全部黑帮势力,与条子里应外合,围剿零散组织、地痞帮派多达近千,自此整个深圳,乔苍势力安营扎寨,迅速扩张,延伸至广州市,东莞市,旗下****七家,赌场五家,奠定了第二批江湖巨鳄地位,与常秉尧各执大旗,平分春色。

2005年深秋,京城扫黄,抓赌,云南禁毒进入高潮期,达官显贵,蛇头马仔一窝蜂涌向广东,**深坐镇市局,与黑帮势力拉开了长达五年的缠斗。

深圳南区一条大隐于市的街道,黑花赌场金光璀璨,七点钟亮起霓虹,彻夜不息。

赌徒叫骂穿梭,车来车往鸣笛,人声鼎沸。

一辆高档路虎蛰伏在漆黑角落,车灯熄灭的同时,后门悄无声息打开,一名年轻的公子哥蹑手蹑脚跳下,左右瞧了瞧,遮挡在帽檐下的眼睛,机灵含笑。

"你赶紧回去,他要是忽然回来,记得帮我挡一挡。

"

司机满面愁容,"夫人,这地方可不是您能去的,什么混蛋杂种没有,别脏了您。

"

公子哥理也不理,一溜烟冲到对面,见没人留意,昂首挺胸,大摇大摆进了赌场。

帘子掀开,白灯闪烁,扑面而来的烟酒气,仿佛掉在了一个蒸笼内,又臭又热又呛鼻,乌泱泱的人海,压得眼眶疼,脚底下果壳纸屑堆积如山,能落脚的干净地方寥寥无几,一条小狗穿梭在桌椅之间,抓着吃剩下的鸡爪舔。

"押大押小,买定离手了啊!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页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EN